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偷偷摸摸，耗時三月有餘。
走時光明正大，借用妖界特有的乾坤挪移陣法直通玄陰海底深處的虛空裂縫。
前後不過七八天，蘇寧三人便成功返回仙界。
“哎喲，總算回來了。”
“還是我八百仙界的空氣好聞，香，芳香撲鼻，哪哪都順眼。”
“哪像他妖界，一股子臭氣黴氣，沒把老夫憋死。”
發着牢騷，莫自傲裝模作樣的猛吸幾口氣，一臉舒坦道：“怎樣，要不要提前聯繫下你的師尊洛塵？”
“法相被吞修爲尚在，現在的你也不算很差嘛。”
“有姜臨安那一身傳承融於你身，即便丟了龍凰法相又如何？照樣能做他無塵仙界的親傳弟子，且綽綽有餘。”
拍着胸脯，老道士捋着鼻樑上的白毛信誓旦旦道：“大不了我陪你去。”
蘇寧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輕輕搖頭道：“不用了，見與不見意義不大。”
莫自傲狐疑道：“真不見？”
“咳，畢竟師徒一場，有些事可以當面問清楚的。”
蘇寧徑直前行，語氣堅決道：“若要聯繫，何須等到今日？”
“前輩，您沒必要瞞着我，離開妖界的時候荼雀已經告訴我了，師……”
“恩，洛塵帝尊於五個月前主動放棄無塵仙界，交由文殿段自謙接手掌控。”
“所以，我算哪門子親傳弟子？”
“我拜他爲師，他收我爲徒，無非是一場利益交換罷了。”
莫自傲鬱悶道：“你全都知道了？”
“那……”
低着頭，他尷尬訕笑道：“那你還願意陪我前往華夏完成約定？”
“你小子真不怕死？”
蘇寧正色道：“一早答應您的事，我哪能出爾反爾？”
“不論您出自哪方面的原因幫我，恩情在先，我得儘量去還。”
“不敢說日後兩不相欠，總得問心無愧不是？”
莫自傲表情難測，眯眼不語。
過了許久，他沉聲說道：“現如今的華夏，說是龍潭虎穴亦不爲過。”
“我師兄布好了局，就等你老老實實的鑽進去。”
“我八成不會死，但你，你絕對九死一生。”
蘇寧灑脫道：“華夏是我的故鄉，那裡有我時刻惦記的親朋好友。”
“葬身於故土，永遠陪伴着我的家人，我其實是很高興的。”
“再則……”
腳步前移，他飛行速度驟然加快道：“我不一定會輸。”
莫自傲遠遠的望着，露出恍惚之色道：“不錯，有點臨安的風範了。”
“只可惜……”
一聲長嘆，他不緊不慢的跟上，對大黑驢秘術傳音道：“孬貨，你確定蘇寧已暗中妖化？”
“他，他加入妖界了？”
後者鄭重道：“他身上應該有黑骨妖聖親自佈下的神通阻隔，將一身妖氣徹底收斂，使得外人根本無法察覺到他的細微變化。”
“我不同，我本身出自妖界，對同族的氣息格外敏感。”
“那無形中的血脈壓制，這是仙界人族給不了的特殊感覺。”
“怎麼形容呢？”
張大了嘴巴，大黑驢使勁撓着頭皮道：“屬於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我不受控制的想要對他進行跪拜。”
莫自傲詢問道：“能打探到具體妖身嗎？”
“是黑骨一脈還是荼雀一脈？”
大黑驢猶豫道：“好，好像都不是。”
“黑骨妖聖暫且不提，他是半聖強者，威壓恐怖理所當然。”
“面見他時，境界上的壓制多過血脈壓制。”
“包括荼雀，哪怕她已踏上真仙十九品，是妖界半聖之下第一人。”
“我前些日子見到她，那冥冥中的血脈壓制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蘇寧大不相同，他才真仙六品中期，與我真仙十七品的境界差着十萬八千里。”
“可就是這樣的巨大差距，我離他越近，就越不能控制自己。”
“尤其是身在妖界的那會，他似乎牽動着妖界本源，若非我苦苦硬撐，恐怕都要當場下跪了。”
莫自傲眼角抽動，神情嚴肅道：“那就不是一般的妖身。”
大黑驢附和道：“起碼是古妖。”
“妖界禁地古妖陵中埋葬着六具古妖殘骸，每一尊都是曾經半聖第七境以上的大人物。”
“蘇寧……”
“哎，我也想不明白。按理說，身爲人身，他是沒法融合古妖殘骸的。”
“當然，或許黑骨妖聖有其它辦法，我不得而知。”
莫自傲心有所悟，接着話道：“沒準和那一日的天地異象有關。”
大黑驢茫然道：“可能吧。”
稍作沉默，他拋出了心底無比糾結，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道：“咱們到底站在哪一方？”
“文殿，武殿，中間派？”
莫自傲笑意古怪，反問道：“你覺得咧？”
大黑驢聳了聳肩，齜着牙道：“我聽你的。”
老道士哈哈大笑，一腳無影。
……
長峽島，雲梯陣法。
當蘇寧與莫自傲出現時，某處虛空小洞天內，段自謙緊閉的雙眸悄然睜開。
他霍然起身，眼中有精光一閃而逝道：“很好，你終究還是來了。”
“不僅人來了，還給了老夫此番除掉你的絕佳理由。”
“這一次，誰能保你？”
“誰又敢保你？”
“規則之下，勾結妖魔者殺無赦。”
面色猙獰，他暢快而笑道：“姜臨安，六千年前老夫能讓你身死道消，於半聖第九境功虧一簣。六千年後，我照樣能輕而易舉的將你毀滅。”
“這世間，誰也不能與我文殿爲敵。”
“你不行，孤長笑更不行。”
“譁。”
本源之力流淌，段自謙漸而瘋狂，眼窩深陷道：“仙界兩足鼎立的局面是該變變了，因爲老夫即將突破半聖第八境。”
“這一式神通，我給它取名“天誅”。”
“得天旨意，誅殺一切不順應天命者，爾等罪該萬死。”
“轟。”
仙力涌動，混合着無塵仙界的本源力量一股腦的衝向長峽島。
“封封封。”
“七式神通封華夏，一殿文氣禁無塵。”
“孤長笑，老夫在此等你。”
接連彈出七道光影，段自謙合掌盤膝。
“嗡嗡嗡。”
神通衍生的法印竄向四周，很快被源源不斷的本源之力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