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雨以前以爲,那一條被炸飛的路是最遠的路,現在在她心中已經不是了。
最遠的路,變成了從她的房間,到地下健身室的路……
腳上,身上的負重無一不讓她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可是她在咬牙中卻笑了,雖然,這條路艱辛無比,可是誰又能夠否認,這條路,是那樣的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呢?
柳齊勝縱然得到了今天的一切,如他所說,也是盤算了二十年。最後的手段縱然是惡劣令人髮指,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忍了二十年的確很不容易,就是衝着那二十年,俞雨給他一段逍遙日子。
她一定,會,努力,再努力的把自己充實起來!
直到有一天,她能夠扛起俞氏她一定不會再退縮!
她這麼做,這麼忍讓,只是因爲她的實力不夠,而不是她怯弱怠慢!想通了,腳步似乎都變得輕鬆起來,俞雨擡起頭,竟然已經到了健身室的門口。她擡起手,手腕上的腕帶讓她的手不斷的往下沉,可她還是擡了起來,按下了門把手……
“吱呀……”
門,開了,健身室的下午,原來也是有陽光的。
陽光從排氣扇處散落在房裡,俞雨覺得,那個芮歐兒,也沒有那麼壞,起碼她給了她這樣好的寶貝。她一步步朝着沙袋走過去,依然是舉步艱難,可她還是走到了面前,腿是擡不起來了,她揮拳更是吃力,但這都不能夠阻擋她的意志。
她的意志,早已揮出百拳……
她試着擡起腳,發覺擡不起後,她便放棄了沙袋,在一旁,走起路來……
她必須適應這些東西,必須!
俞氏頂樓,柳齊勝憤怒的將桌子上的一切東西都掃在地上,“你是廢物嗎?她病了,什麼病,你不會問個清楚!”
“是雷少打電話來請假的,我也不知道。”
柳齊勝聽到雷嘯,更氣惱了,他一腳踢開了椅子,站到了窗戶口,看到雷嘯的辦公室,也看到雷嘯的身影,他一想起自己因爲什麼故意*罪而被排除在秦氏地皮之外,就氣得不輕。
而更氣憤的是,柳文昊也被他關在家,也沒有地。
等於,他和張嘉耀和柳文昊沒有一個人得到秦氏的那塊地!
雷嘯這是故意跳到圈套裡去的啊!還好,駱峰不像是他弟弟那樣不知道吃了什麼藥迷上了俞雨那個死丫頭,這件事,是否也說明了駱峰的身邊有駱襄陽的內奸呢?
柳齊勝從警局回來就被記者們圍攻了,他懶得解釋,直接回了俞氏。
本想找俞雨麻煩,誰知道俞雨下午去了雷氏派發喜糖,今天又請假……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張嘉耀看着柳齊勝的背影,他也是一片迷茫。
“去問清楚她什麼時候回來,告訴雷嘯,他別忘了,三月的軍令狀還在這兒呢。哼。”
“是。”張嘉耀頷首轉身離開,柳齊勝又轉過臉喊住他:“等等!”
張嘉耀回頭,“嗯?叔,還有什麼事。”
“不用說軍令狀了,好好說話,免得他們又錄音鬧事。”
“是。”
看着張嘉耀離開,柳齊勝望着雷嘯的辦公室,眼底一片迷霧,他也是看不透這個雷嘯,起初只以爲是個想要乾點大事的毛頭小子,仗着雷氏二公子的身份,想要趨炎附勢俞家來得到雷氏,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也許那個雷嘯,根本就是一個變幻莫測即爲可怕的對手。
他想讓你看到什麼樣,你就看到他是什麼樣。
也許死了,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柳齊勝有些後怕的抖了抖,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太可怕了,他必須想辦法除掉此人,不然有他幫助俞雨……
不,他也沒有幫助俞雨,他讓俞雨看那些錯誤的文件……
他並不知道自己看過,也不知道自己識破……
柳齊勝心裡越發的發毛,他直接轉身往外走去,張嘉耀正在撥電話,還沒撥出去,柳齊勝道:“把他約出來!我要見他!”
“啊,好。”
張嘉耀已經習慣了柳齊勝這樣變化多端,雷嘯接了電話有些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得到了柳齊勝的邀請。他站到窗戶邊,剛好和柳齊勝這邊能對視,只不過是隔街,只不過……柳齊勝這邊,窗簾拉上,柳齊勝看得見他,他卻看不見柳齊勝。
“好,我知道了。”
雷嘯竟然痛快的答應了,柳齊勝聽着,有些詫異,心裡更加斷定了雷嘯不是個普通人……
夜幕很快降臨,俞雨累的倒在了健身室裡睡着了,芮歐兒轉了一天,除了看見C市的一些不爲人知的骯髒小事情之外,就沒什麼大收穫,雷氏她沒有去,因爲如果斷掉了雷氏的監視,那會引起很大的重視,她還是不要沒事找事了。
何況,雷嘯也會不開心的。
她回到雷宅看見俞雨睡在地上,眼底劃過一抹欣賞,走上前把她背在了背上,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牀上,這才又出去。
雷氏酒店,柳齊勝看着精神疲憊的雷嘯,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狐疑,雷嘯“歉”意笑道:“對不起,工作繁忙,來晚了。”
他是在後臺觀察了他半天,沒發現異常纔過來而已。
柳齊勝點頭,笑着搖頭擺手道,“沒事,坐吧。”
“嗯。”雷嘯坐下,柳齊勝立刻道:“上菜!”
