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嗚咽着,擡起頭,看着顧南城。
爹地好英俊啊,她有點傻眼,顧南城伸出手,用衣服的袖子輕輕地爲她擦拭乾淨了眼角的淚水,隨後,低聲開了口,“囡囡,最乖是不是?”
囡囡嗚咽,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以後,別老這樣在媽咪面前哭知道麼?你媽咪會爲難的!”他話音低沉渾厚,抱着囡囡,抓着她的小手,言語那樣的溫柔,眸子裡帶着幾分寵溺。
聽了這話,囡囡遲疑了。
“唔……我……我……”她還太小了,顧南城的話,她不一定能聽得懂,可是她知道,既然爹地這樣說了,她就要聽話。
“乖!”顧南城眯着眼,露出一抹陽光一般的笑容,揉了揉她的蘑菇頭。
囡囡小心地貼在顧南城的懷裡,“爹地……囡囡就是不想爹地走啊……”
她眨巴眨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顧南城微怔,孩子的心思,其實非常單純,光是從囡囡的話他就已經能夠感覺到了,她只是想有爹地在身邊。
“爹地沒走啊,爹地家就在這裡,你想爹地了,隨時都可以來!”他這話一出口,囡囡怔住了,小手抓着顧南城那件藏青色的家居服,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多出了幾分不知所措。
顧南城半眯着眼,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小臉,“別哭了,知道麼?你這樣媽咪就爲難了呀!”
他笑着。
囡囡是個固執的小妞,這一點,蘇蘇最清楚不過,顧南城這樣說,雖然有歧義,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他的道理,囡囡怔忡地看着顧南城,眼底的淚水已經止住了,可是卻又不捨,繼續反駁着,“爹地,媽咪會帶我們離開榕城的,以後……以後……”
她越說越委屈,緊接着又不受控制地哭了出來。
顧南城眸光暗了暗,有些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傻丫頭,飛機兩個小時就過來了,你要想,爹地給你買飛機票不就好了?”
他這話,不但囡囡止住了哭泣,就連一直站在旁邊的糰子也怔住了。
可是他們不想走,爲什麼爹地和媽咪不能一直在一起呢?別的孩子爹地媽咪都是住在一起的,可是,爲什麼他們的爹地和媽咪就要分開?
越想越委屈,甚至就連糰子的小臉上都多出了幾分委屈,畢竟,顧南城的話也有道理,可是她不想離開爹地。
“顧南城,你別給孩子說這些,別想讓我把孩子交到你的手上!”蘇蘇終於有些按耐不住了,她清冷的眸光落在顧南城身上。
孩子明明是她的,憑什麼顧南城一句話,她就得承認他就是這兩個孩子的父親?
想到這兒,蘇蘇更加不高興了。
這兩個孩子,當初是他要她打掉的,現在卻又來跟她搶……
顧南城的眸光微微暗了暗,壓低了話音,“蘇蘇,孩子面前不要說這些行嗎?你和我都是經歷過這些人的,難道還要在他們的心靈上埋下黑暗的種子嗎?”
他的話
音不徐不疾,眼底的眸光帶着幾分遲疑,聽了這話,蘇蘇愣住了。
年少時候的她,如果沒有顧南城,內心也會非常陰暗吧?父母的拋棄,如今都還歷歷在目,五年前穆雪出現的時候,她之所以堅信自己無法原諒穆雪就是這個原因,因爲她還記得自己的曾經。
“爹地……你跟媽咪在一起好不好,這樣,以後就不會有人欺負囡囡了……”囡囡說着,又忍不住,梨花帶雨的哭着,她一張精緻的小臉上透着顧南城心酸的悲傷,這次,就連糰子都有點忍不住了。
他的心智再怎麼成熟,看着父母即將分離,他也難過。
蘇蘇蹙着眉,索性閉了嘴,她不想兩個孩子南國,顧南城的出現,已經在他們的心裡根深蒂固了,蘇蘇如果執意要把顧南城從他們的心裡踢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好了,不哭!”顧南城笑了笑,“時間不早了,跟你們媽咪回去吧!”
