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在下了整整三天之後,終於停住了。陽光照在雪地上,反射的光芒是那麼的刺眼。
“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機場的大廳裡,老劉看着眼前這個剪成短髮的少女,心中滿是感慨。“經歷的這種事情,說出去恐怕誰也不會相信的吧。”
“那就讓它爛在肚子裡好了。”阿宅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反正這種事情,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隻會發生在夢裡或者是電視上的東西,真實的世界未必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我就送你們到這裡好了。”老劉撓了撓頭。“這個報告不好寫,我還要回去傷腦筋呢。”說完,老劉衝着遠處正在辦理行李託運的楊顏擺了擺手,轉身走掉了。
“阿宅,這次真的要多謝你了。”楊顏拉着阿宅的手。“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我也會被那個怪物殺死的。這次分開之後,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了。記住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有什麼需要,或者是到我所在的城市玩的話,記得打給我哦。”
“號碼我記住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打給你的。”阿宅點了點頭。“不過……算了,你的飛機馬上就要到時間了,就在這裡分開吧。”阿宅說完話,便轉身走向了自己的登機口。
“如果沒有必要的話,還是不要再見面了。”阿宅感覺心中有股不舒服的內疚感,她隱約的感覺着,這次的事件,似乎和她有着一絲關係。說起來,那個怪物在那個屋子呆了十年,卻從來沒有聽說過發生過命案。而這次陳自力和吳青青的死,或許與自己非要將那個怪物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有關係。
或許……不是自己非要找出怪事發生的真相,那兩個人說不定不會死……
不久之前,就是在這個機場的大廳,四個人第一次的見面。而現在只剩下了楊顏和阿宅兩個人,再次回到了這個機場大廳,分道揚鑣。而那兩個人,卻離開了人世。
“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啊。”機場的行李託運處,一個託運員用單手提起了一個揹包。“怎麼這麼腥啊,裡面該不會裝着什麼噁心的東西吧。”
“腥?不會吧,我聞聞看。”另一個託運員湊了過來。“沒有味道啊,你的鼻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咦?”那個託運員又將那揹包拿起來,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奇怪了,剛剛明明隔着老遠就聞到一股腥味的。”
“我看你的鼻子是讓你老婆給揪壞了。”同事嘿嘿的笑了起來。“怎麼樣,昨天回去你老婆又揪着你的鼻子讓你跪搓板了吧?”
託運員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將那揹包放上了行李車。那揹包,似乎就是楊顏的那一個。
從機場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城市,楊顏將揹包扔到角落裡,躺在牀上再也不想動了。這是和朋友合租的小屋,由於放假,朋友回家去了,現在只剩楊顏一個人住在這裡了。
“沒有想到啊,這次的旅行,居然會出這種事情。”楊顏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發呆。“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能夠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種可怕的東西。”
想起吳青青和陳自力,楊顏突然感覺自己真的很幸運。幸虧當時給阿宅打了那麼一個電話,要不然的話……楊顏打了一個冷戰,不知怎麼的,突然感覺很冷。
楊顏打開了燈,拿出了筆記本。她想要將這一切都寫下來,發佈到網上去。就算是別人當做鬼故事來看也好,笑她神經病也好,楊顏覺得,吳青青和陳自力兩個人的生命,不能夠就這樣白白的失去了,應該留下點什麼。
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遊走,楊顏將這次旅行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寫了下來。小鎮,怪事,怪物,可怕的錄像,兩人的死,會法術的少女,還有那旅店老闆娘敘述的十年前的失蹤少女,再加上楊顏自己的一些猜測,她將這一切完完整整的寫了下來,發佈到了網上。
打開文件夾,楊顏看着那天阿宅錄下的讓人毛骨悚然的錄像,楊顏有些猶豫了。要不要將這個東西也一起發佈到網上去呢?就算髮布上去,又有多少人能夠相信這是真的呢?
