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十二點半。
日商酒店的櫻花包廂,這是日商酒店最爲豪華的幾個包廂之一。
包廂內足足有一百多個平方,四面的牆壁上鑲嵌了日式的壁櫥,櫥櫃內的裝飾品極具日式風格,酒店在幾個角落還別有用心的擺放了各種櫻花的盆栽,使得置身在其中的每個人都能聞到一股清香撲鼻的櫻花花香味道,彷彿真的到了日島的櫻花聖地。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秋面前的那件藏品上,標有軒寶齋招牌的一件物件上。
所有人都夠着脖子張望,想看清楚沈秋這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寶貝。
就連高峰的皺着眉頭,嗅着鼻子,試圖先聞一聞這個物件的自身味道。
“高峰師傅,我家的這件寶貝雖然不值錢,但也是軒寶齋用心收回來的,別說我欺負你!我們也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一分鐘內請你說出這件寶貝的來龍去脈,以及它的自身價值!你要能說得八九不離十,沈秋就自認倒黴!承認技不如人輸給高師傅!可你要是輸了!連我的物件你都辨別不出來,就別去盛世寶劍丟人了!”
“可以!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隨時!”
沈秋鬆開了雙手,將那件立式的盒子呈現在衆人的視線範圍中。
“沈大哥……”旁邊左小青的表情卻越加的緊張,準確來說,小青是現場衆人當中最清楚這個局的人。
高峰一夥人花了大量的經歷和時間設計出來的一個局,而沈秋從準備到結束只用了三十分鐘的時間,這點時間夠做什麼?設下這個局的質量也是可想而知。
嚴格來說左小青目前還只是普通鑑寶師傅的水平,這個局連她都可以輕鬆破掉,像高峰這樣的品階宗師,豈不是小菜一碟?
鑑寶開始!
高峰不敢怠慢,首先拆開了立式的包裝盒子,裡面的寶貝應聲呈現出來。
一隻花瓶?一隻大天球瓶!
大天球瓶,因其瓶頸細長、下面猶如一個球體形狀的瓶肚,故名大天球瓶。
區別於普通的花瓶,這種大天球瓶的落款卸載瓶口的表面上,呈現出來的時候衆人就看到了是大清雍正年制的落款。
瓶身的釉色分爲青花和釉裡紅的結合,青花描繪的是祥雲的圖案,而釉裡紅則描繪的是飛龍的形象,值得一說的是,這條龍是三指的飛龍,有着非常明顯的燕京民間特徵。
再來說這天球瓶的繪畫功底,因爲採用的是雙色繪製,使得面祥雲飛龍立體多樣了起來,雲海和飛龍氣韻生動,將飛龍騰飛的威武氣勢描繪的栩栩如生入木三分。
高峰鑑寶的方法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先是鼻子湊上來,近距離的聞了聞這件天球花瓶的味道,接着食指在瓶身的外壁部分敲擊,耳朵豎起來測聽瓶身內部所發出來的聲響。
從瓶頸部位聽到瓶身尾部,再從瓶肚聽到球體的外延部分,可以說這一分鐘的時間內,高峰都在聽!時而眉頭緊蹙,時而表情僵硬,聽到最後的時候他的濃眉才逐漸舒展了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峰釋然大笑,語氣中信心十足:“沈秋!東西我看完了,想知道我對你這個局是什麼看法嗎?你這個局騙騙普通的古玩小白還差不多,放在這個場所上呵呵,只能說太幼稚了!”
沈秋帥氣嘴角微翹:“來吧,高峰師傅!願聽其詳!”
靠近天球瓶最近的山君太一起身大喊了一句:“這有什麼可說的,這個局不用高峰師傅,我就能看出它是個什麼貨色!”
山君太一習慣性的抹了把小鬍子開口說道:“這是一隻青花釉裡紅的天球瓶!表面上看是雍正爐窯、也就是現在江西景德鎮窯出口的!其實它只是空有其表!這是一隻仿品!”
