第63章落筆成傷1

桑吟問:“滿意了吧?你早點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梅清闕卻欺身上來,圍住她,眼睛裡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嬌嬌,你就沒有其他的話要對我說嗎?我們馬上就要分開十來天呢,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桑吟掙扎,垂頭說:“你要把自己塑造成苦情劇男主角嗎?”

“嬌嬌,你對我這麼戒備,我早就已經是悲情男主角了。我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你都只是輕輕一笑,小手都沒給我拉一下,我心裡嚴重不平衡啊。我現在好歹要預支一些利息,不然怎麼度過這漫長的十幾個夜晚?”

說着嘴巴就湊了上來……

接下來的發展就變成了一部動作片,主攻方是梅清闕,守方自然是桑吟。可惜攻守兩方實力相差懸殊,桑吟使盡全力又推又打也不能動他分毫,最後更是被他成功囚禁在懷裡無處可躲。

梅清闕看着她的眼睛說:“嬌嬌,我可以親你嗎?我會很溫柔的。”

桑吟想冷笑想反駁,可是又覺得口乾舌燥,於是做了一個很誘惑的動作,咬了咬嘴脣,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的溫柔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似乎還有點生澀,都不如杜修爲熟練又自信。桑吟在心底笑自己,她是不是太過薄情寡義?竟然在一個男人懷裡,被他親吻着的時候,想到過去的另一個男人……

桑吟閉上眼睛,靜靜地承受他壓抑着的溫情,嘗試着迴應他,然後得到他再控制不住的激情氾濫……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的火車,桑吟六點就醒來了,七點不到就出門趕往火車站。剛上公交車的時候,接到梅清闕的電話,問她起來沒有,他趕過來送她。她說馬上就要到火車站了,梅清闕還是說要到火車站送她。

桑吟等在廣場上,梅清闕很快就到了,直到她身邊就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不安地說:“嬌嬌,早點回來,我來接你。”其實他想問的是,嬌嬌,你不會不來的吧?爲什麼他會有這種強烈的不安感覺?好像她這次離開,就像上次他離開那樣,不遵守諾言,不告而別?

桑吟點頭。梅清闕又說:“手機不準關機,我要每天都能找到你。”

桑吟依舊點頭。

“每天也偶爾主動地想一下,發個信息給我,好不好?”

桑吟笑了,“好。”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過了年我就去接你好不好?桑笑一直對我說,家鄉美來着,我到你們家,你帶我去玩,可以嗎?”梅清闕得寸進尺地提要求。

桑吟看看廣場上的時鐘,說:“還有一個小時,我該到進站了。你早點趕回去上班吧。”

“那過了年來,你到我家來吃飯。”

“到時再說吧。”現在不安分的是她的心。

梅清闕幫她提着箱子送到進站口,還想混到候車室去,桑吟讓他別添亂了,他竟然還拉着她到人少的角落,擁抱了一回,順便在臉上偷香一個,然後說着:“早點回來啊,別忘了我在這裡一直等着你啊。”

桑吟在大廳裡,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的無力感又涌了上來。

爲什麼明明是期待的,卻又總是看不到未來?會厭倦的吧,總有一天,不是她,就會是他吧……

五點多到達,桑笑還沒回來,到火車站來接她的是劉一龍。

劉一龍站在兩米外,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笑着走近,給了她一個意外的擁抱。

桑吟驚詫着站遠了,“喂?吃錯藥了?”好像從上了小學之後,懂了那麼一點點羞恥之後,他們倆就再也沒牽過手,這次竟然來擁抱?

“男女授受不親好不好?連我哥我都很久沒抱過了!”

