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龍尚希他已經對前幾日的事消氣了,可睡覺的時候,卻還是發現他睡得遠遠的,就好像睡在牀上另一邊的喬小戀有多麼令他厭惡。
睡下之後,喬小戀便沒有說過話,她知道龍尚希現在不想聽見她說話,避免說了什麼令他不高興的話,她索性把嘴巴閉緊。
只是心裡有些難受,以前睡覺的時候他總抱着她,現在他卻睡得那麼遠,以前她從來不覺得這張牀有多大,現在才發現牀大得可以讓兩個人看起來像陌生人。
他還沒睡,坐在牀上看雜誌,亮着那盞小檯燈,亮度剛剛適合他看書,也不會讓閉上眼睛的喬小戀覺得刺眼,只是喬小戀心裡太亂,睡不着覺。
輾轉反側了幾下,喬小戀坐起身,盯着對面牆壁上的那道彩虹發起了呆。半晌之後,她朝龍尚希問:“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我真的沒有吃藥。”
龍尚希翻動雜誌的手僵住了動作,他緩緩的扭頭望了她一眼,眼神很淡,但談不上冰冷。“我說了,我只相信科學!”
只相信科學,那意思就還是不相信喬小戀,不管她怎麼解釋,他都認定她吃了藥是嗎?她有些難受,輕輕吸了吸鼻子,故作平靜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龍尚希以爲她還會爲自己辯護一下,卻沒想到她卻平淡的回了這麼一句話。看見她起身朝門口走,他冷聲問:“去哪?”
喬小戀回頭看了他一眼,雙眼已經盛滿了淚水,緩緩流淌着,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流下來。望着他那張仍不肯相信她的臉,她低聲答:“我去沙發上睡。”
“回來!”龍尚希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提出到沙發上睡,但他怎麼可能允許他的女人睡在沙發上,縱使他不相信她,他也不會讓她睡沙發。
這算什麼意思,她都提出睡沙發了,他都不滿意嗎,那他還想她怎麼做,難道睡在街上嗎。
眼淚懦弱的流了下來,她用手胡亂抹去,身體卻僵在原地沒有動。沉默的看了他半晌,她才自嘲的說:“睡沙發是我自己對自己的懲罰!”說完,不顧龍尚希同意與否,她跑了出去。
聽見她這番話,龍尚希眉頭蹙的很緊,明明不想因此而對她心軟,可看見她流淚跑出去的委屈模樣,卻刺痛了他的心。
這時候小毛球已經睡熟了,喬小戀的聲響有些大,又把它給驚醒了。
看見她從臥室跑出來,然後蜷縮在沙發上,它從自己的小窩裡跑了出來,跳上了沙發。它蹭了蹭她埋在臂彎裡的腦袋,‘哼哼’幾聲,便躺在她旁邊。
“小毛球……”喬小戀帶着委屈的哭聲,將小毛球抱在了懷裡。
她覺得還是它好,至少它永遠不會對她露出冷漠的眼神。
喬小戀跑到外面沙發上去睡之後,房間裡的龍尚希卻一直睡不着,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總感覺心頭缺了點什麼。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空位,他嘆口氣,最後還是起身開了燈。
明明同在一個屋檐下,他在房間,她卻在外邊的沙發,這讓他怎麼可能睡得下,縱使知道她脾氣倔,他還是穿上鞋子,到大廳找她。
只是沒想到,龍尚希在房間都睡不着,喬小戀竟然在沙發上呼呼入睡了,呼吸聲有些沉重,聽着讓人感到不安。
龍尚希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那張教他憐惜的小臉,他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她的臉色依舊不太好,樣子也有些憔悴,雖然他嘴上沒說,但他心裡還是心疼她的。
只是事情太多了,上一回的還沒解決,這次又冒出一個蘇九曜,這才導致他把怒火都發泄在了她的身上。如果她能讓他省省心,他又怎麼會遷怒於她。
“唉……”他輕聲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我沒有……”熟睡中的喬小戀忽然發出聲音,聲音有些嘶啞,帶着一點點哭腔。
龍尚希誤以爲她醒了,結果擡眸一看,她只不過是在說夢話。明明很安靜地睡着,眼角卻掛着眼淚,眉心中間,皺的很緊。
看見她這樣,龍尚希的心更疼了,他擡起手,用柔軟的指腹將她眼角的淚勾去,然後撫平她皺起來的眉心,那一聲‘傻瓜’由衷而發。
最後,他將她抱回了房間裡,儘管他還在生氣,他也沒法讓她睡在沙發上,說實話就是他心疼。
幫她蓋好被子,他才拉燈躺下。
剛躺下,熟睡中的喬小戀便翻身抱住他的腰,嘴裡還囈語着:“不要……不要……離開……”
不要離開什麼,後面還沒說完的話,喬小戀沒有說出口,似乎在夢中也感覺到找到了踏實感,她沉沉睡去了。
龍尚希剛擡起來要將她推開的手,卻在半道上收了回去,柔柔的撫了撫她的臉,最後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第二天喬小戀醒來的時候,龍尚希已經離開了,但是餐桌上依然放着他買好的早餐跟一杯泡好了紅糖水。
喬小戀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到牀上的,最近幾天沒有睡好,昨晚好不容易等到龍尚希回來,雖然關係依舊那麼僵硬,但有他在身邊,她就睡得特別安穩。
從牀上爬起來,她穿上鞋飛快朝外面跑,瞅了外面一眼,聽見沒有聲了,她才沮喪的回到浴室洗漱。
她知道,龍尚希已經不在了。
吃完早餐,等她準備上班的時候,卻接到一個電話,說蘇九曜現在就在警察局裡,希望她能去警察局一趟,把保釋他出來。
接到電話之後,喬小戀顧不上上班快要遲到了,先打車到警察局去。
等她趕到警察局的時候,蘇九曜就坐在裡面做筆錄,頭髮亂糟糟的,以往那個帥氣髮型早不知哪兒去了,臉上也多處受傷。
“你沒事吧,怎麼會在警察局裡?”喬小戀跑上去,朝坐在那兒的蘇九曜問道。
“你怎麼回來?”
