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彼方而來,來到此方,旋風和閃電包裹着傳說中的幻影。
本來身爲人類卻已脫離人類之域。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靈之屬。來自英靈之座,無數人夢想所編制的Servant,在此刻降臨到了大地上。
“喔喔!”
怪異如同木乃伊一般的禿頭老者也瞪大了眼睛,深陷的眼窩之中精光閃爍着,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召喚出來的Servant身上,想要看清楚到底抽到了什麼樣的牌。
就像是抽卡一樣,現實之中的抽卡自然更加激動人心,絕對不是什麼幾個石頭單抽一發入魂這種事情可以比擬的。
畢竟這又不是遊戲,抽不到想要的可以靠重複氪金來繼續抽,聖盃戰爭一般來說,每個御主都只能夠擁有一個Servant,也基本上只能夠靠這麼一個Servant打天下。
所以,到底抽到什麼樣的牌,完全是決定性的影響到聖盃戰爭之中的勝負率的問題。
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在這種問題上保持平靜,畢竟這是他追求已久的……
“噗!”
後背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打斷了老頭的思緒!
一柄無比鋒利的骨質匕首,無比精準的從背後捅穿了老頭的心臟,積攢的寒氣猛烈的一次性爆發而出,瞬間凍結了他的整個衰老的身體!就連拄着的柺杖都一瞬間就在表面上覆蓋上了一層白色的冰霜,有絲絲的寒氣散發在空氣之中!
似乎是因爲事情發生得過於突然,禿頭老者沒有能夠做出任何的應對,就這樣維持着原來的姿勢,被終結掉了醜惡的生命。
再下一刻,黑檀一般的彷彿被鏽蝕的刀刃一閃而過,無情的貫穿了這座栩栩如生的冰雕的腦袋!
吸能效果發動!魔刀在瘋狂的抽取這個外道的魔術師衰老軀體之中的魔力!
禁魔領域效果發動!魔刀在釋放沉默術,強行停止目標單位的一切法術或者類法術能力,阻止敵人通過法術進行反抗或者逃跑!
混亂魔力效果發動!魔刀的詛咒已經開始生效,並且對被擊中的受害者進行標記!
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
連一聲哀嚎都沒有發出,不知道已經君臨間桐家多少代了的魔術師,間桐一脈的大族長,間桐髒硯就此粉身碎骨,連肉片帶着骨頭,跟着凍結的寒冰碎裂灑落了一地。
他本是一個具有強大力量的魔術師,然而問題不在於這方面,而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自己的魔術工房死於非命——
魔術工房所在就是魔術師的陣地,是魔術師花費幾年甚至幾十年,有時甚至是幾個世代的時間,而堆積起的天理的終結,也是魔術的機構不斷積累,形成的要塞那樣的東西。
對於一個合格的魔術師來說,工房就像是營地一樣,是最初也是最後的王牌。爲了應付那些自以爲是的挑戰者和下賤的偷盜之流,工房內一般都佈下了大量多重的防衛術式。
這個認知沒有任何的錯誤,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只不過今天稍微發生了一個意外。
有人沒有突破間桐宅邸,沒有觸發外面大量的警報與防禦的術式,因爲他不是潛行摸進來,或者堂堂正正打進來的,而是從一開始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就正好位於工房的核心區域……
——迷途者進入任務世界的時候,完全就是隨機的,出現在什麼時間地點都有可能,有可能正在寶庫之中,也有可能直接掉進火山口裡面。
空間在這方面的調整並不是時時發動的,而且調整也只是基於保護原則。
也就是說,同樣的情況也是因人而異,沒有強化過的新人掉進火山口裡面,就是直接致命;而強大的人可能掉下去了,也只是開局在岩漿湖裡泡一個澡而已。
對於前者,空間就會進行調整,改變一下出現的地點,將新人轉移到一個適合的開局情景之中,對於後者就不會加以干涉了……
這一次,夏冉就是正好碰中了小概率事件,並且空間判斷這個開場對於這種實力層次的他來說,並沒有什麼致命危險,所以就不做調整,於是間桐髒硯就有了致命危險。
因爲沒有任何的防備,自然也就不可能應對這麼突如其來的襲擊,一瞬間就被終結了,也是理所當然的展開。
抽回烏木之刃,夏冉微微皺起眉頭:“居然沒死?!”
下一刻,他看向了四周,然後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黑泥池之中,依靠靈氣低語,他能夠確認其中有着大量的蟲子存在,於是直接一擡手就是一發大火球轟了過去!
猛烈的爆炸響起,地下密室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動靜搖晃,火焰熊熊燃燒起來,層層疊疊的向着四周擴散!
黑泥池直接被炸得稀巴爛,並且被極其致命的高溫烈焰烘烤,迅速的失去一切的水分,變得乾巴巴起來,內部繁衍的大量噁心蟲子也同時暴斃。
這還不是結束,本着殺毒就要徹底的想法的夏冉,只是輕輕的一揮手,一個個之前就已經佈置下來的火焰符文陷阱出現在四周,開始閃爍着紅光。
然後——
宛若是一顆顆手榴彈被引爆,烈焰伴隨着他的意念直接迸裂炸開,幾乎席捲了整個地下蟲庫的空間,像深海一樣的綠色黑暗頃刻之間,就已經被熊熊火光與高溫的熱量所粉碎!
