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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慶說完,也不再多話,恭敬的侍立一旁,等待着魏忠賢的思慮。
良久,魏忠賢的臉色漸漸柔和下來,有些慈祥的看着李元慶,緩緩笑道:“元慶,這件事,雜家知道你心裡有委屈。毛文龍這人,還是不錯的。不過,你小子竄的太快了,毛文龍怕以後壓不住你,纔會這般啊。”
李元慶忙道:“公公,卑職只是個粗鄙武夫,時刻牢記公公的教導。盡力打勝仗,爲皇上和公公分憂。公公若是有難處,那卑職自然不會給公公惹麻煩。”
李元慶說着,似是負氣般侍立一旁,有些倔強的低下了頭。
看着李元慶這模樣,魏忠賢不由哈哈大笑,“元慶,你呀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般脾氣?行了行了。雜家知道你心裡委屈,可雜家說不支持你了麼?區區一個長生島總兵,雜家若是都不給你,那會讓天下人怎麼看雜家?雜家像是這麼沒有心胸的人嘛?”
李元慶不由大喜,趕忙恭敬的跪在地上,連連對魏忠賢磕頭,“公公對卑職的恩義,卑職只能粉身碎骨,纔可報答啊!”
魏忠賢哈哈大笑,親熱的拍了拍李元慶的後腦勺,“你這孩子啊!起來吧。這件事,雜家會盡快安排。皇上對你這蒙古攻略,應該也會很感興趣的。走,咱們去見皇上。”
李元慶更是大喜,忙恭敬道:“嘿嘿。謝公公提攜。”
一旁,安公公已經徹底無言以對。
這他孃的。
自己這大哥這就混到總兵了?
看着魏忠賢和李元慶離去,安公公不由用力拍了下腦門子,‘老祖宗都開了口,這件事還有的跑?’
必須得想個法子,拉近下與李元慶的關係啊。
想着,安公公腦子忽然一個機靈,對啊,自己這大哥,可不是快要大婚了麼?
…………
李元慶此時自是沒有心思理會安公公的想法。
天啓小皇帝此時並不在御書房,而是他的寢宮裡忙活着木匠活。
李元慶和魏忠賢趕到時,他正在指揮幾個小太監削木片,看到兩人過來,他也是一喜,大笑道:“大伴,李將軍,你們來了?”
魏忠賢和李元慶趕忙各自對天啓小皇帝行了禮。
天啓小皇帝笑着指引兩人看他的傑作,“大伴,李將軍,看~,吾這寶船怎麼樣?”
眼前是一艘一米多長的海船模型,雕刻的非常精緻,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海船船艙小門裡的雕花。
魏忠賢趕忙道:“皇上,您這手藝,可是愈來愈發精湛了啊。這艘寶船,比去年那一艘,更要精緻許多啊。”
天啓小皇帝不由哈哈大笑,“究竟怎樣,還要試過水才知道。李將軍,你以爲呢?”
李元慶忙笑道:“皇上的工藝天下無雙,卑職真是佩服。對了,皇上,在未來幾年內,卑職也想打造幾艘真正的戰船,到時候,還請皇上多多爲卑職指導。”
“真正的戰船?”
天啓小皇帝眼睛不由一亮,“妙極,妙極!李將軍,你什麼時候開始打造,一定要通知吾一聲!哈哈!”
一番寒暄之後,魏公公笑着對天啓小皇帝說起了正題,提及了李元慶的蒙古攻略計劃。
天啓小皇帝頓時更爲感興趣,忙道:“大伴,李將軍,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天太熱了。走,咱們去宮殿裡說。”
天啓小皇帝率先走進了宮殿,李元慶和魏忠賢趕忙跟在後面。
待到天啓小皇帝坐定,有太監奉上了茶水,他喝了幾口,這才急急道:“大伴,李將軍,這個蒙古攻
略計劃,到底是怎麼回事?快點給吾說說。”
魏忠賢笑着看向李元慶,“元慶,還是你來爲皇上解釋吧。”
李元慶恭敬對魏忠賢一禮,他當然明白魏忠賢提攜的意思,忙小心從懷中取出地圖,爲天啓小皇帝和魏忠賢仔細解釋起來。
對於深入蒙古腹地,李元慶並不是一時頭腦發熱,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事實上,大明九邊地區,尤其是延綏、大同、寧夏、宣府這幾鎮,多年以來,同蒙古的交易從未停息。
尤其是大同鎮,就算是谷王,也在私下的交易中,獲利頗豐。
大明,並不缺蒙古各部的嚮導。
尤其是快要進入冬季,蒙古各部穩定下來之後。
作爲成吉思汗黃金家族的嫡系後裔,林丹汗實在是有點不稱職。
被後金打怕了,就來跟大明眉來眼去,但卻又沒有一絲實際的誠意,劣馬賣高價,還一馬難求。
歸根到底,這廝還是想趁大明示弱,狠狠咬上一口。
在李元慶的記憶裡,後金遠征蒙古,應該爲時不遠了。
而林丹汗的戰鬥力實在是令人捉急。
從漠南一路逃向漠北,最後,又逃到了青海打草灘,但後金還沒追上來真正幹他,在急火、氣火攻心之下,這廝便頂不住了。
還不到四十,就一命嗚呼了。
可憐他的大小老婆,無數牛馬財產,最終都成爲了後金權貴的玩物。
此時,李元慶雖沒有後金的騎兵實力,但步兵,已經漸漸成長起來,尤其是火器方面的配備和改良逐步完善,也使得他有了更多的信心,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從林丹汗身上咬下一塊肥肉來。
聽完李元慶的解釋,天啓小皇帝不由熱血沸騰,“李將軍,若是如此,真有當年冠軍侯的氣魄啊!”
