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你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都能夠把握住敵人的動向?”
Saber也是禁不住的感覺到震驚了,她不知道剛剛這個魔術師輕聲細語的那句咒語是什麼,甚至不能夠分辨是什麼語言。
但是很明顯,其起到的作用就和雷達索敵的原理一樣,沒有什麼區別,而且範圍與距離都明顯大得過分,她甚至懷疑對方在一瞬間掃描了整座冬木市。
這麼說來的話,豈不是對方早就已經對這座城市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瞭如指掌了?
“並非如此,在周圍數千米範圍之內精度纔是最高的,那種距離下,下水道里的一隻老鼠的生命力都能夠盡覽無餘……”
夏冉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驚愕,搖了搖頭,直接解釋了起來。
“但是範圍越是擴大,精度就越是下降,如果不是Servant的魔力反應都很明顯,像是一隻只耀眼的燈泡一般,隔着這麼遠的距離,我也很難發現。”
“是這樣啊……”
Saber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她就生怕這傢伙直接發現了愛麗絲菲爾的氣息不在柳洞寺之中了,或者是發現愛麗絲菲爾的氣息也出現在Rider、Lancer等人的位置附近,那樣就不好解釋了。
只不過轉念一想,她又忍不住的糾結了起來,要是這個人都不知道的話,那麼她也沒有辦法確定愛麗絲菲爾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Rider和Lancer到底是從柳洞寺裡面成功的搶到了人,但是在撤退的時候被襲擊了,還是計劃失敗了,在撤退的時候被襲擊了?
再或者乾脆就是還沒有來得及展開計劃,只是在趕往柳洞寺的途中,就被吉爾伽美什給盯上了?
她現在根本就是什麼都不能夠確定,就連愛麗絲菲爾在哪裡,情況如何都掌握不了……是柳洞寺之中?還是已經被救了出來,又遭遇了新的危險?
“雁夜,你先將Berserker帶回去柳洞寺吧,雖然現在我都沒有什麼不好的預感,而且Caster和Assassin的契約都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爲了以防萬一,你也還是回去盯着吧……”
夏冉略一思索,然後對眼神呆滯的間桐雁夜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
“……”
“我不知道遠阪時臣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但是不要忘記了你一開始是爲了保護小櫻,纔會選擇投身於這一次的聖盃戰爭的,不要在這最後關頭掉鏈子!”
發現間桐雁夜有些反應不過來,夏冉頓時就是嘆了口氣,然後稍微加重了一些語氣。
“小櫻!”間桐雁夜剩下的那隻眼睛裡精光一閃,終於是回過神來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這冬夜裡寒冷的空氣,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
一下子被點醒的他,終於是反應了過來——
自己爲什麼要爲遠阪時臣的死亡,這麼悲痛欲絕呢?雖然他也覺得這個男人突然死了,對於葵還有小櫻兩姐妹必然是很大的打擊,但是終歸不是他動的手,而是言峰綺禮突然腦子抽了,聽信了一個神經病的蠱惑而已。
他可以剋制自己的殺意,不動手親自幹掉遠阪時臣,就已經是很爲心愛的女人着想,堪稱是仁至義盡了。
總不能夠要求他絕對不能夠傷害遠阪時臣,在遠阪時臣受到其他人的傷害的時候,還要竭盡全力保護那個男人,一旦沒有保護好就是他的責任與過錯了吧?
