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之中，根本看不真切，只能憑藉氣機去感知。
近乎百丈的距離過去，龐大海纔有墜落之勢，江誠心中駭然。
對天榜強者的實力真真切切有了一個清晰瞭解，這幾乎陸地神仙一流，帶着他一個人還可以踏空百餘丈，乃神人之舉。
長風灌耳，呼嘯不絕。
龐大海身形將要墜落之時忽然再次打出兩道罡氣。
“轟隆隆”！
這罡氣呼嘯穿過雲霧如雷音滾滾，竟再次憑空誕生出一股推動力，使得二人前衝了十丈距離。
江誠感覺似乎撞入了一層水簾，又似乎有層氣牆在他的身前阻擋，被他猛地穿過。
呼哧！
一股暖風撲面而來，令人通體舒泰，似乎到了一處風水格局極爲不錯的福地。
這半空中竟另有洞天？莫非神蹟？
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的虛空，俯首下瞰也是白茫茫。
這裡似乎一片真空地帶，卻可呼吸，所有事物在這裡全都自由飄浮。
“這裡......這就是秘境？”
江誠這次真的被驚到，即便再怎麼不喜形於色，這一刻也驚駭莫名，有種不真實的幻覺感。
他元神強大，意志堅定，不會爲外物所惑。
但現在這種玄異的一幕卻着實讓他心驚，是人類對未知事物的驚懼，乃是一種天性。
在他的前方，竟違反常理地靜靜飄浮着一具極爲巨大的骸骨，高達百丈。
這骸骨模樣猙獰，不知是何種巨獸。
恐怕便是南疆那條已被殺死的毒`龍在它面前，都只能算是一條小蛇。
堆積在那前方就似乎一座白骨山，張大的獠牙巨口就如一個通往未知領域的門戶。
這不禁讓江誠腦海想到了曾經上一世的世界中，一部頗爲經典的動漫中的一個場景。
那場景便是一個妖物死後，屍體化成骨山，裡面藏着衣鉢和寶物，引起那妖物的兩個半妖子嗣之間激烈爭鬥，很震撼人心。
“你剛剛說，到了一個頂點後，不是往下去看，平添感慨和滿足，而應仰頭看天，思索如何再進一步。
現在你是否感覺自己前進了一大步？”
龐大海的聲音在江誠身旁響起。
他撫着下巴的鬍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江誠輕吸着氣，慢慢收斂了臉上的驚容，頷首道：“確實讓我感覺前進了一大步，完全顛覆了我的認知。
世上竟有如此奇異之地？有這等巨大可怕的......怪物？”
龐大海搖搖頭，神色微黯，“這可不是怪物，而是我們天魔門最初時期一位極爲強大的老祖，鬼神境的存在......可惜最終逃不脫命隕。”
江誠如聞驚雷，雙眉驟然皺起。
“其實你的表現讓我很驚訝，雖然也被面前的場景驚到，卻很快恢復平靜，顯得很平淡，這並不正常。”
江誠眸子輕閃，看向這位院長。
龐大海若有所思道，“現在，我更肯定了一些想法。
你的生平我都有過了解。
在將近一年前，你被一名弟子擄到了門內成爲雜役，短短一年時間你便迅速變強，成長爲現在這樣的先天強者。
這種可怕的晉升速度，已經引起了包括我在內的一些人的注意。
兩個多月前，我還沒把你太當回事兒，因爲那時你也只是後天武者而已，可兩個月後的現在......”
龐大海凝視着江誠，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誠目中瞳孔收縮，看着面前這位輕易就可以捏死自己如捏螞蟻一般的強者，想要平靜，卻平靜不起來，臉上終究露出了一絲警惕。
他的經歷，別人很難複製，只要稍加關注，就能發現他的異常。
現在很顯然，龐大海已經觀察他很長一段時間。
如果這位龍象境的強者真想對他不利，想要逼問他的秘密，那他根本就無法反抗。
“不必緊張。我既然帶你來這個秘境，就不會傷害你，也對你的秘密並沒有太大興趣。
你後天時期得到一部類似元陽真經的心法，最終依靠那部心法迅速變強，這我知道。
但後來你似乎又自廢了武功，練了另外一門更強的心法。
就我的感覺判斷，你這門心法的厲害程度，應該不比尋常一流心法差。
而且你似乎還有一筆很豐厚的資源，可以在散功後迅速將實力堆積恢復起來，這是令我感到詫異的。”
龐大海語氣微微一頓，“如果我所料不錯，你應該是在進入我天魔門之前，就得到了某位強者的衣鉢傳承。
而後在門中蟄伏了半年，積累了足夠的實力，才慢慢展露頭角。”
江誠心裡已發寒，覺得一些秘密被龐大海都看透，不清楚接下來對方將會做些什麼。
這種生死命運不受操控的感覺，真的讓他很不好受。
“不必緊張，我說了，不必緊張。你現在就像一隻被摸`到了背脊的貓，太緊張了。”
龐大海突然笑了笑，搖了搖頭。
“其實我也得到過一位強大存在的衣鉢傳承，能夠理解你的感受。若是我還未成就龍象境，沒有找到自己的道，我肯定要逼`迫你交出你的秘密。
但現在，我只會爲你保守秘密。”
龐大海眨了眨眼睛。
“每個人都有秘密，但你太鋒芒畢露了，你突然崛起，已經引起了門裡很多老怪物的注意。
你大概以爲蕭紫琪來西院進入秘境後，只是隨便找一個人護衛她去南疆，是我向她推薦了你？
其實並不是這樣，是你已經引起了那位蕭長老的注意。”
江誠聽着，一言不發，眼神漸漸有點兒發冷，心也有點兒發冷。
他以爲他將別人玩弄於鼓掌，他以爲什麼都是他以爲的那樣。
但現在龐大海說的這些，才讓他驟然驚醒。
之前蕭紫琪說她爹爹已經注意到他，想要提攜，他還並不在意。
現在看來，他已進入了某些人別有用心的目光中，還蹦躂蹦躂很是張揚，更加引人注意。
“如果不是我爲你掩護，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呆在西院這裡？”
龐大海輕輕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