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黃隊趕忙朝白丞丞指着的地方看去,此刻天快拂曉,陰冷的露氣加上蓄水池裡的寒冷令我們幾個越發清醒起來,當看到那邊飄着的滿池子人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呆了。
包括火烈、火風他們,當我們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足足呆愣了好幾分鐘,最後才醒過神來。
此刻的黑子手足無措,他站在一邊,雙手不住擺動,他直搖頭:“不是的……肯定不是的!我明明把這些腐屍埋進自己挖的深坑裡的,全都給埋了啊,全都埋了的……”
黑子忽然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現在他整個人的思維都已經混亂了!
我跟黃隊沉着臉,大家這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後果,黃隊一馬當先就往前面的水池裡衝,拼着一身屍臭跳進池子裡,就要把那些腐屍從裡面拉出來。
火風也急了,對火烈、白丞丞說:“趕緊找到廠裡的供水總開關,三十多具腐屍進了蓄水池,這裡的水不能再給鎮民用了!“
我急了,趕忙緊隨黃隊身後,衝上去不顧一切的去撈池子裡的死屍,黑子站在一邊被火烈迎面一巴掌拍在後腦勺,這才反應過來。
我們幾個人趕緊忙活開了,同時我心裡不斷搖頭,不斷安慰自己:“這些死屍只是中了術,這一晚上過去體中的邪氣差不多都被逼出來了,應該不會有問題;況且現在才拂曉,大多數人還沒有早起,就算早起也不過是刷牙洗漱,還沒到用水做飯的份上,肯定出不了事的,肯定不會!”
在我前邊,趕來幫忙的黑子心不在焉,火烈、黃隊他們全都慌慌張張的,整個人跟失魂落魄了一樣,除了不斷把水池裡的死屍往上來拖,似乎已經忘記幹別的事了。
等我們把所有屍體全都弄出來扔在地上,黑子這麼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竟然流出了眼淚來,他止不住哭泣說:“我沒想到……那些黃皮子太可惡了!咱們一晚上挖了這麼久,我以爲把這些死屍都埋掉了,卻不成想竟然中了幻術,咱們反倒把這些腐屍扔進了自來水廠,這些沾染過邪氣的水再流淌出去,後面免不了要出大事的!”
火風不斷擺手,壓住黑子肩頭,示意他鎮定一點。
我們幾個全都面色嚴峻,昨天晚上我搞定了三十多個被控制的瘋人,因爲我們昨天這一攪合,原本一個隱藏在暗中的永安鎮這下徹底暴露了,這大概就是那個幕後操控這麼多瘋人對付我們的人,在惱怒之後對我們實施的報復手段吧!
因爲在我們加入這個組織的那一刻,各種嚴格的條例當中就有其中一條,傷害無辜羣衆、造成劇烈後果的話,必須開除組織、嚴格懲罰。
而這種事情的懲罰後果一般都是——組織上會派人悄悄暗中剪除,讓被懲罰者像一粒沉靜的沙礫一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就是死!
所以黑子纔會這麼害怕,最要命的是這自來水廠的水供應向周邊,一經出事肯定是極大範圍的事,這極有可能牽扯到我們所有人,而組織的規定就是鐵律,無論誰都不能因爲人情得到赦免,黑子的這一舉動最後所造成的最終後果就是——拉上我們所有人,安安靜靜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從此以後,查無此人……
片刻後,白丞丞終於喘着氣跑回來,我忙問:“找到總開關了嗎?”
“還好,爺爺小時候教我解鎖機關,我曾經研究過很多現代玩意兒,開關被關閉了。”白丞丞說。
這時候,我們所有人懸着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了。
可白丞丞臉色依舊很難看,她滿臉顧慮的說:“但水是時刻被供應着的,僅僅從事發到現在,已經有很多的水流了出去,不知道會不會造成什麼別的影響。”
火烈聽到這話,跟火風還有我,我們三個人對視了一下,然後整個人都跟瘋了一樣。
火風忙說:“那些邪氣在屍體裡存在了一月之久,屍體腐爛極可能形成屍毒,唉……”
火烈這時候也嘆了口氣,苦笑了一下:“咱們別再自欺欺人了,還是趕緊想好應對的辦法吧。”
“天要亮了,隨着那些水的流失,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用掉了這些東西,不發生事情的機率極小,現在我們只有一個辦法。”我說。
“童子尿混合童女尿治邪氣,用糯米汁治屍毒。”火風想了想,看向我。
我跟火烈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可問題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怎麼辦纔好呢?
我們不知道那些水流到具體哪個區域,更不知道誰會用掉了那些水?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不出事的話算我們運氣好,一旦出事一定要想辦法第一時間補救,也只有這樣了。
倒是這偌大的自來水廠裡竟然沒有一個工作人員,我忽然發現在那一堆死屍裡有幾個人穿着工作服,依稀可以辨認他們身上的工作服標誌,似乎和自來水廠的標誌很是相像。
我嘆了口氣:“自來水廠的工作人員估計也難逃魔掌了。”
黃隊這時候站在旁邊,卻忽然說:“昨天從四面周圍包抄咱們的那些瘋人加在一起,一共也就五十來個,可這鎮子上足足好幾千人,加上鎮子外圍村落,單是這附近就足足上萬人口,爲啥咱們昨天才放倒三十來個瘋人,剩下的傢伙就被控制着,一鬨而散了呢?”