劉一龍接過她的行李,和她並排走着,“我就是代哥哥抱你的,哥哥說這半年來,你辛苦了,讓我見到你的時候,給你一個擁抱慰問一下你。”

“什麼破藉口!我爸呢?怎麼不是他來接我?”桑吟撇嘴。

“伯父有事去了,阿姨在家給你準備大餐呢,就我沒事,就接了這個任務。你穿這麼少衣服冷不冷啊?家裡可比那邊冷多了。”

“有一點啊有一點,所以走快些,衣服在箱子裡不太好拿。快點……”

劉一龍拉住她:“車停在這邊。”

“啊?你開車?技術行不行啊?”桑吟很懷疑,雖然知道他在大三那年就拿了駕照了,可是從沒見他摸過方向盤。

“不要小看了我。”

桑吟這才認真打量起他來,貌似瘦了很多,穿了件長的灰色風衣,深色牛仔褲,看不出來原來也是個不錯的衣服架子啊!

“小龍,你現在在做什麼啊?好久沒你的消息了。”

劉一龍斜着眼掃她一眼,“你現在才知道沒跟我聯繫好久了啊!”

“是很久了,可你也沒什麼變化好吧?還沒女朋友?”

劉一龍翻白眼,“姐姐,我花齡還不到二十三呢,不用這麼急吧?”

“歲月是把殺豬刀,等你急的時候就沒用了!”

“誰說的?難道我家嬌嬌姐急了?時隔多年,終於另結新歡了?”

桑吟反手一個爆慄正中他額頭,劉一龍後退三步,“看不出來,時隔多年的靈犀爆慄功力依舊未減退啊。”

多虧了劉一龍,才讓她在旅途上的那些陰鬱氣氛完全散去,暫時陽光。

桑吟自己家有輛舊豐田,可劉一龍開的這輛明顯是新的,她沒看到標誌,大概就算看到了也認不出來。

劉一龍開心地炫耀:“這車就是我今年賺來的,下半年我媽開了個分店,大小事情全權由我負責的。我打算過年後去學服裝設計,等我學成了,你今後的衣服我全包了!”

桑吟打擊他:“原來是跟阿姨混去了,怪不得穿衣服的品味高了很多,不錯不錯!穿你設計的衣服?我還要考慮考慮。”

“你還敢嫌棄?你小時候不是都誇過我畫畫很有天賦的麼?將來我設計的衣服肯定賣到爆,讓手慢的人求都求不到!”

桑吟翻白眼,小時候的鬼畫符也算天賦麼?“低調啊!等你成功的那天再來炫耀。阿姨他們也都回來了?”

“沒呢,我爸媽在那邊還有點帳要結,讓我先回來收拾屋子,我也是早上纔剛到的。吃了飯去給我幫忙啊,不許推脫!”

“嗯嗯……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桑媽媽老早就在門口等着了,一見到桑吟,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捏着她的小手說:“怎麼瘦了這麼多啊?在外面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劉一龍笑着說:“阿姨,外面這麼冷,快進屋去吧。”

桑吟也握着老媽冰冷的手說:“媽,你怎麼到外面等?等了很久了?”

“沒事沒事,不是說了五點到的嗎?晚點了?”

“嗯,大過年的,鐵路系統繁忙,不晚點不正常啊。”

桑吟剛放好自己的東西,洗了把臉出來,就聽到外面車子的聲音,臉都顧不得擦乾,就跑到門口,撲進桑老爸的懷裡:“爸!我回來了!”

桑爸爸哈哈笑着摟她進屋,“好好!在家裡多呆些日子,想死我和你媽了!來,讓爸爸好好看看,小臉又尖了,漂亮了,貌似又高了幾分?”

“哈哈……看我的性感小高跟。”桑吟轉一個圈,擡了擡腿,現出靴子的跟。

桑爸爸點頭,“不錯,我女兒越來越有氣質了!”

“那是!爸爸媽媽基因好嘛!”

劉一龍在後面搖頭,嘖嘖……多麼和諧多不低調的一家啊……

桑媽媽也搖頭,怎麼工作半年了,還是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每次在電話裡都可憐兮兮的叫“媽媽”,見到她的時候,也沒有給她一個大擁抱啊!這孩子不公平!

