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了斯卡布羅集市,來往的人就變得多了起來,兮若一直牽着李柯文的手,不肯鬆開,然後她看到了一個老奶奶正賣着花,其中許多花她都叫不出名字於是她扭頭對李柯文輕聲說:“阿文,我想買幾朵花,可以嗎?”
“當然,只要你喜歡。”李柯文笑笑說。
兮若就鬆開他的手,走到老奶奶身邊向她詢問那些花的名字,李柯文四處看了看,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街頭,他表情淡然,視線飄渺,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人。
李柯文走到他身邊:“老人家,我能在你旁邊坐下嗎?”
“當然,年輕人,”老人慈祥的笑了笑,“請坐。”
李柯文坐下,看向兮若,兮若在老奶奶的指導下似乎在將花試着別到頭髮上,看起來開心多了。
“孩子,”老人突然開口問,“她是你的戀人嗎?”
李柯文猶豫了一下:“她是我的朋友。”
“哪有異性朋友手牽手的,”老人笑笑說,“別害羞。”
“我和她真不是情侶,”李柯文有些無奈,“我和她······沒法在一起······”
“爲什麼?家族不允許?”老人有些頑皮的問。
“倒沒那麼······狗血,”李柯文說,“只是我所在的國家,已經不會允許這樣的美好存在於世,而我想着要改變這一切,我得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眼瞳裡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金色光芒:“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神?”李柯文先是一愣,“如果是指一種超越一切力量的正義力量的話,我覺得不存在。”
“爲什麼?”
“如果神真的存在,”李柯文聲音變得低沉,“那些上面的所謂領袖早就該被解決掉了,然而並沒有,所以並不存在那樣的神。”
“你爲什麼對那些領袖人物那麼的痛恨?”老人有些疑惑。
“他們想奴役除了他們上層人物的所有人,”李柯文說,“他們虛僞,他們目中無人,他們藉口視察,實際上到處尋歡作樂,他們以施捨的態度和平民握手,來虛僞的表示他們熱愛着人民,環境惡化他們可以數據造假來自欺欺人,就像是坐在早就停止的火車上的人,閉着眼睛左右搖晃,裝作火車還在運轉;他們還號召着人們爲國家奮鬥,實際上是爲了他們那腐爛的生活奮鬥,他們用控制着輿論,控制着文化傳播,他們想要消滅這世間的美好事物讓人們變得更加愚昧,更加的無條件服從他們,他們都該去死!”
老人嘆口氣:“孩子,你想成爲神嗎?”
“成爲神?”李柯文搖搖頭,“不,我不想。”
“如果成爲了神,那麼你就可以有制裁那些領袖的力量,你爲什麼不願意呢?”老人更加疑惑。
“其實在我看來,如果真的有神這樣的東西存在,那麼他們肯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生物,正如重力庇護我們不必承受生命之輕,時間則庇護我們不必承受永恆之痛,”李柯文輕聲說,“儘管我們這些凡人們無法永生,會生老病死,有着七情六慾,生命本無意義,但正是因爲它無意義,我們就可以賦予它意義,我認爲死亡本身便是生命的意義所在——在到達生命的終點前,我們可以和深愛着的人一起慢慢老去,一起頭生華髮,一起看花開花落,一起追尋幸福美好的事物,大概這也是人類文明的意義吧,然而那些神可沒辦法,他們如果沒有七情六慾,那麼和機器就沒什麼區別,如果他們有七情六慾,那麼他們就一定會有愛上的少女或者少男,然而他們的永生在此時也會成爲一種詛咒,讓他們永遠活着,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愛的人漸漸離去,而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生命將會以另一種形式延續下去,所以我說······”李柯文看向兮若那邊,她正開心的笑着,臉上綻放出好看的紅暈,頭上彆着不知名的豔麗花朵,“神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事物。”
“孩子,你和別人的看法都不一樣啊,”老人感嘆着說,“別的人估計想成爲神都還來不及,你卻說神是一種悲哀的生物。”
“大概是因爲我壽命不長了,看事物的角度不同,”李柯文聳聳肩,“這就是科學辯證法。”
老人點着頭笑了笑:“好,我想要是這個世界上你這樣的人多一些,我想上面那些所謂的領袖根本沒法進行思想控制。”
“對了,老人家,”李柯文突然想起了個問題,“你們這邊應該還沒有進行思想控制吧?”
“我們這邊窮鄉僻壤的,上面哪裡顧得上呢?”老人說,“孩子,那個少女看起來很喜歡你,千萬要珍惜!”
“嗯。”李柯文堅定的點點頭。
“你是愛上她了嗎?”老人突然問。
“沒錯,我是愛上她了。”李柯文並未否認。
“你爲什麼愛她?”
“其實愛情的美好就在於它的盲目與非理性,如果非要說個理由的話,就是因爲她是一個美好的少女,美好與金錢、身份、外貌、地位無關,那是一種在世上罕見的品質,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美好。”李柯文笑了笑,說。
“其實吧,雖然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我還是挺矛盾的······”李柯文猶豫了一下,神情明顯沒落了許多,接着說,“有的時候吧,人的生命的確太脆弱了,我其實也希望這個世界能有神這個東西,有神的話那肯定會有來世這個東西,畢竟我非常想······”
話還未說完,李柯文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他扭過頭,看到兮若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剛纔那些事似乎沒發生過,她柔聲說:“阿文,你可以給我戴上這朵花嗎?”她將一朵白色的花遞給李柯文,李柯文見過,就是剛纔在原野上那名爲馬蹄蓮的花。
李柯文想讓她開心一些:“當然。”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將花朵試着別到她已經束起來的頭髮,弄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別上,兮若撩開臉頰上的髮絲,臉色緋紅:“阿文,我好看嗎?”
李柯文愣了一會兒,有些呆呆的說:“好看······”的確好看,李柯文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美麗絕倫這樣的詞語似乎太庸俗,也許“美好得像一朵盛開的蘭花”才合適吧?
兮若嬌羞的笑了笑,然後她湊近李柯文的臉,合上眼睛,李柯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良久,他輕輕將她摟住,並沒有吻她:“兮若,我們回去了吧,已經好幾天了。”
兮若從他懷裡輕輕掙脫,眼圈發紅:“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