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調查過，雷歐商會那間生產魔力風扇的工廠裡，同樣也有五臺魔力機牀……”見許亦依然在沉吟思考，法薩克會長忽然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
許亦瞥了他一眼，平靜地道：“法薩克會長，有話請直說。”
法薩克會長那張圓滾滾的臉上此時已經沒有了剛纔那親切無比的笑容，一雙小眼珠盯着許亦，射出兩道精芒。
“許會長，雖然我和貴商會簽訂的契約上沒有明確表明，但貴商會向薩爾坦城內的其它商會出售魔力機牀，是不是應該事先通知我一聲呢？”
許亦微微皺起眉頭，心想我們新飛商會本來就是賣魔力機牀的，賣給誰難道還需要經過你同意不成？
當然許亦也很清楚，這一點在地球上是很正常的商業行爲，但在賽恩斯大陸上，卻不能簡單的一概而論。
考慮了一下後，許亦向法薩克會長下壓了一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伸出手在魔力風扇的底座下部摸了摸。
片刻後，許亦臉上露出一絲早就預料到的會心笑容。
“法薩克會長，首先我得鄭重提醒你，魔力機牀是我們新飛商會完全獨立研製的魔力機械，只要別人出得起價錢，我們有理由將它賣給任何人……”眼看法薩克會臉色立即就是一沉，許亦笑着續道：“當然，我們現在既然是合作關係，那麼身爲合作伙伴，我當然要爲你們法薩克商會的利益着想，所以我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把生產魔力風扇所需的魔力機牀出售給薩爾塔城內的其它商會。”
“那麼這臺魔力風扇是怎麼回事？”法薩克會長皺眉指着許亦手中的魔力風扇。“如果單純依靠手工鍛造的話，每一臺魔力風扇的製作週期都會變得極長，成本也是超高。可是雷歐商會的魔力風扇出售價格居然比我們法薩克商會的魔力風扇還要低十枚銀幣，如果不是用魔力機牀大批量鍛造出來，那我敢肯定雷歐商會絕對會虧死。當然，我不相信雷歐商會那些傢伙會這麼傻。”
“法薩克會長，我想你忽略了一件事。”許亦笑道。“既然魔力風扇可以仿造，那麼魔力機牀同樣也可以仿造。”
“仿造魔力機牀？”法薩克會長一對小眼睛猛地睜大。“這不可能！那五臺魔力機牀如此精密複雜，怎麼可能隨意就能仿造出來？”
許亦聳了聳肩：“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事實。你所說的雷歐商會擁有的那五臺魔力機牀，應該就是他們仿造出來的。”
“可是……可是魔力機牀就這麼容易仿造嗎？”法薩克會長盯着許亦，似乎不怎麼相信。
“當然不容易，不過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許亦隨手拿過一個工具，三下五除二便將手中這臺魔力風扇拆解成了一個個零件。
和他料想的一樣，這臺魔力風扇不僅外觀和新飛牌魔力風扇幾乎一模一樣，就算是內部構造，甚至每一個零件幾乎都是一模一樣。
換句話說，這臺魔力風扇完完全全就是新飛牌魔力風扇的山寨貨。
“看出什麼問題了嗎？”看到許亦的動作，法薩克會長忍不住追問。
許亦隨手拿起地上一個支撐扇葉的中軸零件翻看了兩下，嘿嘿一笑：“我可是看出了很多問題。法薩克會長，那個雷歐商會開始售賣這種魔力風扇應該不超過半個月吧？”
法薩克會長一怔，略略一想，點頭道：“對，的確沒超過半個月。你怎麼知道的？”
許亦指了指地上那些零件：“是它們告訴我的。”
“它們？”法薩克會長的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零件上，不明所以。
許亦偏頭看向法薩克會長：“你這次來，應該也有把你們商會生產的魔力風扇帶來吧？”
“有的。”法薩克會長再次去那個巨大包裹裡翻出了一臺魔力風扇拿了過來。
許亦拿到手上掂量了一下，忽然皺起眉頭：“法薩克會長，你們商會在生產這臺魔力風扇的時候，有嚴格按照我當初給你的標準在做嗎？”