在桑吟的全力支援,和桑媽媽的大力支持下,劉一龍家的衛生打掃了兩天,勉強合格的標準在劉一龍看來,已經非常合格了。

梅清闕每天三條以上的短信問候,她的心裡有時會期待,卻在看到的時候又假裝不在乎,只在每晚臨睡前,才發過去一條“晚安”的信息。而他收到之後,立即會撥電話過來,桑吟是堅決不接的,理由很充分:接電話要收漫遊費……

梅清闕說年假花了多少話費,回去都找他報銷。她回:跟你不熟……然後他就再也沒提過錢的事情,也不再打電話過來,每天依然短信不斷:起牀了、出太陽了、早餐吃了什麼、在外面見到了什麼,都是他短信的內容。也問她在家做什麼了,她一概都冷漠的不回答。

她很不屑自己這種傲嬌的心態,可是又沒辦法很平常很熱情的去回覆他。他在身邊是迫不得已的迴應,而她回了家,離開幾千裡,她要放縱自己的心。

你愛我,你主動。你不愛我,你收回。都跟她無關,她只要在旁邊,冷眼看着,看他們這段情在她消極的應對下,能持續到哪裡。

未來如此遙遠,她的心如此飄忽不定,她控制不了,只有放任,隨遇而安……

桑笑是年三十的早上到家。劉一龍爸媽三十下午纔到,兩家人合在一塊吃了年夜飯。給孩子們發了壓歲錢,劉爸劉媽早早睡下了,桑笑也睡了,留下桑吟和劉一龍兩個在院子裡放焰火,和看別人家放的煙花。

十點左右天空才漸漸安靜下來。毫無睡意的兩個人又回到電視機前看晚會,十一點左右,桑家爸媽也去睡了,兩個人精神依舊很亢奮。

節目看得越來越無聊,兩人開始談天說地。桑吟說着自己的一些事,感覺卻像在講別人的故事。特別是說到她跟姚舜之前窮遊天下的時候,她都忘記了,原來她有那樣一段恣意而過的生活。如今的自怨自艾算什麼?

劉一龍聽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停頓的時間越來越長,間或還有兩眼失神的狀況,明明是自己的經歷,卻像在講別人的故事,終於忍不住打斷她:“嬌嬌,不想說下去就不要說了。我們也早點休息吧,我不想看你強顏歡笑的樣子。”

桑吟一怔,然後反駁:“去!我是個會委曲自己的人嗎?”

“其實很多時候,你是。而且是個在小事上計較在大事上蠢乾的傢伙。”

桑吟隨手拿起抱枕想砸他,卻在看到他認真的表情時,停了下來,不愧是從小跟在她後面的弟弟啊,看她直看到骨子裡去了。心裡承認卻在口頭上不認輸:“滾!姐姐我這麼聰明,竟然被一個智商只有六十的人說蠢……大過年的,找打是不是?”

“我們兩家寵大的姑娘,在外面誰敢給你委屈受,那是活得不耐煩了!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誰敢攔路,別忘了你身後還有六個堅強的後盾!”

桑吟搖頭,真是臉要不要變得這麼快,剛剛那麼認真,突然又變活寶……

劉一龍叮囑她睡覺之前記得泡腳,就自己先回去了。桑吟窩在沙發裡,看電視裡變幻的色彩,那歡樂的聲音都在自己之外。猛然又醒悟,大過年的,怎麼又因了一句話而自己不痛快了?那豈不是今年整年都不痛快了?果然是個傻瓜啊!

於是快快樂樂地去提熱水來泡腳,還哼着剛纔電視裡快樂的老歌……

桑吟的手機丟在房間裡,在響了幾十遍之後,終於沒電自動關機了。

梅清闕又去翻了幾遍通信錄,再次確認之前一本記了桑家座機電話的本子,已經遺失不見了。他之前怎麼沒有要桑吟再報一次家裡的號碼呢?這樣找不見人的感覺,真的很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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