山君太一的情緒顯得異常的亢奮,小鬍子就差撅上了天,好不容易逮到了諷刺沈秋的機會,自然要變本加厲的羞辱一把!
“沈秋!你當我是日島人不瞭解你們燕京古玩界的行情?爐窯被人稱爲是大清六大名窯之一,他們家燒出來的瓷器質量、釉色品相甚至都不比當年的官窯差,市場上的行情更是被炒得火熱!類似於這麼大體積的天球瓶,至少都是三百萬起步的!就憑你們軒寶齋?壓箱底的寶貝都沒超過一百萬,怎麼買得起三百萬的寶貝?如果這隻天球瓶是真的?最終預估價至少在七百萬到八百萬之間!只可惜你們家這件藏品是假的!是一件贗品!”
山君太一激動的吼聲響徹在整個櫻花包廂內,他越說越來勁,吐沫橫飛,時不時還穿插兩句日島的髒話。
“清朝的釉色、不管是青花釉還是釉裡紅的大紅釉,散發出來的是啞光、暗光,我也研究了華夏瓷器這麼長的時間了,正宗的清代的釉色胎質是不可能散發奪目光亮的!沈秋你的這隻天球瓶就做到了,我不說它的品相如何!不說它的繪畫工藝手段如何,就憑你這兩種顏色的釉色,就足以判斷它是一隻贗品!不是我小瞧你!你們軒寶齋越只能拿出這種級別的垃圾貨色!你用這種贗品來考驗高峰師傅,簡直是愚蠢!幼稚到了極點!”
“呵呵……”
沈秋不怒反笑:“所以呢!所以你給出什麼樣的估價?”
“一千塊!像這種級別的垃圾!一千塊絕對到頂了!別人家我不知道,像我們山海藏寶閣這樣的高級精品店,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好了!太一先生……你可以坐下了!”
太一的話音落下,就看到高峰揮手示意他坐下:“太一先生你還是缺少經驗啊,如果你以一千塊的價格來定價沈秋的這件寶貝,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反倒會掉進沈秋設計好的陷阱中?”
高峰扶了扶墨鏡,語氣中帶着一抹得意。
“啊……”太一張嘴意外喊了一聲:“高峰師傅?難道?難道這不是一隻贗品的天球瓶?難道是我看錯了眼了嗎?這不可能的呀!這件贗品符合我學到的那些知識的呀!”
高峰輕蔑一笑,起身重新來到了天球瓶的跟前:“贗品!必須是贗品!不過沈秋師傅的這件贗品,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在沈秋的這件藏品中可是藏着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只可惜你騙得了太一,騙不了我!我雖然眼睛瞎了,可我的耳朵可不聾!”
鐺鐺鐺鐺!
高峰翹起能耐的小指頭,連續在天球瓶的表面敲擊了四下,隨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他反問太一:“太一先生你聽出什麼來了嗎?”
太一搖頭問道:“高峰師傅?這個聲音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瓶身發出的聲音沉悶短促,不流暢、有間隔!那隻能說明一個可能!這件瓶身本身就不是完整的!”
高峰換了繼續換了個角度敲擊瓶身,又隨之發了一連串的聲音。
嗡……嗡……嗡……嗡……
“再來聽這邊的聲音就穩定連貫許多,迴音沒有雜音,整體悠揚震耳,說明這一半的瓶身是完整的,沒有經過修補!這麼一來沈秋這個局的格調原理就一覽無餘了!”
高峰佩戴着墨鏡轉過身面對沈秋,露出一副挑釁的微笑:“沈秋的這件天球瓶,一半是贗品,另一半修補過的!兩邊回擊出來的聲音各不相同,結果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太一的小鬍子飛起,頓時恍然大悟:“我懂了高峰師傅!照你這麼說!我給出的一千塊的估價還高了吧!沈秋這件修補過的天球瓶,連一千塊都不值!這麼一來最多給五百塊的估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