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東方隋青氣色不錯,說話也不再像是先前那般虛弱無力,於是我便點頭答應下來,吃過飯後我們休息片刻便繼續趕路,等到達山下之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如今距離苗寨還有數公里距離,走過去差不多天色也已經昏暗下來。
一路前行不曾耽擱,饒是如此等我們到達苗寨之時也已經是日落西山,苗寨中的煙囪不時冒出縷縷煙霧,看樣子苗寨中的百姓已經開始生火做飯,眼見苗寨就在眼前,我剛想繼續前行,這時松果剛布將我攔住,低聲道:“住在苗寨雖說比露宿荒野要安全許多,但也隱藏着各種危險,生苗百姓性格多疑喜怒無常,咱們找到借宿人家之後千萬不要隨便亂動他們家中的東西,以免觸犯禁忌,到時候你們隨機應變,至於打點一事就交託給我處理。”
松果剛布見我們幾人點頭答應之後便頭前帶路,約莫三五分鐘後便來到苗族村落,走進苗寨之後四下看去,這苗族的建築造型與往常見到的建築大相庭徑,他們的建築多爲二層吊腳樓,通身由竹子打造,上面一層用來住人,下面一層用來飼養牲畜。
據松果剛布所言之所以這樣建造是因爲苗疆之地比較潮溼,如果住在地上的話容易使得溼氣入體,從而導致腰腿疼痛,這樣一來話居住之地與地面相隔兩米左右,如此便可以阻擋溼氣,不過有一個壞處就是屋中味道不怎麼好聞,因爲這些牲畜會將糞便排泄在屋子正下方,一旦氣味蒸發屋中便會聞到這些惡臭氣味,不過這些苗族百姓已經習慣,所以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大礙。
此時苗寨街道上空無一人,一片蕭瑟景象,而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還散落着幾個黑色的罈子,這些罈子大小不一,基本上都已經碎裂,從形狀和大小來判斷這些罈子應該就是用來存儲蠱蟲的蠱壇,看樣子是因爲破裂才無法繼續使用而被扔在此處。
松果剛布觀察片刻之後便帶領我們三人行至一間吊腳樓前,我們順着竹製木梯來到二層後松果剛布敲響房門,很快一名赤着上身的黝黑漢子將屋門打開,這漢子看上去年紀大概在三十多歲,雖說身體比較瘦弱但是雙臂卻異常發達,而且從其手掌磨出的老繭來看應該是常年勞作,漢子見到我們幾人之後先是一愣,隨即用當地苗語說着什麼,只不過我們一句話也聽不懂。
松果剛布本身就是苗人,他懂得苗語,於是便跟這黝黑漢子交談幾句,片刻後黝黑漢子轉身進入屋中,松果剛布則是回身看向我們三人,說這漢子名叫赤炎努爾,剛纔他騙其說我們來此是爲了採風,在此待上一日便會離開,赤炎努爾答應讓我們在此居住,不過需要付一些酬勞,而且除了不能觸碰家中東西之外還不能在黑夜離開弔腳樓,雖說赤炎努爾的要求比較古怪,但畢竟此地身處苗疆,還是遵從他的要求比較好。
從揹包中取出數張錢幣之後我遞給松果剛布,隨後便跟着他進入屋中,我原以爲這苗人都是席地而居,可是進了這吊腳樓才發現裡面也分爲幾個房間,雖說設施比較簡陋,但是應有盡有,除了竹製桌椅之外還有一些放置碗筷和雜物的櫃子,唯一不同的是這屋子裡面的牆角處有很多個大大小小的罈子,裡面還時不時的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
這些大小不一的罈子呈青灰色,上面痕跡斑駁,看上去比較老舊,每一個罈子底部都刷着一層黑色塗料似的東西,在這罐子的頂部是一個圓形的蓋子,蓋子用塑料布似的東西封住,上面還有十幾個大小均勻的圓形小孔,而那咔嚓咔嚓的聲音就是從這裡面發出來的。
在這寂靜的環境下罈子中發出的聲音十分滲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撓牆壁一般,瞬間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我轉頭看了一眼松果剛布,此時他的視線也停在了這牆壁旁邊的罐子上,我行至他身邊低聲問道:“剛布大哥,這罈子裡面裝着的應該就是蠱……”
話還未說完,松果剛布突然朝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我不要說話,隨即他頭部微點,低聲在我耳邊說道:“你猜的沒錯,這裡面的確是蠱蟲,只是這苗疆之人都有一個習俗,就是不許外界的人來議論這蠱,畢竟在苗疆蠱都是被奉爲神明的,如若不然他們也不會讓這些蠱蟲跟自己居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且那些蠱壇前面擺放的瓷碗正是用來供奉所用。”
聞言我立即低頭看去,果不其然,在蠱壇前往還放置着三個白色瓷碗,裡面放置着一些說不上名字來的蔬果,不過已經有些潰爛腐敗,看樣子已經放置了有一段時間。
正看着先前那名黝黑漢子已經穿上了一件當地苗族服裝,他行至我們面前一邊說着一邊揮動雙手,而松果剛布則是不斷點頭應承,待到黝黑漢子離開之後松果剛布開口道:“剛纔這赤炎努爾說他家一共三口人,除了他和他老婆之外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母親,除了他們居住的兩間臥室之外還有兩間空房,這兩間空房留給咱們四人居住,至於吃飯的話還需要另外加錢。”
聽到這話李蒼南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赤炎努爾,厲聲道:“看不出來這小子長得挺老實心竟然這麼黑,咱們已經給了他幾百塊錢,現在吃飯竟然還要多加錢,這可真是掉到錢眼裡了,剛布大哥,你跟他說一聲,就說咱們出門沒帶這麼多錢,讓他通融一下。”
“李兄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咱們現在身處生苗依我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畢竟這是生苗部落,真要是惹得他不高興將咱們來此之事告知其他村民,到時候恐怕咱們的處境就危險了,畢竟苗寨中不是每一個苗人都不牴觸外人。”松果剛布看着李蒼南好言相勸道。
“剛布大哥說的沒錯,咱們此番前來是爲了給東方姑娘解除蠱毒,千萬不要再惹上其他的麻煩,既然吃飯要另外加錢,那咱們給他們就是,反正這個地方也用不着什麼錢。”說完我從揹包中又取出三百塊錢遞到松果剛布面前,不過這一次松果剛布卻並未接過。
見狀我有些疑惑,問他怎麼回事,松果剛布苦笑一聲,說我們最好還是先看看吃什麼東西,說不定看完之後連晚飯都省了。
說完松果剛布便朝着一側吃飯的房間走去,李蒼南則是緊隨其後,我和東方隋青剛行至門前就聽到屋中傳來一陣激烈的嘔吐聲,還未看清楚怎麼回事只見李蒼南從屋中捂着嘴衝出,剛行至門口就吐了出來,見到李蒼南這般反應我心上不解,於是便轉身走入屋中。
擡頭看去,此時屋中桌前坐着三個人,除了赤炎努爾和他的妻子之外還有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婆子,應該就是赤炎努爾的母親,這老婆子身穿一件黑衣,脖頸上還掛着苗族特有的銀飾,她臉上的褶皺隨着咀嚼的動作上下翻動,看上去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