還是發上去吧,我敘述我的故事,信不信隨便了。楊顏將那段視頻也發佈到了網上。
“好累啊……”一路的奔波勞累,讓楊顏感覺肩膀有些痠痛。她伸了一個懶腰,拿起換洗的衣服進入了衛生間,想要洗個澡早些休息。
熱水噴灑在身上,帶走了疲憊,楊顏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短短的幾天時間,從開心,到恐懼,又到現在的安心,情緒轉換的如此之快,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咦?哪裡來的味道?”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傳入了她的鼻子。從浴室出來,她沿着那味道尋找過去,卻發現廚房的冰箱裡放着一個還沒吃的榴蓮,味道似乎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肯定是朋友買了之後沒吃,忘記了一直放在冰箱裡。楊顏捏着鼻子把榴蓮拿出來,扔到了垃圾桶裡。這東西雖說聞着臭吃着香,可是楊顏卻不敢品嚐。只是聞到這股味道,她就感覺一點食慾都沒有了,她很懷疑朋友怎麼能夠忍受着這股味道把榴蓮吃到嘴裡去。
看起來榴蓮應該在冰箱裡放了好多天了,就算楊顏將包裹着榴蓮的垃圾袋扔到外面的垃圾桶裡,可是那股腥臭味還是在屋裡瀰漫着。
“該死的,剛纔進來的時候怎麼沒聞到。”楊顏捏着鼻子在屋子裡到處噴灑着花露水,期盼着花露水的味道能夠蓋過那臭味。
好不容易在屋裡的四周都噴灑上了花露水,終於鼻子聞不到那股惡臭了,楊顏鬱悶的將花露水扔到一旁,準備換上睡衣睡覺。
走到衣櫥旁,楊顏卻看到衣櫥的門卻是開着的。是剛剛忘記了關麼?楊顏記不起洗澡之前拿衣服是否關掉了櫥門,她也沒有在意,從衣櫥裡拿出睡衣,關上了衣櫥的門。
衣櫥的一角,一片不易察覺的布片安靜的躺在那裡。四周有些焦黑的印記,似乎是被火燒過的痕跡。
躺在牀上,楊顏沒有關燈。不知爲什麼,她總是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奇怪的感覺,難道是這兩天受到驚嚇的緣故麼?
突然感覺很害怕,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感從心底泛了出來。不知爲什麼,只要一閉上眼睛,一張佈滿血絲的大眼的畫面就在腦海裡浮現出來。楊顏用被子矇住了頭,身體有些發抖。
“沒事的,沒事的,那個怪物已經被阿宅殺死了,已經不會再有事了。”楊顏躲在被窩裡安慰着自己,可是卻無濟於事。她感覺很無助,或許在這個時候,給阿宅打個電話應該是個好主意。
楊顏將頭小心翼翼的探出被窩,四處看了看。依舊是空蕩蕩的房間,什麼也沒有,日光燈的光芒照亮了每個角落,光明讓楊顏的心稍微鎮定了一點。她拿過手機,播下了阿宅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筒裡傳來已關機的電子合成女聲。也許阿宅還在飛機上吧,在飛機上是沒法開手機的。楊顏心裡想。
那種彷徨,無助的心情,讓楊顏有些想哭。本來是好好的一次旅行,就算是陳自力的原本意圖不那麼光明,但是也罪不至死。而自己,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被陳自力說動了,滿心歡喜的去到了那個小鎮。本來以爲是放鬆心情的一趟旅程,卻沒有想到變成了一場惡夢。
如果當時沒有答應陳自力就好了,或許就不會碰到這種事情。或許陳自力他們也不會去吧,那麼陳自力和吳青青也就不會死了……
每日遊蕩在網絡裡,不敢真實的去接觸別人,楊顏感覺自己的活的很累。人與人之間,充滿了太多的欺騙和陷阱,被傷害過的她,選擇的遊蕩在網絡裡,不輕易與人在現實裡接觸。
活着好累……一股頹廢的念頭從楊顏的心裡泛出來。我纔不過18歲而已,就已經活的這麼累了。人生太過漫長了,以後還要工作,結婚,生子,太多的責任和包袱需要承擔,人難道就不能夠活得輕鬆一點麼?
