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禕天載着秦深深到家的時候,秦深深已經在車後座睡着了。
他心疼地抱起她來,秦深深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看他,發現他抱着自己,又閉上了眼睛。
在他的懷裡,她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怕,哪怕閉上了眼睛,也有洛禕天抱着自己安睡,一點都不用擔心。
看着小女人在他的懷裡呼吸綿長,洛禕天的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抱她到了臥室,慢慢褪去了她的外套,蓋好了被子,自始自終,她都閉着眼睛,已然是睏倦入睡了。
在她的牀邊坐了一會,確定她已經入眠,洛禕天起身輕手輕腳離開了臥室,到了樓下的書房,關上了門給鐘鳴打電話。
“我在秦家的別墅大廳找到了幾個竊聽儀,已經被我拿下來了,估計是莊爾熙做的。你那裡有什麼其他的消息麼?”
洛禕天的臉色冷沉,自己隔壁這個鄰居的網撒的可真大,連秦深深的家人都監視上了。
“最近秦氏集團和唐氏集團要展開一個項目的競標,唐氏將所有的賭注都壓上了,如果這次競標失敗,唐氏就真的在行業內沒有辦法再繼續了,沒有銀行會願意繼續讓他貸款,到時候一告上法庭,肯定是要破產。”
鐘鳴向洛禕天彙報着最近的情況,唐氏倒閉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另外,唐董事長想找你,你一直不接電話,他就找到我了,讓我安排你們見面。”
鐘鳴告訴了洛禕天這個消息,洛禕天卻是冷哼一聲。
“找我就打個電話?看來不算急事。”
他纔不會接聽唐澤義的電話,自從自己離開唐氏的那天起就下定了決心,不願意再接受唐澤義的懇求。
那次和柯嵐伊的假的訂婚典禮都是柯紅峰和唐澤義接洽辦的,他理都懶得理了。
“唐董事長應該是找你幫忙招標的事情的,畢竟現在晨星是勁敵。”
鐘鳴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帶了些異樣的情緒,洛禕天敏銳察覺到了。
“他和你說了什麼?”
洛禕天的眉頭皺起,詢問道。
“他……他很擔心,來找你你會不在。”
鐘鳴如實說道,想起來唐澤義來找自己的時候,那種皺着眉頭擔心的模樣,鐘鳴覺得有些不忍心了。
“洛總,不然就幫他們一次吧?”
鐘鳴試探着問道,洛禕天想都不想一口拒絕。
“不可能!還有,你是我下屬,以後不要幫他說話!”
洛禕天的聲音冷的彷彿淬了寒冰,還帶了一絲不滿。
“我今天看到唐董事長的身體特別不好,覺得……這次可能真的打擊到他了……”
鐘鳴還想幫唐澤義說話,洛禕天的聲音立馬提高帶了不耐煩。
“鐘鳴,你如果想幫他,立刻辭職去唐氏吧!”
洛禕天口氣煩躁,怎麼到這種關鍵時刻了,連一向忠心耿耿的鐘鳴反而臨陣倒戈了?
電話那頭的鐘鳴立馬沉默了,知道洛禕天正在氣頭上,不能再惹了。
“他什麼時候找的你?”
洛禕天問道。
“就今天下午,和謝夫人一起來的。”
鐘鳴如實回答,生怕答的慢了洛禕天又要生氣。
“行了我知道了,你讓手下盯着莊爾熙和季青川就行,別的事情你都別管!”
洛禕天說完直接掛掉電話,心裡頓時起了個疙瘩。
唐澤義居然會去找鐘鳴說情,看來是知道會在自己這裡碰壁,算他有自知自明,還知道去探口風!
哼,死到臨頭了還要臨時抱佛腳,早幹什麼去了?
如果當時唐傑臣挪用錢的時候,但凡唐澤義能相信自己一點,不去輕信唐傑臣的鬼話,都不至於讓他走的這麼絕情!
什麼血濃於水都是假話,在他和唐傑臣之間,他不是還是選了那個謊話連篇的草包麼?
就是要讓他嘗一嘗後悔的滋味,讓他知道,自己的離去,對他來說是怎麼樣的打擊!
誰讓他當年任由母親在外流離,受盡苦楚,這都是他自找的!