很明顯,對於喬小戀的出現,蘇九曜感到很震驚,因爲他根本沒有告訴警察她的聯繫方式,他不想讓她看見他這副狼狽樣。
坐在蘇九曜對面的那個男警察站了起來,對趕過來的喬小戀問道:“你就是喬小戀吧?”
喬小戀急忙應答:“嗯,我就是喬小戀!”
“是這樣的,這位先生昨晚在南佑路與人發生了口角,不僅把對方打了,甚至還踹壞了對方的車。雖然事件已經調和了,但按照規定還得拘禁十二小時,現在拘禁時間已到,只要你在這裡簽上名字,他就可以走了。”
“好。”喬小戀急忙拿上筆,在寫滿密密麻麻的紙上籤上了她自己的名。
簽完字之後,蘇九曜就能跟喬小戀一起離開了,可是蘇九曜卻性情大變,離開警察局後,自己飛快先走了,喬小戀急忙追上去。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蘇九曜用走的,但走的很快,就像腳底踩風一樣,喬小戀用跑的才追上他。見他不理睬自己,還以爲他腦子也受傷了。
蘇九曜的眼神有些冷漠,沒有以往那股熱情,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他看了喬小戀一眼,卻沒有停下腳步,更沒有開口說話。
見蘇九曜不理睬,喬小戀的關心卻沒有減淡,依舊關切的說:“你怎麼會跟人打架呢,你看看你的臉,都受傷了,嚴不嚴重?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這時候,蘇九曜剎住了來去如風的腳步,停在了她的面前,憤怒地對她說:“既然你心裡只有龍尚希,那還來關心我做什麼!”
喬小戀站在他的面前,被他這番話一出,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纔好。第一次看見他生氣的模樣,一直見他露出一副雅痞的模樣,還以爲他從來不會發脾氣呢……
“我不是說了嗎,我們還是朋友啊……”半天,喬小戀就想到這麼一句話。
然而,這一句話確實蘇九曜現在最討厭聽見的,盯着喬小戀清澈到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他冷冷的說:“你知道我並不想跟你做朋友!”
他這話,讓喬小戀的臉一陣泛紅,她努力促使自己平靜下來。咬咬脣,她帶着懇求的眼神說:“我們先不討論這些問題可以嗎,你的臉傷的太嚴重了,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我的事,不用你管!”如果喬小戀的關係只是朋友間的,蘇九曜根本不需要。
他冷漠的回絕,轉身便又走了。
“等一下……等……”說變就變的情緒,喬小戀還沒反應過來,蘇九曜竟然走遠了,她快步追上去,卻狼狽的絆了下腳,摔在了地上。
聽見身後傳來了喬小戀吃痛的叫聲,蘇九曜回過頭去,看見她摔倒在地上之後,他心頭一緊,調頭跑了回去。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他那原本還怒氣衝衝的臉,卻因爲喬小戀摔倒在地,一下子柔和了下來,冰冷的眼神溫柔了些許。
“我沒事……”喬小戀尷尬地笑了笑,見蘇九曜這麼快就不生氣了,她站起來,拍了拍膝蓋,反問他:“你不生我氣了?”
蘇九曜的表情瞬間僵住,他也沒有想到看見她摔倒,連怒氣都拋在了腦後。愣了一下,他收回了手,轉過了身去。
喬小戀走到了他面前,歪頭望着他,笑着說:“那我幫你擦藥,不去醫院了,行嗎?”
這句話,倒是讓蘇九曜動了心,他細細地打量着她,片刻後,他說:“你不去上班?”
額……
“反正都遲到了,也不差再遲到一時半會。”喬小戀笑了笑,伸手拉他一下。見他不走,她又說:“走吧,你也餓了吧,順便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