黑子這時候就說:“他們人手不夠了唄。”
黃隊點點頭:“咱們發現了這鎮子的秘密,如果放咱們出去後果肯定不堪設想,昨晚他們應該會用盡全力把咱們留住纔對,結果最後剩下二十多個瘋人卻潰散了,這說明他們手下的瘋人也就這五六十個,充其量再加一倍,也才一百二三十人,那你們不覺得蹊蹺嗎?這個鎮子裡那麼多的人都跑哪兒去了?”
“被吸乾了腦髓。”黑子又解釋道。
“經過昨天的事,可以斷定,那些傢伙正因爲是被吸乾腦髓後用邪術控制,所以普通的驅邪法術對他們無效,因此昨天對咱們出手的瘋人有限,這明顯透露出一個問題。”
我頓時就明白了:“你是說昨天晚上那些傢伙不是不想留下咱們滅口,而是他們人手不足,留咱們不住?”
黃隊點點頭:“換句話說,他們吸乾了人的腦髓,繼而才用邪術控制這些屍體,那麼他們人手不足,鎮子上幾千人全都消失不見,這不是間接說明了鎮子上的人並沒有死嗎?”
一想到這裡,我恍然大悟,黃隊的分析合理
。如果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似乎更應該趁機一鼓作氣,把那些被困住、至少還沒死的人救出來。“
這時候,火風也說話了:“我昨天晚上跟黑子去找那個散佈謠言的傢伙,結果遠遠的到他門口,先中了一道幻術,緊接着無端端被揍了一頓,就被那些瘋人攆了過來,我們在逃命的時候黑子說我們左邊的走廊裡足足有幾十雙發綠的眼睛在朝我們盯着看。”
“是黃皮子。”我當即點破,因爲我可以確定黑子看到的那些東西。
因爲我跟白丞丞在鎮子裡也遇見了,不過我們是遇見了十幾只,而黑子遇見的卻是幾十只。
不成想,黃隊這時也站出來,把自己的遭遇一說,原來是差不多的。
黃隊說:“我們剛走到外面一點的大路上,遠處的田間野地裡十多隻黃皮子在田坎上飛肩亂竄,也是這樣就中了術,這些傢伙還真是邪性,到處都是,數量還極多。”
白丞丞點點頭,對我們說:“它們不止多,還全都是一個個成了氣候的傢伙,可這玩意兒你們平常就算收妖抓鬼也難得碰到一隻,這裡怎麼就這麼多呢?”
火烈這時候點了點頭,說:“東北有五仙,狐黃白柳灰,這黃家就指的是黃鼠狼,這五種靈物紮根極深,遍佈各處,能一次出這麼多成了氣候的黃皮子出來禍害人,也只有黃家保家仙之首,黃三太爺手下的小皮子精作祟了。”
可一想到這裡,我就搖搖頭:“這五家成了氣候的東西是很多,可很少下世作祟,尤其他們又是保家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積德行善的好妖精,再說了,我聽說黃三太爺手底下對小皮子們管束很嚴的,這些東西受着人間香火供奉,還出來作祟幹啥?”
我說到這裡,火烈他們也想不通了。
這時候火風站出來,撥通一個電話打了過去,他電話裡和和氣氣的,管那個人叫徐先生,那人一口東北的疙瘩腔,我仔細聽到火風他們的對話,原來這個徐先生是個東北的出馬弟子,他拜的出馬仙叫黃八楠,答應給問問。
可是,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那個徐先生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火風急忙接過電話,對面那個徐先生卻說:“我找大仙問過了,它說黃家最近很安分的,沒什麼小皮子出來作祟,更何況還是一羣成了氣候的黃皮子,這不可能。“
我們幾個一聽這話,心裡有些失望,這要是黃家的東西作祟,只要燒幾道黃裱、備好人事一番發送,估計也就走了,可卻居然不是。
可正在火風灰心喪氣,想要掛掉電話的時候,對面的徐先生卻忽然多說了幾句,我們一下就豁然開朗起來。
“大仙問過屋裡人了,沒這事,不過他說黃三太爺最近很惱火!黃家一向家法深,外頭的陰陽先生有時候殺了只皮子得給黃三太爺打報表陳情,訴說妖孽害人的事情請求寬恕,以免黃仙的報復,可最近打的報表越來越多了,我聽說黃三太爺足足查了好幾次,黃家的大仙一個不少,它老人家也納悶兒了,哪兒來的這麼多不歸自己管轄、憑空而降的黃皮子啊?”
徐先生就說道:“黃三太爺後來還專門借黑大王的蛇尾掐算了下,那些黃皮子的下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