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黑風高夜,禍起蕭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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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後。

今天的月亮好圓啊,冷秋痕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圓的月亮。現在是盛夏,他正坐在自家的院子裡,擡起頭看着天上的星星。如同一塊黑幕的天空上綴着點點繁星,一輪圓月懸掛在天上,就好像一個玉盤。在他的身邊,還坐着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約摸十歲的樣子,長的小巧可愛,眉眼間與冷秋痕有些相似,顯然是冷秋痕的妹妹。冷秋痕今年十三歲,雖然年紀輕輕,但在妹妹眼中,卻是一個值得依賴的男子漢。妹妹整天跟在她後面東跑西竄,他去哪裡,妹妹就去哪裡。

此刻,妹妹坐在他身邊,把頭枕在他的膝蓋上,嘴上帶着甜甜的笑,問道:“哥哥,你好像有什麼心事啊?”

他們都是農家的孩子,家裡比較貧寒,成熟的也比較早。然而就算是農家的孩子,也不會有如此之重的心事。因爲,畢竟他們其實也沒什麼好操心的,只是時不時的幫家裡做做家務、農活之類。平時也是隨着其他的小夥伴上山下河,開心無比。但此刻,冷秋痕眉頭緊鎖,連年幼的妹妹都看出他有什麼不對勁,這能是什麼事情呢?冷秋痕從思索中醒來,說道:“秋雨,你說爹爹他們上山打狼會出什麼事麼?”

“纔不會出事呢,爹爹他們上百個人上山去打那一窩狼,怎麼會出事呢?”冷秋雨斬釘截鐵道。

“不是啊,你難道沒有注意到麼,這窩狼很奇怪,就好像很聰明一樣。你還記得村子裡第一次丟豬是什麼時候?”冷秋痕問道。

冷秋雨想了一會兒,答道:“嗯......是前年,那時候是村口王爺爺家丟的豬。”

“對了,就是那一次。那會兒豬丟得很蹊蹺,明明豬圈的門是關得好好的,但還是丟了兩頭老母豬,那還是兩頭帶仔仔的豬,王爺爺最喜歡它們了。而且,那時候豬圈裡竟然連一點血跡都沒有。按理說,狼捕獵物,是會先去咬住獵物的,甭管它咬得死還是咬不死,反正血是肯定會流的。這就是這件事蹊蹺的地方。”與同齡人相比,冷秋痕擁有着超齡的思維能力,村裡人都知道這一點,都說是冷家風水好,出了個這麼聰明的孩子,日後定能考取功名!只是,這冷秋痕倒是沒有把自己的聰明放在考取功名上,相反,他是村裡玩的最歡的一個,天天帶着一幫小夥伴到處玩,顯然成了這羣孩子的頭頭。

“嗯,我想起來了!”冷秋雨像是想起了什麼,“後來,村子裡豬啊羊的丟得頻繁了,村長還下令在村子周圍建了一座高牆,可是偷東西事件還是時有發生。”這村子周圍的確有一堵高牆將村子圍在裡面,有東西兩個門,宛如一個小小的城池。每天白天城門大開,晚上則緊閉。按理說,是不會再有牲口丟失了,可是此類事情卻還有發生。這倒是當真讓人覺得奇怪了。

“秋痕、秋雨,你們在聊什

麼啊。”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兩個小孩循聲望去,只見屋內走出一個美貌的女子,雖然衣着樸素是尋常農家婦女打扮,卻依舊遮不住她的美麗。

“娘。”兩個小孩同時叫道。原來這便是這兩個小孩的孃親——李氏。

李氏走到冷秋痕、冷秋雨身邊,撫摸着兩個小孩的頭,問道:“還在討論山上狼的事情嗎?”

“嗯。”冷秋痕答道,“娘,我總覺得這些狼甚是古怪......”

未等他講完,李氏便打斷他的話,截道:“秋痕,你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太一樣。我和你爹也不知這是福是禍,總之,希望你不要太過顯露自己的本事,這很有可能會惹禍上身,知道嗎?男子漢大丈夫,爲人處世要能屈能伸,要懂得忍耐,這樣才能安安穩穩的走過一生啊。”

“娘,我明白了。”冷秋痕點點頭,道。

冷秋雨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心想:娘講的好深奧啊,我根本就聽不懂她在講什麼,還是哥哥聰明,娘講什麼他都能聽懂。這樣想着,她只覺得這個哥哥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變得更加高大了。

李氏一把把冷秋痕摟入自己的懷裡,柔聲道:“乖孩子......”