霍去病當年遠征匈奴,‘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最大的成功原因,便是他是武帝的外戚,小舅子,深得漢武帝的信任。
再加之他確實狠,動輒就是滅族,雞犬不留,狠到讓匈奴害怕,最後甚至直接不敢面對他的兵鋒。
但此時,以李元慶的身份,能量,他顯然無法得到朝廷像是當年對霍去病一樣的支持。
不過,李元慶也有着巨大的優勢,那便是他的知識,對地形、對世界的瞭解,包括應對各種複雜氣候、疾病的現代常識。
遠征蒙古,最可怕的並不是蒙古人,而是路程上這些隨時可能要了人命的複雜環境。
此時,看到天啓小皇帝如此興奮,李元慶忙恭敬道:“皇上,卑職可不敢自比冠軍侯。卑職只想爲皇上分憂,爲大明拓土。只待我大明有了戰馬,便可堂堂正正與老奴和後金決戰!”
天啓小皇帝不由哈哈大笑,“李將軍,吾相信你!”
說着,他看向魏忠賢,“若李將軍真立下如此功績,吾便封你爲冠軍侯,又有何妨?”
魏忠賢不由大驚,但轉瞬,他也明白過來,李元慶就算再驍勇,但想要擊敗林丹汗,卻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片刻,他也笑道:“李將軍,還不快謝過皇上恩典!”
李元慶心中也有些振奮。
但他也知道,想要這個位置,幾乎難比登天。
但天啓小皇帝的態度做出來,他自然要接受,忙故作大喜的模樣,恭敬道:“卑職謝皇上恩典。有皇上這句話在,即便卑職戰死在蒙古的草原上,也無怨無悔了!”
天啓小皇帝忙道:“大事還未開始,怎的能說這般喪氣話?李將軍,待會兒,你可要罰酒三杯纔是!”
李
元慶忙笑道:“謝皇上責罰!”
魏忠賢已經看出來,皇上要留李元慶吃飯,笑道:“皇上,中午就由李將軍陪着您吧。奴婢這邊,還有一堆奏摺要處理。”
天啓小皇帝一笑,語氣也柔和了下來,“大伴,辛苦你了。”
魏忠賢老眼中頓時淚花閃動,“有皇上這句話,奴婢便是累死,也知足了。”
天啓小皇帝有些不悅道:“瞧瞧你們兩個,老說喪氣話幹什麼?大伴,你去忙吧。李將軍,走,陪吾一起用膳。”
魏忠賢離去,李元慶則陪着天啓小皇帝聊天,講述一些當日復州之戰的戰況,等待着御廚進膳。
天啓小皇帝心情愈發明朗,笑道:“李將軍,真是大快人心也。吾等着,你替吾平定後金之患。”
李元慶趕忙跪地,“卑職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天啓小皇帝的午膳非常的豐盛,足有幾百道菜。
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裡遊的,地裡長的,幾乎是應有盡有。
就算泡茶的水,都是宮女們一大早辛辛苦苦去御花園採摘的露水。
天啓小皇帝笑道:“這麼多菜,吾一個人也吃不完。李將軍,你是戰將,便幫吾多分擔一些。”
李元慶趕忙笑道:“卑職願爲皇上效命。”
但這般環境,李元慶又怎敢放開了吃?小心翼翼的陪着天啓小皇帝吃飯、飲酒。
兩人剛喝了幾杯,這時,外面有小太監高呼道:“皇后娘娘駕到!”
天啓小皇帝一笑,“李將軍,皇后來了,正巧,她之前還說要謝謝你呢。”
李元慶心中‘砰砰’直跳,忙道:“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她老人家能記起卑職,真是卑職的榮幸。”
說完,忙恭敬低下頭,不敢多言半字。
天啓小皇帝一笑,“這是應該的嘛。你救過她的命嘛。也救過吾的命嘛。呵呵。”
這時,張皇后頭戴金鳳冠,一身華麗逼人的宮裝,施施然走了過來。
“臣妾見過皇上。”張皇后飄飄然一句。
天啓小皇帝忙笑道:“皇后免禮。來,咱們一起用膳吧。”
一旁,李元慶趕忙給張皇后見禮,“卑職李元慶,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鳳體金安。”
張皇后淡淡瞥了李元慶一眼,坐在了天啓小皇帝身邊,卻並未說話。
倒是天啓小皇帝興致不錯,笑着與李元慶交流,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但他酒量不行,天氣又熱,喝了十幾杯,便開始犯困了,他無奈的笑道:“皇后,你陪李將軍喝幾杯吧。李將軍,今天吾身體不適,待晚上,咱們再來飲酒。”
天啓小皇帝被太監宮女攙扶到裡面宮殿休息,巨大的餐桌邊只剩下張皇后和李元慶兩人,宮女太監都退到了一旁。
皇上走了,張皇后俏臉上有了一絲笑意,淡淡笑道:“李將軍,本宮敬你一杯。”
李元慶這時終於有時間看張皇后的俏臉,卻發現,她的妝容明顯厚了不少,神情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切。
這……
李元慶忙道:“謝皇后娘娘,卑職先乾爲敬。”
兩人大概距離五六米,喝了幾杯酒,張皇后忽然笑着站起身來,親自走到李元慶這邊,給李元慶倒了一杯酒。
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風,李元慶一時有些恍惚。
但片刻,張皇后卻突然低聲道:“五月初,我小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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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