雷嘯不明白柳齊勝爲什麼把酒店選擇在雷氏的酒店,但是能約在這裡說明他是沒有惡意的,不然他也走不出雷氏的酒店。
飯菜一晃眼的功夫就上齊了,屋子裡又剩下他們兩個人。
舉杯客套喝了酒後,雷嘯放下酒杯道:“不知舅舅找我,什麼事?”
“哦,也沒什麼,就是聽說小雨病了,想問問你,小雨什麼病,嚴不嚴重?”柳齊勝說着怕他看出什麼端倪來,又舉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酒。
“呵呵,這樣,想不到,舅舅還很關心小雨。”
雷嘯假意的笑了,笑的格外的溫柔,“其實,不是什麼病,是小雨懷孕了。”
“噗……”
柳齊勝口中的酒水猛然噴出來,雷嘯和他隔着老遠的大桌子,倒是沒噴到,他擰了擰眉,柳齊勝顧不得擦,直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幾個月了?”
“一個月而已,我和小雨不過纔在一起沒幾個月,舅舅這麼開心……可千萬不要將此事先宣揚出去。”
雷嘯說着眼底劃過一抹亮光,他眼睛亮亮的瞅着柳齊勝,柳齊勝嚥了嚥唾沫,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目光卻遊離不定起來,因爲,俞雨一旦懷孕的話,對他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首先她不能夠來上班了,那麼……公司又會到他的手上。
可雷嘯又爲什麼要……告訴他呢?
正想着,雷嘯已經道:“舅舅,你會保密的對嗎?”
“呃啊,不過……這是好事啊。”
雷嘯搖了搖頭,苦笑道:“不,舅舅你不知道,小雨她一心撲在工作上,我們男人更想要的,是家庭。我不喜歡女人太強的。”
雷嘯說的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柳齊勝恍然明白了。
這就是雷嘯的理由,最平常最簡單的理由,他卻一直沒想明白!他眼底劃過一抹光斂,面上一喜:“好,放心吧,這件事舅舅我一定保密!”
“嗯,多謝。”
“不過,如果必要的時候,舅舅也可以拿此事說事,讓她緩一緩工作的事情。”
“好!”
柳齊勝心裡已經確定了雷嘯根本就是個普通的男人!他開懷大笑,爽快的喝着酒,雷嘯低眸淺笑,眼底劃過一抹了淡淡的光斂……
送了柳齊勝回俞宅後,雷嘯往家而去,卻在門口看見了鬼鬼祟祟的人影,一晃眼就又沒有了,他確定自己不會出現眼花的錯覺,擰眉,難不成……是芮歐兒?不可能,那是誰?
他將車開進了雷宅車庫,出來時候,一記飛快的拳打過來,被他閃開,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他躲閃有些吃力,不是芮歐兒又是誰有這等本事了。
“師姐,別鬧了。”
芮歐兒收了手,燈光下挑眉望着他,“我看看你退步沒有啊!”
“那結果呢。”
“還好。”芮歐兒望着他道:“你跟我進來,我有事問你。”
雷嘯點頭,“我也有事要問你。”
“希望我們說的,不是一件事。”
俞雨迷迷糊糊醒來了,覺得渾身都很疼,她想起身都起不來……像是被吸鐵石吸在了牀板上似的,她這才記起自己身上的特製衣服,她將拉鍊拉開,脫下了衣服,起身覺得身輕如燕……
效果竟是這樣的明顯,她心裡幾乎是驚喜的。
她又拿下了手上的護腕和腳上的,再跳下牀,簡直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她開心的在屋子裡走了兩圈,跳了兩下,雖然不能說身子輕如鴻毛,但是的確輕鬆,假以時日,一定能變成雷嘯那樣的躲閃的像是平常走路一樣,面不改色心不跳!
原來他們都是這麼訓練的!
俞雨欣喜的拉開門想要上樓道謝,卻看見了三樓沒有關死的書房門,透出一道光來……
而芮歐兒的聲音,剛好傳來……
“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雷嘯想了想還是她先說吧,“女士優先。”
“好,我問你,你和那個俞雨在一起,是不是因爲她長得像黛安?”
雷嘯一愣,他根本就沒見過俞雨啊!可是芮歐兒繼續推測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黛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能在一起,可是我想讓你知道,黛安的心裡只有你。”
“呃,師姐,我……”
“你不用解釋,我都已經看到了她長得和黛安除了髮色基本上差不多模樣,你要是把她當替身,那太不值得了,因爲黛安一直愛着你啊!”
俞雨的心裡,像是打鼓一樣,撲通撲通的跳着,什麼……什麼黛安,她好像在哪兒聽過一樣……
她擡眸看着書房的光,剛巧一陣風吹來,將門關了上去,而關上之前,她清楚的聽見雷嘯說,“好吧……”
好吧……是什麼意思。
俞雨的瞳孔一瞬間放大,她呆在原地,任憑着晚風吹着,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意識的回到了房間,坐在牀上她看着那衣服,擡手輕輕的撫摸着……然後,拿起機械的套上,一步步的朝着健身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