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老闆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吐沫橫飛停不下來了,一個勁說這幅《踏雪尋梅》多好多好。
“咳咳……老闆怎麼稱呼?”沈秋咳嗽了兩聲打斷道。
“啊……我姓候,這位小哥一看就是器宇不凡、眼光獨特、現在這個世道懂得現代畫兒的人不多,像你這種年紀輕的更是少之又少,老祖宗的千年古玩傳承就得靠你的了!”
“侯老闆,這幅畫咋麼樣就不用細說了,你直說多少錢吧!”連炮爺都聽不下去了,侯老闆這番話聽着就覺得彆扭。
“小哥!既然今天咱們有緣相見,那就是朋友!我就給你個友情價!35w!你覺得咋樣?”說到價格侯老闆絲毫都不含糊:“三十五萬你絕對買不到吃虧,近兩年歐陽大師的作品行情普遍看漲,歐陽老師的代表作《春滿花塘》你知道的吧!去年甚至入圍了近現代大師的代表作,售價過百萬!”
“行了行了,老闆?三十五萬是吧?”沈秋朝着背後的胡開宗一夥人:“胡老闆?韓大師?這幅畫你倆準備出多少錢?你們不要我可就得出手了?”
胡開宗和韓大師相互使了個眼色,繼而仰頭髮出猖狂的笑聲:“沈秋?你當我是傻子麼?真以爲什麼玩意我都跟你搶的麼!你當我瞎嗎?這玩意一看就知道是個假的!”
“哎哎哎……”侯老闆急眼了:“會不會說話?我這《踏雪尋梅》可是親自去東北求來的?不懂就別瞎開口!”
韓大師摸着鬍鬚走上來說道:“侯老闆,你這畫要真是歐陽長玉的畫,別說三十五萬,五十萬我們都能拿下,沒錯!歐陽大師的祖籍雖然是東北,但她常年住在四川的綿陽,東北的老宅子早就拆遷建新房了!你去哪兒找歐陽大師求的畫作?還有你這畫作下筆筆鋒大有問題!”
“走筆堅硬不具備沒有靈性,筆墨太濃反而將梅花的刻畫的僵硬沒有靈魂,也只有沈秋這樣的假大師纔看得上這幅仿作,但凡有點古玩基礎的人都能看出是仿作!想忽悠我們上當你們還嫩了點!我研究古玩的時候,你們還在穿開襠褲呢!”
韓大師一連串的說辭懟的侯老闆啞口無言,做古玩生意這一行最忌諱被人說穿破綻,但凡懂規矩的人即便看出是假的,也都是看透不說破,這韓大師倒好,爲了羞辱沈秋,直言不諱把這件《踏雪尋梅》說的一無是處、分文不值、氣得侯老闆想上去跟他拼命。
“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全都說了我這幅畫還怎麼賣?"
“侯老闆!這就怪不了咱們了!”胡開宗又重新點了一根雪茄,叭叭抽了兩口:“要怪就怪這位沈師傅,故意用你們的畫做誘餌刺激我!告訴你沈秋!我還是那句話!今天有我在!你就別想撿漏!”
“你……”
沈秋擺手安慰侯老闆:“算了算了,老闆比慪氣了,我也不讓你爲難,這幅畫你開個價吧,合適我就要了!”
“行行行!還是小哥仗義!這畫我進價5000,自己花了一千塊裝裱,你要喜歡回去做個裝飾也是不錯的!六千塊您拿走!我一分錢不賺!”
沈秋讓炮爺給侯老闆取了一萬塊:“侯老闆這一萬塊你收着,這畫我要了,做生意本身就是養家餬口的,也不能讓您寒心咯!”
“小哥好人!小哥好人吶!多謝多謝……”侯老闆激動的連連作揖,他正愁沒地方賣掉這幅仿作《踏雪尋梅》,六千塊有人請就不錯了,這小哥在明知道仿品的情況下還大方給了一萬塊,良心啊!