只有夏冉以及就在邊上不遠的魔術陣的兩個身影,被無形的屏障力量保護在熊熊的煉獄火海之中,任由外界猛烈的火焰層層疊疊,烘烤着空間,也沒有能夠侵犯到屏障之內的三人。
召喚陣之中出現的那個全身穿着漆黑的鎧甲,被黑色的霧氣所籠罩狂氣身影沒有任何的動作,大約是因爲沒有得到命令,御主和自身也沒有受到攻擊的緣故,更有可能是沒有看見令他發狂的事物……
還有就是因爲,夏冉將攻擊的時機掐的剛剛好,在抽卡特效剛剛開始,風雲捲動、雷鳴電閃的時候,就已經動手暴起殺人,並且掀起火焰席捲了整個地下蟲庫。
在這之後約莫過去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這個Berserker才真正的被召喚出來,得以穩定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就像是魔法少女變身的時候,那段時間其實是不存在的,只有變身完了之後,魔法少女纔會與周圍環境產生互動。
所以,在這個Berserker真正出現在世界上的時候,夏冉已經完成了一切攻擊行爲,同時張開了心靈護盾將其保護了起來,使其不受到友軍傷害……咳咳,也就是烈焰的灼燒。
這一連串計算精密的操作,都在短短的不到兩秒時間內完成,沒有拉到任何的仇恨。
還有的就是那個白髮男人——間桐雁夜,甚至於因爲太過痛苦難熬了,在完成召喚Servant的儀式之後,身體就達到了極限,只是憑藉一口氣與堅韌的意志強撐着,纔沒有昏死過去。
但是連話都說不了,只是趴在地上四肢痙攣,渾身抽搐,完好的眼睛不斷地淌下鮮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狼狽到這個樣子。
不過話說回來,大概也正是因爲他這個樣子,間桐髒硯纔會毫無防備吧?老頭根本就不擔心自己會受到突然襲擊,因爲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哪怕是有心,也絕對無力在完成召喚的第一時間,就命令Servant近距離爆發殺了自己……
此刻,間桐雁夜雖然又狼狽又痛苦,根本說不出話來,但還是無比驚愕的看着伴隨着熊熊火海,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少年,眼神之中充滿了震驚!
他幾乎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甚至都沒有看到是怎麼樣的,那個老傢伙就這樣子粉身碎骨了?
而且就連一句話都沒有能夠說出來?
“那噁心的老蟲子還沒死……那個老傢伙作爲本體的魂魄如果沒有被擊潰,就能繼續生存下去,他的一切都已經成爲了異形,無論是姿態還是靈魂……”
夏冉直視着這個白髮男人,認真而又直接的說道。
“間桐雁夜,你覺得它的本體可能寄生在誰的身上?你身上似乎沒有,如果知道的話,就將這件事告訴我吧,我們最好把握住這個機會徹底殺了它……”
“別告訴我,你真的寄希望於和它講條件,希望能夠讓他答應你什麼事情……你現在的這副樣子,如果死了的話,它絕對不會記得你的價值,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他一邊說着這樣的話,一邊釋放出安撫心靈的法術,讓這個男人得以迅速冷靜下來,並且通過精神暗示增強自身的話語說服力。
夏冉自然不是不知道間桐髒硯的本體藏在哪裡,在將地下蟲庫都清理掉一次之後,沒有接到擊殺提示的他,就已經明白老傢伙的手段了。
不過他沒有立刻直奔過去,到上面的宅邸之中斬草除根,而是選擇了詢問間桐雁夜。
一來是釋放自己的善意,讓這個男人自己給出下一步的目標,總好過讓他誤以爲夏冉直接要去傷害間桐櫻,一個搞不好讓Servant發瘋打過來,那就不好了。
二來是爲了之後的交涉做準備,因爲夏冉插入的時間點不算遲也不算早,現在聖盃戰爭的七個席位都已經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了,這個時候,估計所有的御主都已經召喚出Servant來了。
只有間桐雁夜纔是最適合的交涉人選,因爲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在乎聖盃戰爭,他忍受這麼多的折磨,付出這麼多的代價,只是爲了用聖盃換取櫻離開間桐家。
“間桐髒硯的……本體……”
“我身上似乎沒有……”
間桐雁夜喃喃自語着,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一刻無比的冷靜,似乎肉體的崩潰疼痛,完全沒有能夠影響到他的精神思維,他能夠更加清晰的進行思考。
這是一個機會!
或許是一個唯一的真正機會!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殺掉那個老東西!
因爲他不能夠確保自己就一定能夠打敗其他的所有對手,贏得聖盃,更加無法確保間桐髒硯會遵守約定。畢竟到了那個時候,不管他是失敗死亡,還是贏得了聖盃,都活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如果老傢伙那個時候根本就不認這件事,那該怎麼辦?!他有什麼辦法嗎?
說到底,間桐雁夜之前不是沒想到這些,而是他真的無能爲力,只能夠寄希望於間桐髒硯會大發慈悲,而且這也是他能夠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另外一道光芒,他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魔術師的來歷底細,是好是壞……但是嚴格來說,也不會比那個噁心的老傢伙更加糟糕了!
“櫻!可能是在櫻的身上,上面的那個小女孩的身上……”
白髮男人猛地擡起頭來,僅剩完好的右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不過請不要傷害她!拜託了……”
“我明白了。”夏冉點了點頭,然後凝視着他,“你還能夠站起來嗎?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一起上去……”
間桐雁夜頓時掙扎了起來,然而剛剛的儀式真的讓他徹底到了極限,現在想要爬起來都是一種奢望……好半晌之後,他放棄掙扎了,擡起頭看着夏冉:
“抱歉,我站不起來了,請不要管我了,也不要浪費時間了……快去處理掉那個老傢伙!還有,不要傷害櫻……”
實在沒辦法了,而且這個魔術師剛剛說的那句話也讓他安心了許多,只能夠咬牙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