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他們甜甜蜜蜜地在外面待了許久。吃完飯,趙寧肅陪着呂多多到樓下去逛商場,要給呂多多買訂婚禮物,呂多多舉着手上的戒指說:“已經有這個了,不用買了。”
趙寧肅帶她跑到手機專櫃那兒:“我給你買個手機,這個比較實用,你也快找工作了,用得着。”
呂多多擡頭看着趙寧肅,非常自得地說:“我自己買,我帶錢了。”
趙寧肅摸着她的腦袋,輕笑:“好吧,你自己買。”
呂多多挑了一款非常小巧的諾基亞:“聽說這個非常實用,還不怕摔,就它了。”
趙寧肅的眼睛則盯着最新款的機子:“要不我給你添點錢,買那個。”
呂多多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那個,這個很好,能打電話發信息就已經足夠了。”
買好手機,兩人還捨不得回去,繼續在周圍的商鋪裡閒逛着,呂多多看見有好玩好看的店子,就進去瞅瞅,趙寧肅幫她捧着鮮花跟在身後,寵溺地笑看着她,怎麼看都看不夠。一對俊男靚女,羨煞旁人。
呂多多看到一個好玩的東西,一公一母兩隻小陶豬,正好一對,翹着屁股,撅着小嘴兒在親嘴,拉開來,又啪地湊上去了,特別可愛。呂多多看得樂死了:“這個好可愛。”
趙寧肅說:“喜歡就買吧。”
呂多多笑眯了眼,買了下來:“這個送給你,放在辦公室的桌子上。”
趙寧肅低頭輕笑:“好。”
後來呂多多又買了一對情侶陶瓷水杯,給自己和趙寧肅各一個:“要多喝水,想我的時候就喝。”趙寧肅知道她的心意,便照單全收了。被多多愛着的人,是非常幸福的人。
到家時,已經快半夜了。下車之前,趙寧肅拉着呂多多,來了個熱烈綿長的法式熱吻,吻得呂多多渾身燥熱、氣息都不穩起來,趙寧肅這才放開她。
呂多多滿臉羞紅地推門下車,蹬蹬蹬地跑上樓,玫瑰都忘記拿了。趙寧肅在車裡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緒,這才下車。
楊茜值完班回來了,正在沙發上做面膜看電視,看見滿臉緋紅氣喘吁吁的多多:“怎麼啦?誰在後頭追你呢?”
呂多多將手按在胸口,輕咬着頭,抿嘴笑而不答。楊茜眼尖,看見了她手上的指環:“果真求婚了?玫瑰呢?”
趙寧肅從後面進來,抱着一大束火紅的大馬革士玫瑰:“玫瑰在這兒呢。”
楊茜的目光在兩個人的臉上逡巡了一圈:“幸福啊!怎麼不趁熱打鐵,今晚上住酒店?”
趙寧肅遺憾地說:“想來着,酒店滿員,沒有空房。”一邊說,一邊換鞋。
呂多多羞得不說話,將他手裡的玫瑰拿過去,找了個花瓶插起來。
楊茜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恭喜你們,祝你們白頭偕老,早日生個大胖小子。”
呂多多紅了臉:“謝謝。對了,茜茜,我給你帶的宵夜。”說着將一盒糕點拿出來,遞給楊茜。
楊茜接過去:“算你還講良心,還惦記着我這個孤家寡人。”
回到臥室,楊茜纏着多多談論今晚的經歷,呂多多紅着臉,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楊茜興奮得滿臉通紅:“我哥真的跪下求婚了?哇塞,好浪漫哦。我看看你們的戒指,白金的呢。款式簡約大方,非常漂亮,我哥眼光不錯。”
呂多多低頭看着手上的戒指,略有些遺憾地說:“咱們醫院不讓戴首飾去上班吧?”
楊茜說:“是不讓,但是也有人悄悄戴啊,你看內科的小陸大夫,不就戴着耳釘呢。也沒有誰跑來指責,不太過分就好了。”
呂多多轉着手上的指環:“算了吧,我下班之後再戴。”
楊茜拍拍她的手:“不怕,明天戴一天,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喜悅。”
呂多多猶豫了一下,決定冒險戴一天。
第二天,呂多多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戴着戒指去上班了,由於心裡還是不安,不工作的時候,她的手就都揣在白大褂的口袋裡,看到她手上戒指的人很少。
中午吃飯的時候,呂多多的手終於沒法藏了,她得伸出手來拿筷子吃飯呀。張睿端着餐盤走過來,食堂裡亮着燈,呂多多伸手夾着菜,手移動的時候,映照着白亮的燈光,那枚小小的指環反射出了晶亮的光芒,張睿的視線正好捕捉到了那束小小的光芒,他頓住了腳步,看着呂多多手上的指環,站了片刻,然後過來了。
呂多多看見張睿,高興地跟他打招呼:“張睿哥,你纔來。”
“嗯,今天病人有點多,拖得久了點。”張睿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呂多多想起銀鳳託自己問的那件事,自己還一直都沒有去問呢,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心想,要找個什麼機會問才合適呢。“你們科室最近忙不忙?”
張睿點頭:“有點,春天是感冒多發期,內科也很忙。”
“我們兒科也是,忙死了,茜茜是吧?”呂多多跟旁邊的楊茜說。
楊茜點頭。
“忙一點也好,可以學東西,”張睿隨口答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了,“昨天趙寧肅跟你求婚了?”
呂多多看了一眼手裡的戒指,羞澀地點點頭:“嗯。”
張睿笑着說:“恭喜啊。”
“謝謝!”