“沈秋你也就這點能耐!買一件仿品裝比算什麼玩意?難不成你打算那這件玩意回去當壓場貨麼?你用一件仿品回去做壓場貨,那豈不是整個潘家園的人都知道你們家的壓場貨是贗品?仿品?哈哈哈哈哈……”
“牛逼牛逼!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拿一件仿品回去當壓場貨!踏雪尋梅你是別想了,我看你踏雪尋死倒是很貼切!哈哈哈哈哈……”
胡開宗和韓大師笑了,沈秋也笑了:“老闆?這幅踏雪尋梅現在算我的了吧?”
“是是是!小哥!這幅畫現在是你的了!隨便您怎麼處置!”
“行,那我就借這幅畫來給山東的韓大師、和拉斯維加斯的胡老闆免費上一課!”沈秋讓炮爺捧着畫作轉過身來,面朝胡開宗和韓大師。
胡開宗吐了一口煙,齜牙咧嘴的嘲諷到:“給我們上課?你還不夠格!我是美國拉斯維加斯混出來的!韓大師是山東第一鑑寶宗師,而你沈秋不過是一座小城市的普通開店的,還妄稱第一鑑寶師傅?誰給你的勇氣在這大放厥詞!就憑你手上這件高仿的作品麼?”
韓大師倒也不客氣:“來吧來吧!沈秋?在這燕京最大的古玩市場。當着大傢伙的面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兒來,你要是能說出個子醜寅卯,我韓城從此不再踏入燕京潘家園!”
“兄弟……你這又是玩的哪一齣呀?”放在平時炮爺是無條件的相信沈秋,可這會周圍的人都一致認爲這幅畫是一副標準的高仿作品,那還玩個毛線啊!
炮爺聯想到一種可能性,之前碰到過一次,假畫當中暗藏真跡,可這種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出現雙層畫的可能性,是必須建立在一個特定的基礎上,畫作的絹布厚度必須要大過於一釐米。
再看眼前這幅高仿畫作,連0.5的厚度都沒有,這種薄度的畫卷手指一戳就破,更加不可能藏着另外的一副畫作。
“兄弟!可別出岔子啊!咱們軒寶齋還沒開業,要是在這裡栽了跟頭,那咱以後就沒法混了呀!”
噗嗤……噗嗤……
不等炮爺的話說完,沈秋噗將裡面的畫卷撕扯了可來,完好的畫作被他瞬間撕碎。
啊……
現場圍觀的人們都傻了眼,誰都沒想到沈秋居然一把將畫作撕碎了?
“臥槽!這年輕人搞什麼呀!說好給上一課的呢?怎麼把畫作給撕掉了?就算是仿作它也價值好幾千的呀!年輕人心氣太高好自爲之吧!”
“還能是什麼套路,還不是被人家山東的師傅給挑釁,覺得丟面子所以才撕掉了畫作!這叫什麼?這叫自取其辱,也不看看人家山東大師傅,好歹人家也有着幾十年的經驗積累了,人家老師傅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要多呢!”
“這下好了,上課沒上成,把自己給繞裡面去了,得了!又是一個完蛋玩意,就這種人還敢在燕京開古玩店?不是我說!他開的古玩店不賠死都是老天爺開眼!”
“咳咳……”
沈秋的表情淡定異常:“剛纔讓大家見笑了,我之所以撕掉那幅畫不爲別的,是因爲那幅畫根本就不配這幅裝裱的畫框!我一萬塊買的不是這幅畫,而是裝裱畫作的畫框!”
沈秋將三米多長的畫框重新展示在衆人的眼前:“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就是一副用紅山文化石打造出來的玉石邊框,紅山文化石不用我多說了吧?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老釉玉、在場懂行的老闆都知道市場行情,8000塊一克,我剛纔掂量一番,這幅邊框至少有一千克,按照市場行情算下來,應該價值八萬塊!”
衆人這才注意到沈秋手中的那副裝裱的畫框,整個畫框呈現出暗紅的顏色,乍一看像是塑料合成的材料,仔細辨別當中的紋路透徹,玉面光滑整潔,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軟玉般的亮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