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道空降兵。
一種風險高到無法評估的兵種,是空降兵的終極變種。
空降兵誕生之初,其目的便是奇襲。在二戰戰場上,載人飛機冒着炮火穿過敵方的防空區,把一羣士兵以空投的方式投放到地面戰場上,深入敵軍後方。
乘坐飛機時敵方的防空炮火、降落時單方面捱打的無力、落地後不明數量的敵人、隨時可能出現的圍剿、無比艱鉅的作戰任務、以及根本不存在的補給和支援,可以說空降兵全都是敢死隊。
更不要說那些降落傘並不都能順利打開。
人在高空墜落時會來回翻滾,導引傘很可能纏在身上導致無法開傘。就算開傘了,只要疊傘的時候一個沒疊好,傘繩就很可能絞纏在一起,導致降落傘呈長條狀,完全兜不住風。
沒有把自己當作子彈射入敵人胸膛的覺悟的人,根本不可能當空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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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軌道空降兵更進一步。
隨着人類科技的飛速發展,軍事領域的設備也是日新月異。雷達、火控、防空,所有這些都在不斷進步,大規模投送空降兵已經不可能也沒必要。
唯有一種辦法才能讓人穿透密不透風的防空區。
那就是軌道突擊。
以極小的反射面積規避雷達、以極快的速度穿透有效防空區,然後在很低的高度減速開傘並精準落地,然後開始快速精準打擊。
這種行動,每一次都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和物力,所以軌道空降兵執行的也必然是最艱鉅、最困難的任務。
第三次世界大戰前夕及整個三戰過程中,東風連軌道突擊兵可謂是戰功赫赫,成功扭轉了多次局部或整體局勢。
最爲震驚世界的戰績,便是成功阻止了美帝狗急跳牆喪心病狂的“廢土計劃”,阻止了超級大國之間的核互滅,也把整個世界從徹底毀滅的邊緣拉了回來,可以說是人類軍事行動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三戰過去十年了,依然有許多國家的軍人對東風連敬佩忌憚、有許多高價值目標對東風連畏懼驚恐。
他們生怕那些高懸於天幕之外的利劍忽然從天而降,將他們引以爲豪的所有防禦,統統刺穿。
他們只能不斷的安慰自己,時代變了,太空飛行器發展了,防空水平也發展了,戰術手段也變化了。單兵軌道突擊的方式已經被掃進了時代的垃圾桶裡,成爲了歷史教科書中的老玩意兒。
看看那個僅剩的老骨頭,東風連已經名存實亡了!
唯有這樣想着,某些人才能睡得着。
然後,那句響徹世界的口號,便會像無窮的夢魘一般迴盪在所有圖謀不軌者的心中——
“東風所向,使命必達!!”
“懸空利劍,一往無前!!”
現在,老朽利劍,重破雲天。
這把懸空之劍,再度斬向大地。
咻——
石鐵柱以極高的速度向着火星的大地突進着。他渾身纏繞着燒蝕的焰氣,讓他像一顆流星一般劃過天空。
他老練的選擇着自己的路線,在晨昏的交界處隱藏着焰氣的光輝。他遊走在所有高密度防空區的外沿,像一條神龍一樣劃出了一個蜿蜒曲折的弧線。他就像是一把最致命的利劍,直刺目標核心處。
機體是十年前的老玩意兒,面屏上顯示的數據也不是最新的指標。
但這老玩意兒,石鐵柱用起來得心應手。
“簡單簡單簡單,這樣的行動簡直太簡單了!”
他的頭頂轟出激波,低頭看到了大地的弧線,看到了連綿的山川,看到了撞擊的坑洞,看到了巨大的裂谷,看到了普通人一輩子也不可能看到的壯麗絕景,但這一切,都是他午夜夢迴時日思夜想的日常。
多久沒有軌道突擊了?
十年了吧。
但他沒有生疏。
因爲這一切,都刻在他的靈魂中!
嗖——
“挑戰一下,高度降低到六百米再減速,一定要給那些阿三一個驚喜!”
高度數值不斷降低,速度快的讓面屏上不斷髮出警告,地形的起伏足以讓石鐵柱一頭撞死。但石鐵柱卻感覺自己要燃燒起來了,沒有什麼能夠讓他畏懼。
高度,五百二十米。對軌道突擊來說,這簡直是不要命的高度了。
“降速!”
轟隆隆,機體的噴氣口中噴發出焰氣,超過16個G的反向加速度讓這臺機體都咯吱作響,更不用說血肉之軀。
強烈的氣流中,機體以完全不惜燃料的姿態噴發着儲備能。
石鐵柱沒想過到地方之後該怎麼讓這大塊頭行動。
他只要到那裡,就可以了。
第三基地中,阿三士兵們正懶懶散散的起來訓練。火星的低引力讓人輕飄飄的,很容易放鬆。要不是長官在今天嚴令他們拿出樣子來應付軍法處的人,他們纔不會起這麼早。
但只聽巨大的轟鳴聲橫貫天空由遠及近,彷彿萬里神劍倚天而來,讓這些士兵們全都驚疑不定的跑了出來。
咚——!
“什麼聲音?是什麼墜毀了?有沒有砸在基地天屏上?”一個皮膚顏色偏白的指揮官慌慌張張跑出屋,吆喝着讓那些大頭兵趕緊去看看。
那些或是包着頭巾或是留着大鬍子的黑皮大頭兵們對視着,向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過去。
聽聲音,距離這邊非常近,好像就在前邊交換站的外面。
到底是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衛星?
就在這時,呲的一聲響,交換站的閘門打開了,運輸平臺將一個巨大的鐵塊頭送了進來。
“這、這是……”沒參加過三戰的年輕阿三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個啥。
是工程用的機器人嗎?
爲什麼表面上濃煙滾滾,熱氣騰騰,好像剛剛被高溫灼燒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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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咔嚓聲響,鐵塊頭的外甲打開,高溫的蒸汽形成濃霧向外噴出。
裡面有人!
他走出來了!
就在同一時間,火星自轉着,晨昏線挪過了三號基地,一束陽光迎面照進了阿三們的眼裡。
他們忍不住擡手擋光,模糊之中,看到一個高大雄壯的人,背對太陽聳立着。陽光是他的衣甲,焦熱是他的墜飾。刺眼的光線裡,只能看到一雙駭人的眼睛掃視着所有人,如視垃圾。
這一瞬,一種莫名其妙的巨大氣勢抓住了所有阿三士兵的心靈。
恍惚之中,彷彿聽到了什麼“阿姨壓一壓”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