洛禕天卻忽然發現,自己心裡沒有那種大仇得報的感覺,這究竟是爲什麼?
原以爲那種欣喜寬慰會充盈心間,但是卻發現,眼看就要看到自己期待的結局了他卻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喜悅。
有的只有那種莫名的哀傷。
洛禕天輕輕閉上了眼睛,伸手從自己的口袋拿出來那幾個小巧的竊聽器。
竊聽器在他發現的時候已經被他破壞了,如今他們只是幾個沒有任何用處的零件。
今晚莊爾熙肯定也在秦家,那他肯定也發現了竊聽器被拿走了,不用說也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
莊爾熙接近秦淺淺絕對是不簡單的,洛禕天敢肯定他的動機不純!
只是目前還不知道,莊爾熙究竟想利用秦淺淺做什麼小動作。
似乎,暗地裡,一場看不見的戰爭,就要打響了。
第二天秦深深是被樓下的鈴聲驚醒的,她猛地坐起來,發現臥室內除了自己並沒有其他人了。
“禕天,禕天?”
秦深深喊了好幾聲,洛禕天都沒有迴應,忽然牀頭櫃發現一張留言條。
“我出去有事,早餐在廚房。”
秦深深明白過來,洛禕天肯定是不在家了,不然怎麼鈴聲這麼急促都沒有人管?
秦深深稍微理了理自己紛亂的頭髮,匆匆穿上衣服下樓去開門,意外發現監視器上的居然是唐澤義。
他怎麼會過來?
儘管滿腹疑慮,秦深深還是開啓了門,讓唐澤義進來。
唐澤義比上次見到的情況更加糟糕了,是謝鳳儀推在輪椅上進來的。
到了廊檐下,實在是沒有辦法上去了,秦深深連忙走出了屋子站到了唐澤義的身邊。
“叔叔,不然我扶你進去。”
這裡沒有專門的能讓輪椅通過的斜坡,秦深深也十分爲難。
“不用了,我就在這裡說吧。”
唐澤義一說話就開始咳嗽,謝鳳儀一臉緊張地彎下腰去要說什麼,唐澤義卻伸手直接阻止了她的說話。
“深深,禕天不在是麼?”
唐澤義的臉上帶了失望,他是特地來找洛禕天的,沒想到來開門的居然是秦深深。
“是的,他有事出去了,不然你等等?”
秦深深擔心外面天氣冷,想讓唐澤義進去。
“算了不用了,我知道,他是故意躲我呢……”
唐澤義輕嘆一聲,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他原本有一絲花白的頭髮,如今卻是白的多,黑的少了,可見最近收盡了折磨。
秦深深覺得心裡一陣難過,當初離開唐家的時候對唐澤義的那一絲埋怨和消失了。
唐澤義畢竟是個商人,一輩子精打細算,難免將利益放在生活的重心裡。
商人追名逐利,唐澤義成功了一輩子,卻在老年的時候栽了跟頭,遇見了莊爾熙這樣的勁敵,卻沒有洛禕天這樣的人來幫助他抵禦。
當年的秦氏,如果有個有能力的人來幫秦聖海分擔,秦聖海也不至於落到現在的地步,要說都怪自己,沒有能力沒有魄力管好秦氏,否則現在自己還說不定能幫一幫唐澤義。
“深深啊,我們最近有個招標,你知道了吧?傑臣說標書都給你看過了,你覺得,能有幾成勝算啊?”
唐澤義看到秦深深,眼裡燃起了一絲希望,伸手抓住了秦深深的手腕,一臉渴望地看着她。
秦深深忽然想起來唐傑臣,心裡一絲怪異的情緒。
當時自己是想要幫唐傑臣改下那個設計稿的,但是後來猜測到唐傑臣在蘇顏的事情上動了手腳,唐傑臣估計是落荒而逃也沒臉來見她了,自己當然也不可能主動上門去幫助他。
畢竟唐傑臣做錯了事情,也沒有主動來求自己的原諒,更沒有對蘇顏負責,秦深深打心眼裡是不願意幫他的。
但是看着面前的唐澤義,兩鬢斑白,眼神裡那種充滿希冀的光芒,秦深深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