隱隱的,冷秋痕只覺得母親似乎在哭泣,擡頭望去,只見母親眼裡有淚水在打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美麗。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母親,冷秋痕只能道:“母親,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想起什麼傷心的事了?”

李氏搖搖頭,用手擦了擦溼潤的眼睛,道:“沒什麼,只是風把沙子刮進眼睛裡了......”

冷秋痕知道,此時根本沒有風,母親一定有什麼事情在瞞着自己。但他又不好過問,只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似的點點頭。倒是冷秋雨乖巧,聽到母親眼裡刮進了沙子,趕忙跑來,用手幫母親揉揉:“娘,雨兒幫你把沙子揉出來吧。”

李氏嘆道:“雨兒真乖。”母子三人緊緊地擁在一起,月光靜謐的灑在他們身上,彷彿在他們身上披上了一件銀色的外裝。

與此同時,守護東門的村民忽然看見一個生物慌慌張張的朝村子這邊跑來。藉着銀色的月光,依稀看見那是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快,快開大門!”張三喝道。

“好,快讓他進來!”李四說道。

“吱呀呀......”村口大門打開了,張三李四趕緊將那人扶了進來,此刻,那男子已經累得不行了,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李四喚來村子裡幾個健壯青年,用衣袖將那男子臉上的血跡擦乾淨,這才認出他便是村裡的王二。王二渾身衣物已經撕得破爛,身上多處像是被什麼野獸咬的撕咬所致,全是牙印,觸目驚心!

村長也聞訊趕來了,事實上,村裡大多數人都已經圍了過來了,李氏母子三人也趕到了。

村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姓秦,村裡人尊稱其爲秦老。此時,秦老正蹲在王二身邊,張三李四都扶着王二。秦老問道:“王二,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人呢?”

王二一臉驚恐,喘了幾口粗氣,才斷斷續續道:“村長......那,那些根本就不是狼,而是......而是妖怪!”接着,王二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向村裡人講了一遍,那些狼妖兇狠殘忍,捉住人後就蜂擁而上,連皮帶骨的撕咬着,顧不得那人還沒有斷氣,當吃的差不多時,屍體就被丟到一邊,它們又轉向下一個目標。王二是拼死才逃出來的,就是這樣,他也受了不小的傷。

“啊?妖怪!”一時間人聲鼎沸,誰都萬萬沒有想到,村旁的山上鬧狼,本以爲派幾百個青壯年男子上去就可以將狼剷除,誰知道竟是一窩妖怪?倘若這樣,便是一千名男子又怎是狼妖的對手?

人羣中,已有不少婦女暈倒了,毫無疑問,她們摯愛的男子已經永遠的躺在了這荒山之上。死了,連屍骨都沒有了,成了野獸的腹中之物,那該是如何悲傷地場景?這其中不免有些人家中貧苦的,上有高齡父母、下有年幼孩子......如今,全部的重擔都落在這些柔弱的女子肩上......

“娘,娘......”李氏也暈倒了,顯然,她的男人也死在了那山上了。冷秋痕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儘管他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一幕親身來臨時,他卻也是承受不住的。之前李氏一直暗自哭泣,想來,便是預知此事定會發生吧。兩個小小的孩童在她的身邊拼了命的搖着,沒有人來理他們,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一時間,整個村子哭聲此起彼伏。失去親人的痛苦籠罩在這個民風淳樸的村子上......

“都別哭了!”此時,村長一敲手中的柺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喝了一聲,“現在,那些可惡的妖怪隨時都有可能來村子裡作惡。張三李四,你們是村子裡最後的壯年,現在,你們隨我一起安排村裡所有人撤走!”如今,村長可能是村子裡唯一一個清醒着的人了。他也必須清醒着,畢竟,他是村長。有責任保證村裡人的安慰,否則,良心上又怎會安穩?

“好,村長,我們聽您的!”張三李四在這時顯得無比大義凜然,他們一人持着一柄鋤頭,顯然準備好了與妖怪決一死戰。

“張三,你先去把西門打開,然後到河邊把所有的船都準備好,一會兒讓婦女兒童先上船,我和李四來斷後!”村長斬釘截鐵說道。在大難面前還能夠如此正定,正是一個村長所需要的。

這個村莊依山傍水,山上可以打野貨、採蘑菇、打柴,河裡又可以打魚,可以這麼說,村子裡的人生活雖不算富裕,但還是不愁吃穿的。如今,全村的人就要過上逃難的日子,這是誰都無法想象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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