沒有這樣的道理,有擔當的男人與無底線的舔狗,終究是有區別的。
間桐雁夜爲了保護葵,不讓她在被娶進間桐家之後淪爲生殖機器,在生下孩子之後就要被老變態扔到地下蟲庫裡面喂蟲子,就連生下的孩子也要被當做是胎盤……所以在當年只能夠忍痛放棄自己的摯愛,不去和遠阪時臣爭。
而在小櫻被遠阪時臣送入了間桐家的地獄之中,遭受了他曾經拒絕過的命運之後,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也爲了拯救自己不安的良心,間桐雁夜果斷的跳進了這個當年他豁出性命去反抗才能夠逃離的地獄,只爲了將小櫻的未來奪回來。
都已經了這一步,不能夠要求他承擔更多的了,他可以爲了保護遠阪葵,還有凜和櫻兩姐妹而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奪走了他的所有幸福,又將他到死都得不到的幸福親自粉碎、送入地獄,表現得棄之如履的遠阪時臣,卻絕對不在間桐雁夜愛屋及烏的範圍之內。
遠阪葵或許真的會受到很大的打擊,但是現在事情也已經發生了,再加上也不是他乾的,他完全不需要爲這樣的事情糾結慚愧,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保護好小櫻。
要是爲了那個已經死了的傢伙,一直都沒有能夠回過神來,導致小櫻那邊也出了什麼問題,間桐雁夜絕對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
“Saber你也跟着一起回去柳洞寺守着……”夏冉看了一眼騎士少女,淡定的發號司令,“我接下來自己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等等,你要自己去偵察?”Saber不可思議的提高了音量,這又是一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指令。
“沒錯,這樣比較方便……”夏冉點了點頭,語氣仍然淡定,看不出什麼不同來,“而且叫你出來,本來只是爲了突襲吉爾伽美什的,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突擊的條件了,你可以回去了……”
這樣太危險了,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Saber的表情頓時微微變化,她預感愛麗絲菲爾現在很多可能已經不在柳洞寺之中了。
甚至很大可能就是在冬木大橋那裡出了問題,只是她沒有辦法確認,純粹就是一種感覺而已。可是就算是感覺都不能夠忽視,或許她缺的就是這個時間。
要是愛麗絲菲爾還安安全全的呆在柳洞寺之中,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她頂多就是在外面大雪夜裡白跑了一趟。
但如果以最壞的情況來考慮,愛麗絲菲爾這個時候已經遭遇了危險,她卻又沒有第一時間趕往現場,而是回到了柳洞寺。再加上柳洞寺遭遇了襲擊,留守的Servant必然會懷疑她有問題。
到了那個時候,一旦糾纏起來,她說什麼都不可能再抽身而出,被這麼一耽擱很有可能就是一夜過去了,真的是黃花菜都要涼了……
“不用了,我一個人方便行事,畢竟你不能夠靈體化……”夏冉瞥了少女一眼,平靜的一針見血。
“……”阿爾託莉雅頓時語塞。
這個的確是她的最大弱點,那就是她無法像是其他的Servant那樣靈體化。
因爲通常情況下,人類召喚出的英靈只是英靈本體的分身,從位於英靈座的英靈本體處借取其情報,然後將這些情報或者說靈魂灌輸入“職階”這個框架裡,而製作出的英靈分身就是從者了。
當從者死亡或者完成了任務之後,構成從者的情報就會返回英靈座,回到本體的手邊,本體可以像閱讀書籍一樣以記錄的方式知曉自己的分身在現界的行動,也就是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但是阿爾託莉雅不同,嚴格來說她並不是什麼英靈分身,甚至就連英靈都不是。
雖然不完全活着,但也沒有徹底死去,她只是以死前的狀態被召喚到了這個時空之中。也就是說,她此刻就是一個在臨死之前被定格了狀態的活人,並不是什麼英靈,又怎麼可能靈體化呢?
“其實不用勉強自己了,Saber,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作是你的Master,就像是剛剛讓你跟我出來的時候,不也是不情不願的嗎?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夏冉眼看Saber還想要說些什麼,於是很是善解人意的說道。
“抱歉,Master,這一次我有必須一起去的理由!”
眼看着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而自己的直感已經開始隱隱預警了,騎士少女終於下定決心,猛然打斷了魔術師的話,咬牙握拳信誓旦旦的說道。
“至於原因,我之後會和你坦白的……我可以保證,這一次之後,我會爲你獻上我的劍!”
……
……
入夜之後,大雪紛飛的城市的另外一邊。
“女人,你能夠聽得到嗎?”
