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聽到這裡恍然大悟,原來納塔莉昨晚最後的一陣亂翻,並不是爲了找到什麼,而是爲了佈置現場。只是她也神通廣大,不知怎麼搞到亞寧的魔導師徽章,看亞寧的表情,顯然對此也是迷惑不已。何況亞寧連和林吉斯內爭的情況都說了出來,平常這些話是決不會說的,看起來也是無所謂了,應當不會有什麼隱瞞,那他的徽章是如何落入納塔莉之手的呢?
不過現在還不是追查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先把亞寧從這次陷害中拯救出來。唐河仔細的分析了一下,其實這件事中對手留下的破綻還是很多的。塞爾斯的陷害沒有拿出確切的證據,無法從根本上扳倒亞寧;而隨後塞爾斯的死亡,雖然現場留下了亞寧的徽章,可以說是鐵證如山,卻也不是沒有絲毫破綻可循,爲了某種唐河不知道的原因,敵人在此次事件中可以說佈置得相當倉促。
然而敵人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將幾件事連到了一起,一環扣一環,讓人不得不開始懷疑,而一旦對某一點疑心一起,那麼大家自然就會在其他方面自動地找到合理的解釋。唐河如果不是恰好撞破了這次陰謀,也很難說自己會不會上當。
在唐河看來,要應付這個局面,最好的辦法就是點對點。目前可以說對亞寧的陷害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塞爾斯的死,而這一環也是最讓亞寧無可辯駁的,如果能夠破壞掉這一環,環環相扣,其他的自然也是不攻自破。
唐河詢問了亞寧幾個細節,剛剛整理出一點頭緒,學院派來的人就到了,要請亞寧馬上到會議室去。說是請,只看他們帶來的人手也知道其實就是押送了,估計亞寧要是不合作的話,他們就要強行出手,看起來高層們終於達成了一致,要對亞寧進行公審了。如果沒有唐河的介入,估計亞寧是在劫難逃,現在可就難說了,別的不說,只看凱爾斯這麼急着除掉亞寧,唐河就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當下唐河便表示要一起去參加此次會議,身負押送任務的隊長聞言頓時面有難色。他來之前做好了亞寧如果抗命就武力收押的準備,但顯然沒想到會有這種變數。顯然這名隊長並不擅長機變,雖然明知如此作不符合命令規矩,卻唯唯諾諾的不知如何推辭纔好。
唐河解釋道:“請隊長放心,我並不打算干涉學院內部事務。只是這件事情起因牽扯到我,我只想旁聽一下,應該不會給貴方帶來麻煩纔是。何況作爲受害者之一,我想我也應該有第一時間知道結果的權利。”心中暗想,等我到了那裡,要說什麼可就由不得你了。
隊長微一思索,唐河說得也有道理,誰都可以看得出來那個戒嚴的命令是專門爲他下的,他想要儘快知道事情的真相也無可厚非,何況他到了現場之後,也不見得能掀起什麼風浪,大不了自己算是自作主張捱上一頓批就是,現在想要拒絕他可比較麻煩,鬧不好如果打起來,自己可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候再讓亞寧趁亂跑掉可就得不償失了。
偷襲唐河住宅的魔法師的身份已經被證實,居然是一個名氣不小的高級魔法師,一手精神魔法精擅無比,只是卻查不出他屬於哪一方。而另一個人雖然一時還無法確定具體身份,但從各方面來看也並非弱手,否則也不配合那魔法師配合行動。兩個人加起來可以說魔武兼顧,已經沒有什麼明顯的破綻,加上又是偷襲,在佔了先手的情況下還是被唐河殺死,這不能不讓學院高層小小的震驚了一把。隊長並不知道唐河的勝利來的多麼驚險,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不到萬不得已,他纔不會蠢到找這種人作爲對手。
唐河隨同亞寧一起來到會議室,讓林吉斯等人吃了一驚,但隨即就想到,顯然唐河已經得到了消息,很可能一大早就跑到亞寧那裡興師問罪,在他們派人去將亞寧帶來時,自然就跟來了。
這種時候顯然不能再將唐河請出門外,何況雖然這次名爲會議,實際上就是對亞寧的審訊,如此說來,唐河也算當事人之一,在這裡旁聽也不算不合規矩。幾個老傢伙交頭接耳一番,很快就達成了一致,將唐河安排到會議室的一測。
會議室的佈置,顯然是按照審訊室的格式來的,幾個老傢伙與亞寧直接便做到了對立面上,看這架勢是要來一次公審了。
亞寧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既然將他叫到這裡來,說明大家其實已經有了定論,現在只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在魔法學院這一畝三分地上,學院委員會有着絕對的權威,倒也不怕亞寧翻出什麼花樣來,這也是昨晚他們不急着將亞寧軟禁起來的原因——反正亞寧也逃不出他們的監控,等事情有了定論再說不遲。
正因爲明白這一點,亞寧纔沒有下定決心連夜脫逃,就是怕逃也逃不出去,反而座實了罪名。現在一看這架勢,亞寧便完全明白了,經過一夜的磋商之後,自己已經被判了死刑。想清楚了這一點之後,亞寧反而平靜了下來,只等着宣判的那一刻。對於此時的心態,亞寧自己也有些奇怪,他甚至有些期待那一刻的來臨。對於唐河的承諾,亞寧沒有抱任何的幻想,並不是他不相信唐河的誠意,而是他根本想不出現在還有什麼轉機。
眼見着亞寧平靜的在對面的高椅上坐下,林吉斯眼中閃過一絲憤怒的火焰:就是他,一手毀掉了學院的名譽,更是變本加厲的殺死了自己愛徒,現在該是連本帶利的討回來的時候了。
林吉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問道:“亞寧,昨晚的事我想你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亞寧語氣平靜,如同談論這一間無關緊要的事情般回答道:“沒有,塞爾斯確實不是我殺的,但我拿不出任何的證據。”沒有證據,此時任何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林吉斯已經認定他是兇手,何況這個時候林吉斯也確實需要一個替罪羊來轉移大家的視線。
林吉斯輕蔑的一笑,在他看來,這是亞寧理屈詞窮,他轉頭看了看左右,雖然事先已經達成一致,但此時其他人都是目無表情,看起來這個惡人自己要當到底了:“既然你已經沒什麼可說得,那麼我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