他慢條斯理地說着,一邊說還一邊爲囡囡整理了一下她的小裙子,囡囡靠在顧南城的懷裡有些不捨,擡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顧南城有些無奈,輕輕地搖了搖頭。
可是,就連蘇蘇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以往霸道的顧南城,竟然真的能夠在這個時候,還幫她說話。
蘇蘇心上莫名的暖洋洋的,可是,下一秒,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哪裡不對,畢竟,顧南城是個商人,他這麼做,該不會是爲了讓自己留下吧?想到這兒,蘇蘇就冷了冷眸色,顧南城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最清楚不過,這男人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囡囡,過來!”蘇蘇終於開了口,眼底的眸光清冷,薄脣半抿着,向女兒開了口。
可是囡囡卻不怎麼聽話,在顧南城的懷裡蹭了蹭,就是不肯走,“媽咪,我不要,我要爹地……”
她說話的時候那麼堅定,蘇蘇的心一瞬間,‘咯噔’一沉。
畢竟,這五年她和這兩個孩子相依爲命,他們就是她生命當中的全部,然而,如今,囡囡卻因爲顧南城,不要她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讓蘇蘇有些無法接受。
“囡囡,乖,你這樣,你媽咪會傷心的!”顧南城耐着性子哄她,囡囡擦了擦眼眶的眼淚,走到蘇蘇的眼前,“媽咪……”
她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蘇蘇眼眶微微有些紅潤了,即使顧南城是孩子的父親,即使她想方設法地要隱瞞,可是她沒想到,囡囡竟然會說出剛剛的那樣的話。
囡囡撲進了蘇蘇的懷裡,小心翼翼地解釋,“媽咪……我……”
她有點委屈,“囡囡不是……不是不要媽咪了,只是希望爹地和媽咪在一起,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她小聲地說着,蘇蘇有些生氣,不理會她。
囡囡委屈地向哥哥投去了了求助的目光,糰子蹙了蹙眉,這丫頭沒法收場了,他眯着眼,隨後不徐不疾地開了口,“媽咪,囡囡也只是說一說,大不了我們明天就回四九城!”
聽兒子這麼
說,蘇蘇遲疑了。
可是,糰子是故意的,他故意提起了四九城,故意告訴了顧南城他們生長的地方,這樣,以顧南城的能力,要找到他們應該會很容易。
“哥哥……”囡囡小聲地開了口,眼淚水又開始往下滾了。
一想到沒有爹地,她的世界就變得灰濛濛的。
“好了,囡囡,乖乖跟你媽咪回去,你要是想爹地了,就給我打電話!”他的話音低沉渾厚,面上的眸光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溫暖。
囡囡終於,逼不得已點了點頭,蘇蘇看了一眼顧南城,從椅子上站起來,絕句的話有很多,可是莫名地在這一刻,她卻說不出口了。
如同顧南城所說的,難道自己要親手在孩子的心裡埋下仇恨的種子麼?
想到這兒,蘇蘇放棄了。
回到公寓門口的時候,翎夜已經迷迷糊糊地坐在了公寓門口。
囡囡已經睡着了,糰子倒還挺乖巧,跟着蘇蘇身後,他知道,蘇蘇沒有力氣同時抱起他和妹妹。
“翎夜?”蘇蘇暗了暗眸光,叫着坐在地上的人。
她的眸光冰冷,想起了翎夜離開的時候說的話。
地上的人如夢初醒一樣,站起身,看着她,他身上還有一股濃濃的酒氣,半眯着眼,看到了蘇蘇,這才後知後覺地從地上爬起來了,“你……你回來了!”
“夜叔叔,你喝酒了!”說話的人是糰子。
他皺着眉頭,自從看到自家親爹之後,他覺得,翎夜真是越看月不順眼了,也不知道自家媽咪就在是怎麼想的,竟然能跟他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麼久。
“進屋吧!”蘇蘇沒有多說什麼,可是就在看到倒在門口的翎夜的那一個瞬間,她突然間有了一個想法,她不想離開這裡了。
儘管榕城充滿了痛苦的記憶,至少她可以不用面對翎夜,她已經耽誤了他三十多年,不能夠再拖下去了。
想到這兒,蘇蘇更加堅定了幾分這個想法。
回了家裡,糰子就睡下了,蘇蘇和翎夜對坐在沙發上已經顯現出了幾分疲憊。
“蘇蘇,對不起!”翎夜先開了口,在蘇蘇這裡,他從來都是先道歉的那個人,因爲蘇蘇的心就好像真的堅如磐石一樣,翎夜自視從來沒在她的生命當中有多重要過。
蘇蘇蹙了蹙眉,搖了搖頭。
就在翎夜真的以爲她釋懷的時候,她卻不徐不疾的開了口,“翎夜,我大打算留下,留在榕城!”
她的話音清冷,薄凉,冷夜卻怔住了。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可是對於蘇蘇而言,她或許未必會留下吧?也許把孩子安置下來,她可以出去看看,畢竟她才二十三歲。
“爲什麼?”翎夜皺着眉頭,終於開了口。
他渾身的酒意在這一個瞬間,徹底醒過來了。
蘇蘇蹙了蹙眉,緩聲,“沒有爲什麼!”
她已經不想解釋了,更確切的說,是不屑解釋,翎夜要誤解,就由着他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