在空蕩蕩的冬木市民會館之中,言峰綺禮空虛的注視着黑暗,並沒有去看邊上的那個剛剛被吉爾伽美什粗暴的扔到地板上的人造人。
雖然他在說話,而且說話的對象還明顯就是對方。
人造的女人發出不成聲的悲鳴,從喉嚨裡逆流出鮮血,伴隨着痛苦的微弱呻吟,她的狀態很糟糕,畢竟雜種王沒有善待俘虜的良好品德,而且他還特別討厭人造人。
所以,雖然活着被帶到了冬木市民會館這裡,愛麗絲菲爾的傷勢卻已經非常危險,不但腹部被利器刺穿導致大量失血,一條手臂也明顯彎曲出了一個正常人不可能有的角度,顯然是被折斷了……
如果她的身體不是被鍊金術精心煉製出來的話,那麼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樣的傷勢足以在數分鐘之內致命。
而且造成這一切的吉爾伽美什還非常輕蔑的告訴她,如果不是言峰綺禮要求留着她的性命,並且讓她能夠看清楚到底是誰盯上了衛宮切嗣。
那麼,作爲高貴的英雄王絕對會以更加殘忍的手段來虐殺她,以此一泄他這位至尊王者心頭的怒火與憎惡——
畢竟人造人什麼的,這樣的雜種真的是討厭了,只是存在都會沾污高貴的他的眼睛。
“言峰綺禮,和我想的一樣,果然是你……”愛麗絲菲爾在黑暗之中努力的分辨說話的人,空虛的眼神失去了焦點,視力明顯減弱,但她還是判斷出了仇敵的聲音。、
“哦?你好像對我很熟悉?”
“我聽我的丈夫說過你這個人……你的內心與扭曲早就被他看穿了,正因爲如此,他纔會對你有所警惕,視你爲最大的敵人……”
愛麗絲菲爾儘管對自己的下場有了覺悟,但是卻絲毫沒有畏懼,她早就做好了隨時會死的心理準備,也沒有打算要活下來,所以語氣非常平靜。
“果然如此,我就說……如果有誰能夠理解我的話,那個人和我一定是同一類人,看來衛宮切嗣沒有辜負我的期待。”言峰綺禮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謝謝你,女人。對我來說,這是福音,衛宮切嗣這個男人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
“愚蠢透頂,你想說自己理解他?你只是個連他的腳後跟都及不上的傢伙而已。”愛麗絲菲爾毫不留情的發出嗤笑,“他能夠看穿你,你卻不可能猜透他,言峰綺禮,存在於我丈夫精神中的東西,你一樣也沒有……”
“我的確是一個空虛的人,一無所有。”言峰綺禮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但是那個男人難道和我有什麼不同?他也只不過是只知道投身於無意義的徒勞,卻沒有從中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只是重複着殺戮的男人罷了……”
“所以你纔是無法理解的。這就是你與他的差異,信念的有無。”愛麗絲菲爾堅定的說道。
“哦,這麼說,你很理解他嗎?人偶,能回答出來的話就說吧,衛宮切嗣爲什麼追求聖盃?那傢伙寄託於願望機器的願望機器的願望是什麼!?”
言峰綺禮也不禁產生了疑惑,衛宮切嗣在這個人偶面前究竟裝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我丈夫的夙願是拯救人類,斷絕一切的戰亂和流血,實現永恆的世界和平。”愛麗絲菲爾喃喃的說道,堅定不移的支持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騎士的理想。
“……”
“……”
數秒之後,言峰綺禮失聲笑了出來:“這是什麼啊?你只是那個男人完成願望的工具而已,居然連這種囈語都相信?”
“閉嘴!作爲妻子,我爲他生了孩子。在這九年裡,我注視着他的心,分擔着他的煩惱……他給我的愛,就是我的一切。這是誰也不能侮辱的。”人造人憤怒的盯着他。
“所以我才無法理解啊,如果衛宮切嗣真的愛着你這個妻子,爲什麼要說爲了什麼永恆的世界和平而犧牲你?”
言峰綺禮極力保持着冷靜,憤怒正在他的心中膨脹,他的疑問得到了解答,期待變成了失望——
“這不是無意義還是什麼?衛宮切嗣的所謂理想從一開始就不能叫做理想,只是小孩子的愚蠢夢話!”
他霍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我們留了那個Lancer一命,接下來他就會將衛宮切嗣帶到這裡來……到那個時候,就由我來親手把這個將一切堵在奇蹟上的男人的理想粉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