“或者……死了之後的世界……會比較輕鬆一點吧…….”楊顏閉上了眼睛,失去了知覺。
“你怎麼看?”年輕的警察站在驗屍牀邊,看着牀上那具年輕的屍體,對一旁做屍檢的驗屍官說道。
“被利器從後心刺入,心臟破裂,一刀斃命。”驗屍官將屍體翻了過來,屍體的後背上有一道可怕的傷口,深不見底。“看傷口的樣子,應該是一個身強力壯的成年男人做的,手法很乾淨,應該是個老手,再具體的需要血液報告出來之後才能告訴你。”
“我不是說這個。”年輕的警察說道。“這似乎是個密室殺人案啊,除了死者之外,沒有任何有旁人出入的痕跡,若不是鄰居聽到屋裡的手機響個不停,覺得不對勁報了警,恐怕這個女孩的屍體起碼要一個月之後纔會被人發現吧。”
“你不是就喜歡這種挑戰性的工作麼?”鑑證科的同事檢查完死者的傷口,示意同事將屍體擡走。“死者叫楊顏,18歲,高中生,昨天剛剛旅遊回來。打來電話的是這個女孩的家人,卻怎麼也打不通電話。鄰居聽到手機不斷的響卻沒有人接,就報了警。現場的痕跡和鄰居的證詞也證明了,的確沒有其他人進入過房間。”
“拜託,不要說些我知道的事情好吧?給點線索讓我好去查案子。”年輕的警察一臉苦笑。“什麼線索都沒有,你讓我怎麼查啊?”
“吶,這個給你,或許會有點幫助。”驗屍官從旁邊的工具臺上,將一個包裹在證物袋裡的手機遞給了年輕的警察。“據我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似乎應該是在凌晨十二點到凌晨兩點左右,在這段時間裡,死者曾經往外撥打過一個手機號碼。瞭解一下死者在死前和別人說過些什麼,或許會有幫助。”
按照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年輕警察撥下了那個手機號碼,似乎是個外地的手機號碼。
“喂,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少女的聲音,聽上去冷冰冰的。
“請問你是……阿宅小姐麼?”年輕的警察看了一眼手機通訊簿上的名字,在心裡唸叨了一句“古怪的名字。”
“我是。”聽筒裡傳來簡單的回答,似乎多說一個字都會顯得多餘。
“呃……是這樣的,請問您認識一個叫做楊顏的女孩子麼?”年輕的警察愣了一下,繼續說道。“她在昨晚凌晨十二點左右的時候,似乎給你打過電話。”
“我認識楊顏。我昨晚在飛機上,手機關機,並沒有接到她的電話。”接着電話那頭就是一陣沉默,年輕的警察看了看電話,確定的確沒有掛斷。看來電話那頭的那個女生,似乎是個不愛多說話的人。
“是這樣的,我是XX市的警察。你的朋友楊顏昨晚的時候,被人謀殺了。所以我們想了解一下她在昨晚給你打電話都說過些什麼內容,或許對我們破案會有幫助。“
“什麼?”電話那頭的少女似乎聽到這個消息吃了一驚,卻沒有像普通人那樣驚慌失措,有些怪異。但那少女在瞬間就恢復了平靜。“好的,我知道了……”那語氣平靜的就像是被通知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那個……”年輕的警察對電話那頭少女的態度感覺有些怪異,對於楊顏的死,似乎有些驚訝,但是卻好像是早有準備一樣。“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當面和我們談一談。“
“好的。”說完這兩個字,少女便把電話掛斷了。
“咦?這是什麼意思?”拿着響着忙音的電話,年輕的警察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人的脾氣也太奇怪了吧?答應了也不直接把地址和名字說出來。”
本來還想再打回去,問清楚那個少女的地址和名字,後來年輕的警察想了想,放下了電話。
“和脾氣古怪的女人打交道是最可怕的。”年輕的警察嘆了口氣。“還不如我直接去電信局查手機號碼的資料來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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