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課時已是五點,初秋的夕陽將一片霞光照進校園,整個學校被蒙上一層橘色的光影。江楓裡和宿舍的三個女孩子並肩走出教學樓,一路說說笑笑,路過那個小噴泉時,正好遇見了前來接江楓裡的莫陳。

高子野撞撞溫蠻的手臂,一臉壞笑,三人和他打了個招呼,便識趣的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看來相處的不錯嘛。”莫陳走過去,攬住江楓裡的肩,“感覺你比在高中的時候開朗多了。”

江楓裡連連點頭,“對啊,她們都特別好相處。班裡的其他人也是,覺得特別開心,還有還有,你不介意我把我們怎麼在一起的經過講給別人聽吧。”

聽到這,莫陳稍稍皺了一下眉,江楓裡以爲他不樂意,趕緊解釋,“因爲子野,就那個短頭髮的女孩子好奇心特別重,如果你不喜歡,我不講就是了。”

“我沒關係的,你能一字不差的將我們的故事講給別人聽,我還挺欣慰的,畢竟……故事裡,我可是帥氣又有才華的癡情男主。”莫陳故意撇了撇額前的頭髮,夕陽下,他的眼睛也被映成金色。

今天傍晚的日落彷彿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莫陳拉着江楓裡驅車來到了海邊,雖然開始她極不樂意,很怕會玩過頭,趕不上今天的晚自習。但莫陳告訴她,C大對學生的要求並沒那麼嚴格,這個學校所提倡的就是自由的學習環境,“自由才能創造個人價值”——這便是學校的標語。

到了海邊以後,人羣擠滿了沙灘,海平線的地方有幾艘白帆遠遠駛來,夕陽剛好在幾艘帆船的中間,遠遠望去,彷彿一朵滴血的玫瑰。周圍的雲也全被染成了不同程度的紅色,海水更是鮮紅,一片觸目驚心。

“很久沒看到這麼壯觀的日落了。”莫陳不由得微笑起來,想起多年前與母親一同看日落的景象。那時他還很小,只覺得這顏色不可思議,心臟也撲通撲通直跳,強烈的想將這幅畫面佔爲己有。以至於當太陽緩緩沉入大海,周遭忽的被蒙上一層晦暗時,他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也是在那時,母親告訴他,可以把它畫下來。

然而至此以後,那副落日景象,似乎也成了絕世之美,再無出現過。

江楓裡看到莫陳眼裡的變化,忍不住擔心的問,“怎麼啦?”

“沒事,想起往事了。”莫陳沖她笑笑,“這裡人太多了,我帶你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吧。剛好離這不遠。”

江楓裡點頭答應,聽話的上了車,不一會後,車子停在一個偏僻的草地上。這裡長滿了野草和野花,前面纔是大海。

“這裡以前是一個濱海公園,不過自從那個大沙灘建立以後,人們很少來這了。”莫陳告訴她。

他們向前走去,通往前方小沙灘的階梯也長滿了野草。沒了之前嘈雜亂哄哄的人羣,取而代之的事海浪撞擊岩石的清澈聲。現在似乎是退潮時期,潮水褪去以後,許多貝殼在沙灘中閃出亮晶晶的光來。

“莫陳,你看,太陽的一半已經沉到海里去了。”江楓裡說不出是激動還是興奮,一手拽着莫陳的袖子,一邊用手指給他看。

夕陽的顏色更加鮮紅,橫亙在海平面處,彷彿一隻泣血的眼眸。

這裡人際稀少,海鷗也不時在海面上飛舞。

遠遠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江楓裡憑着微弱的聲音搜尋過去,發下一塊礁石背面,站着兩個一男一女。那兩人似乎也發現了他們,打了個照面,這纔看清是左千書。

“好巧啊。”江楓裡興奮的跑過去,卻疑惑的盯着她旁邊的男孩子看。他穿着一件白襯衫,脖子上掛着一臺單反相機,她正想詢問,就聽見莫陳的聲音從身後想起,“段單凌,沒想到你也在這。”

等到莫陳走進,江楓裡才木訥的指指兩人,“你們……認識?”

“恩,同班同學。”回答完她的問題後,他又對段單凌揚揚下巴,“怎麼樣,今天的日落很壯觀吧,有拍到照片嗎?”

段單凌微微一笑,“有拍一兩張,不過不是特別滿意,想等到太陽沉到只剩三分之一的時候在拍。”

“何解?”莫陳有些疑惑,“到那個光線會不會太暗了一些?”

“不會,那時候顏色不會太過單一,主要是時間點要抓好。”段單凌似乎對自己很有信心。

“挺期待的。”莫陳這時候才向她介紹江楓裡,“這是我女朋友,跟你女朋友是同班同學。”

對面的兩人聽到這句話,轉過頭看了彼此一眼,又匆忙的低下頭去,臉上的紅暈被江楓裡看在眼裡。

左千書慌忙解釋,“我們只是很要好的朋友。”

“是的,從小就認識了,而且父母彼此也是朋友。不是戀人。”段單凌也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但江楓裡卻一語中的,“這樣不就是青梅竹馬了嗎?”

經她這樣一說,兩人的臉卻更紅了。

莫陳及時替他們解圍,“我的車停在那邊,等單凌拍完照,一起坐我的車回學校吧,這邊離公路挺遠的。

左千書剛想拒絕,江楓裡又進一步發出邀請,“對呀,難得這麼有緣,晚自習也一起在圖書館看書吧。”

倆人只好點頭同意。

很快,短短的幾分鐘裡,太陽便落入了海里,周圍瞬間蒙上一層晦暗的天光。遠處馬路上的路燈亮了起來,朦朦朧朧裡,江楓裡擡頭望去,北極星尤爲明亮。

上車之前,她望了望這個被人遺忘的濱海公園,心裡忽然涌出一股失落。她也說不上來這份感覺是什麼,但這個小沙灘讓她格外在意。

到了圖書館,莫陳拉着她走到最裡面的一個角落,一臉怨氣。

江楓裡趕緊問他,“莫陳,你怎麼了?”

“你自己知道。”

她還是感覺一頭霧水,回來的路上都還好好地啊,大家有說有笑的,怎麼一到兩個人的時候,忽然不開心了呢。她絞盡腦汁想了想,確定沒有任何有說錯話的地方,只好硬着頭皮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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