兩個女孩吃完飯,先走了,出了食堂大門,呂多多跟楊茜說:“茜茜你先回去,我一會兒找張睿說點事。”
楊茜挑眉問:“你找他說什麼?你纔剛訂婚,可別誘惑人家小夥子犯錯啊。”
呂多多搖搖頭:“你想哪兒去了。過年的時候,他去參加我二姐的婚禮,我妹妹銀鳳好像有點喜歡張睿,想讓我幫忙問一聲,我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大好,所以一直拖着沒說。唉!”
楊茜站住了,有些嚴肅地說:“多多,我跟你說啊,這事你千萬不能幹。就跟你妹妹說,張睿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要是把這事給說了,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日後都有得你們尷尬的。我今天看他那笑容,都有些牽強,人家對你有過好感,你卻把他推給你妹妹,這種事咱不能幹啊。”
呂多多誠誠懇懇地點頭:“茜茜你批評得對,我還是別幹這種事了。我自己都覺得有點沒臉面對張睿,所以這陣子都躲着他呢。”
楊茜拍她的肩:“躲着也沒必要,你也沒虧欠他,要坦蕩面對他,這樣他纔不會亂想。”
呂多多點頭:“好。”
這時張睿從食堂裡出來了,看見她倆還沒走,就走過來:“你們還沒走呢?”
呂多多笑起來:“我纔想起來,我買了個手機,辦了手機卡了,把我號碼留給你。我號碼多少來着,我還沒記住呢,張睿哥把你的號碼告訴我,我打給你。”
張睿從她手裡拿過手機,摁了一串數字,然後按下綠色的撥打鍵,不多時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好了,你把我的號碼存起來,有什麼事就可以隨時聯繫了。”
“嗯,好。”呂多多接過手機,然後開始存號碼。
張睿說:“我看見我們科室的實習生都交申請留院報告了,你們寫了嗎?”
呂多多看了一眼楊茜,說:“茜茜寫了,我沒有。”
張睿站住了:“你不打算試一下?”
楊茜說:“對啊,我也一直勸她留下來,但是她不打算寫。”
呂多多嘆氣說:“我知道我寫了也是白寫,趙院長不會同意的。”當初趙海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選擇跟趙寧肅在一起,就等於放棄了留院的資格。
“那也要試試啊,萬一能留下來,不就賺了?”張睿還是很希望呂多多能夠留在醫院,“到時候我們可以去找一下孫教授,他一直都對你印象很好。”
楊茜也說:“關鍵是看你想不想留下來,你要是想留下來,我幫你想辦法。”
呂多多看着楊茜,搖頭:“不麻煩你們了。我去寫一份申請吧,能留就留,不能留就算了。”她也算是盡人事吧,讓大家都安心。她有她的傲氣,她就不信,離了附屬醫院就找不到工作了,爲什麼非要仰趙海龍的鼻息。
呂多多交了一份申請上去,過了幾天,別的同學都得到了答覆,能留的,不能留的都有了結果。唯獨呂多多沒有被答覆,隔天她被趙海龍叫了去。
趙海龍拿着她的申請表,從鼻子發出了一聲輕笑:“我們當初不是已經說好了,你沒答應我的條件,就已經放棄了留院和推薦的機會。沒想到你居然還是打了報告,難道你現在想告訴我,你願意和趙寧肅分開了?”
呂多多心說,就知道會是這樣,他怎麼會放棄挖苦自己的機會。呂多多非常平靜地說:“沒有那回事,我和寧肅很好,而且還準備結婚了。”
趙海龍呵呵笑了一聲:“那你明知道你留下來的機率微乎其微,爲什麼還要寫呢?你是指望我對你網開一面嗎?”
呂多多直視趙海龍的眼睛,輕搖頭:“我其實並不對您抱有多大的希望。我只是覺得,趙院長雖然是一院之長,但是這家醫院是公立醫院,並非是您開的,這才寫的報告,我是想留在醫院工作,並非是爲您工作,院長。”
趙海龍臉上的肌肉抖了抖,頭一回被一個實習生噎成這樣,她這是在指責他濫用職權、公報私仇,他死死盯着呂多多看了一陣,然後又低頭看着那張申請表:“雖然你不是爲我工作,但是我有決定你去留的權力。我很遺憾地通知你,我們內科不是不需要人手,但是你的條件達不到,所以你沒被錄用。”
呂多多咬着脣,點頭:“您只要把批覆意見寫在申請書後退還給我就行了,無需特意叫我過來通知的。謝謝院長對我的重視。”
趙海龍看着她:“我並不同意你和趙寧肅的婚事,所以想得到我的祝福,那是不可能了。”
呂多多擡眼看着趙海龍:“我覺得您這樣並不好,就算是您不同意,我們也會在一起。如果您真的愛寧肅,您應該多從他的角度去考慮,尊重一下他的意見,考慮一下他的感受。”
“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考慮,我不同意你的婚事,這不僅僅是因爲你個人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你背後那個家庭,我擔心你們那一大家子,最後都會成爲寧肅的負累。他只有一雙手,託不起你們一大家子的未來。”趙海龍犀利地看着呂多多。
呂多多漲紅了臉:“我的家人有他們自己的未來,我也許會力所能及地幫助一下我的弟妹,但他們不會一輩子都依附於我。況且骨肉相親,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給予幫助,這難道不應該嗎?假設您遇到什麼困難,您難道希望寧肅和趙主任他們都袖手旁觀,對您不聞不問?”趙主任是楊茜的媽媽。
趙海龍說:“幫助是相互,而不是單方面的。”
“您怎麼又知道我們的幫助是我單方面的,他們不會幫我?趙院長,不要把人一下子看死了,我弟弟妹妹都還年輕,人生會有無限可能。院長,我已經知道您的態度了,我告辭了,再見。”呂多多頭也不回,迅速離開了。
到了門外的拐角處,呂多多以手扶住牆,重重地喘息了一下,然後用力吸一口氣,這才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