法薩克會長愣了一愣，隨即叫屈道：“當然有了！許會長，這東西可是你們新飛商會研製出來的，我怎麼可能不按照你們制定的標準做呢？”
“我看不見得吧？”許亦輕哼了一聲，左右看看，將車間角落裡正在轉動的一臺新飛牌魔力風扇拿了過來，然後和法薩克會長拿過來的這臺魔力風扇放在一起，再將兩臺魔力風扇填充上一樣大小和品質的魔力水晶，同時按下開關。
兩道淡青色光芒閃過，兩臺魔力風扇的扇葉開始轉動起來，發出一陣嗡嗡嗡的微鳴聲。
許亦拉着法薩克會長在兩天魔力風扇的前面吹了一會兒涼風后，忽然扭頭問道：“看出來了嗎？”
法薩克會長那張圓臉上的臉色此時已經變得難看起來。
這兩臺魔力風扇雖然從外觀上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可現在運行起來後，卻有着很明顯的區別。
首先是啓動速度。
新飛牌魔力風扇在按下開關過後，僅僅只是用了一眨眼的功夫，扇葉就已經開始轉動，呼吸間便已經有涼風吹出。
而法薩克商會生產的這臺魔力風扇卻足足花了接近五秒鐘後，扇葉纔開始轉動起來，好一會兒才能感受到涼風。
其次就是穩定性。
新飛牌魔力風扇的扇葉轉速相當穩定，肉眼幾乎看不出任何波動。
而法薩克商會的魔力風扇卻不時會出現緩頓的情況，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阻礙着扇葉的轉動一般。
除了這兩點以外，新飛牌魔力風扇在整個過程中，只有因爲扇葉扇動空氣發出微弱的嗡嗡聲，而法薩克商會的魔力風扇不僅扇葉發出的聲音大了不少，整個魔力風扇內部還不時會響起咔咔的脆響，甚至當扇葉轉動了一會兒後，聲音響起的地方也逐漸增多，伴隨着魔力風扇的不停搖晃，讓人懷疑它會不會隨時散架。
“法薩克會長，假如你是客人的話，這兩臺魔力風扇擺在你面前，你會選擇買哪一臺？”許亦又問道。
法薩克會長面沉如水，臉上的肥肉跳了幾跳，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答道：“當然是選擇你們的新飛牌魔力風扇。”不等許亦接話，他又問道：“可是許會長，這是爲什麼？我對這個魔力風扇很是重視，整個生產過程中完全是嚴格按照你給我的那個流程和標準制作的，就連生產零件的那五臺魔力機牀也是從你這裡購買，可最後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很簡單，差距產生在兩點上，一是原材料，二是人手。”許亦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晃，忽然問道：“法薩克會長，我派給你的那名技術工人，你恐怕根本就沒重視起來吧？”
“怎麼會！那五個人可是你派過來教授製作流程的，我怎麼可能不重視？”法薩克會長立即高聲道：“自從他們去了後，我可是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供着，完全沒把他們當奴隸看啊。”
許亦微微搖頭：“你能確保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把他們當奴隸看嗎？”
“這……”法薩克會長立即卡殼了，有些不確定地道：“我可是向他們鄭重其事地宣佈過，應該不會吧……咳，許會長，你還是說下原材料問題吧。我不太明白，製作魔力風扇的原材料不就是鐵嘛，還能有什麼區別不成？”
許亦嘆了口氣，心想要向這個傢伙解釋地球上光是生鐵的種類就可以劃分出十幾種，不知道他會不會吃驚得把臉上的肥肉都掉下來幾塊？
當然，在這個工業基礎無比薄弱的賽恩斯大陸上，就算許亦把這些東西說出來，只怕也沒人理解。
無奈之下，他只能慢慢地用法薩克會長能夠理解的言辭向他解釋清楚。
“同樣是鐵，卻也是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