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念翻涌,這些都不是他該考慮的。
作爲一位階四超凡者,無意外情況可活二百歲,至於階四平均年齡低,這問題好解決。
實在不行,隱入荒山野嶺,坐看世間風起雲涌,笑看人間滄桑。
…………
“可這大時代浪潮下又有何人能逃離漩渦?”
羣星錄明確記載世界六紀元,根據四紀蒼白紀開始的歷法規律,兩千年爲一紀元。
現在正是第五紀結束,兩千年後就是世界終末。
“呵,我又不一定能活那麼久,不需要想這麼多。”
…………
夏爾整理好散亂的頭髮,再次以報紙遮住面部,手指摸搓着粗糙的報紙邊緣。
因爲,路燈下靈界在交疊。
虛空再度盪漾起波紋,極其寂靜的韻律蕩起一片片黑色漣漪。
五光十色的光斑夾雜着灰黑向四周擴散。
紙條上逐漸顯現出一行行字跡。
漣漪平復後,眼眸發散幾秒,再次靠在路燈邊,以風衣遮住隱蔽動作,取回紙條後坐回長椅上。
“基爾.科特,行動未變,5月13日借道深淵,迎接主的迴歸。”
“讚美死亡的主宰,生命永寂者。”
“小心灰天使,僞神竊取屬於主的榮光,主迴歸之日,是其隕落之時。”
“宣傳主的名,納斯。”
攤開紙條的手在發抖,一種寒意逐漸淹沒整個心靈,以至於後背溼漉漉,全是冷汗。
幾段詞句間有極多信息量。
露出難堪的表情,身體越來越冰涼……。
“基爾.科特是父親的名字,以此判斷父親的確是陌客信徒。”
“看來,父親的確參加入未知隱秘組織。”
“禱詞,死亡的主宰,生命永寂者是陌客名諱的後半段。”
“前半段對命運的描述沒有出現,關於陌客的詞條是注視陌客刻印在腦海。”
“完整的詞條是命運編織者,諸生命運之鑰,往生命運之河,陌客大君,死亡主宰,生命永寂者。”
額角隱隱疼痛,慢慢開始揉搓,心中驀然涌現出幾個猜測。
猜測一,陌客的信徒不知道前段禱詞。
猜測二,這是陌客要求的,只說後段。
猜測三,陌客在掩飾什麼。
“主的迴歸?”
按紀元劃分法,第四紀蒼白紀元結束標誌爲陌客被放逐。
至於放逐到哪裡檔案裡沒提到,那麼迴歸到哪裡也沒明說。
至於陌客的本體在哪,這不是夏爾該考慮的。
…………
轉不轉道深淵依然是個謎,需要仔細斟酌。
不去深淵遭懷疑,去了深淵會遭陌客清算,高位的憤怒不是他這個階四職業可以承受的。
“灰天使?”,夏爾從來沒聽說過。
“納斯,這個是陌客的真名?咋宣傳呢?”夏爾陷入沉思。
隨着目光瞄向遠方,行人越發多起來。
戰爭起初,民衆經歷最初的彷徨,但最後都回歸本職工作。
畢竟人是健忘且自私的,在不觸及自身利益情況下比較漠然。
可怕的是,威爾港民衆似乎已經習慣艾爾西軍隊的駐紮。
今早就有軍隊在當地民衆的引領下抓捕反抗者,帶路人那張擠滿褶皺的臉和貪婪的目光讓人從心裡發悸。
夏爾很憤怒,憤怒至極,他雖然是艾爾西人,但他對這種出賣同胞的人極爲痛恨。
在威爾港被佔領的這麼多年裡,反抗組織做了那麼多努力,都無法獲得城市控制權。
原因就在威爾港麻木的羣衆,他們忘記昨天在下城的勝利。
僅僅爲了自己的利益,出賣愛國的勇士,這是冰冷且殘酷的事實。
…………
這或許就是所有國家戰爭時期游擊隊的孤獨吧,他們默默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孤獨和隔閡。
無人理解,也無淪陷區人民的幫助,人們都一樣的自私和冷漠。
游擊隊員看着共同抵抗侵略的同伴被淪陷區同胞出賣,然後一個個死在刺刀的屠戮下。
淪陷區人民甚至麻木到嗤笑反抗者,這是一種悲哀。
但他們依然沒有放棄,依然在尋找,依然愛着國家,愛着人民,或許這就是孤獨的勇士。
無人理解,無人幫助。
正如那一聲嘶吼,“麻木且自私的淪陷區人民,我拿什麼拯救你?”
…………
思緒如亂麻,戰爭讓所有人迷茫,死亡和生命的渺小感連帶着夏爾也迷茫。
“這不是個好兆頭。”
報紙依然遮住臉龐,帶起一片陰影,夏爾還有一個疑問,“這紙條會不會有鑑別機制?”
“萬一其餘超凡者觀察到紙條或者……。”
猛地轉頭,靈視下虛空如漆黑的鏡像,墨色烏鴉就站在那裡,饒有興致的望着自己。
開啓靈能隱身,暫時屏蔽人羣對夏爾區域的視野。
想了想,行鞠躬禮,“您好!我是基爾.科特的兒子夏爾.科特。”
悲痛之色溢於言表,“父親在一次超凡衝突中死去,我願意接管他的使命和任務,爲了主的榮光,甘願獻出生命。”
烏鴉站在那裡,漆黑的眼內有未知物在旋轉,撇撇嘴,憋了一眼夏爾,緩緩消失在眼前。
漆黑的鏡像在眼前逐漸平復,空間復歸寂靜。
…………
夏爾有些落寞,眼眸也越發深邃,“可能烏鴉還不相信我 ,畢竟我是陌生的超凡者,況且我還成功轉職到命運道路。”
在穿越後的短短十幾天,夏爾就積累了龐大的負面壓力。
或者說他已經患上嚴重的心理疾病,有空他需要看一看心理醫生。
不然,隨着負面情緒積累,夏爾最終會變得冷酷且瘋狂,甚至失去理智。
…………
他還要去看去鐘樓看看金牌白手調查的軍火線索,站起身卻猛然踉蹌。
身體受未知的影響,那是令人窒息且顫駭的氣息。
那是一種和死寂同源的力量。
其中帶中帶着絲絲縷縷的聖潔。
但依舊另人顫駭,腦海中驀然閃現出詞條“灰天使”,臉孔露出難堪的表情。
“大意了,早該想到的。”
“二者既然對立,對雙方一定非常瞭解。”
“烏鴉飛走不是不相信我,是有敵人。”
“該死,我爲什麼這麼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