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就站在隊伍的中間,靜靜地看着我,眼神有些激動,似乎還有些喜悅,唯獨沒有任何的慌張和羞愧,彷彿那個騙我的人完全跟她沒有關係。芙蕾看我的眼神清澈透明,一如我當初與她一起學習魔法時候的模樣,沉靜而秀美,兩隻尖尖的耳朵也許是因爲激動而有些紅,傳說精靈們激動的時候,兩隻耳朵會變得通紅,即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隻要你看見他們的耳朵變紅了就代表着他們激動的心情,所以精靈族流傳的一句話說:“只有耳朵不會說謊。”我不知道這句話是否正確,但是此刻我卻看到了芙蕾平靜的臉色和紅紅的耳朵成了鮮明的對比。
“芙蕾,很久沒有看見你了。”我本以爲自己會憤怒地責問她,可是等看見她本人,出口的話居然是這麼一句。
“亞力克,你來了,我很想念你。”芙蕾很直白地說道。
“哼,你真的想她,當初就不知道是誰裝死欺騙他?”西露在一旁尖銳地刺了芙蕾一句,艾文慌忙在一旁拉了西露一下,示意她不要多嘴。
我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芙蕾,彷彿是在等她的答案,也彷彿是完全沒有聽見西露的質問。
芙蕾的臉白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她望着我平靜地說道:“亞力克,請相信,我是有苦衷的,騙你我已經死去那是不得已,以後我會找機會告訴你。”
我看着她,點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現在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相信你會在合適的時候告訴我答案。”
芙蕾有些釋然地點點頭,說道:“謝謝你,亞力克。”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用謝我,最痛徹心扉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你能活着對我來說已經是世界上最好的結果了,其餘的都不重要。不說這個了,我們出發吧。”
說完這些話,我和艾文還有西露也不管那些精靈,默默地上馬,走在了前面,在路上,西露仍然對我剛纔的態度有些不滿,在我邊上嘀嘀咕咕地說道:“沒見過你這麼軟弱的男人,被騙得死去活來,見了面卻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要是我,早就和他們打起來了,全都合起夥來騙人,還信誓旦旦說有苦衷,擺明了就是想當聖女,嫌你礙事,編個可笑的理由把你打發了,這些自詡高貴地精靈比我們人類還狡猾。”
我笑着搖搖頭,沒有跟她爭辯,只默不作聲地任由西露數落,畢竟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在心理上是站在我這邊的,我這種完全不去抗爭的態度,確實也讓她很生氣,但是我有我的觀點和理由,我相信芙蕾,因爲我瞭解她,但是原因究竟是什麼,其實我就算問,恐怕現在也不會問出個結果,何不乾脆就等着有那麼一天,芙蕾自己告訴我呢?
身後傳來馬蹄的聲音,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芙蕾跟她的哥哥道別後,從我們身後獨自趕了上來。四個人騎在馬上,一時間顯得沉默而尷尬,西露看芙蕾不順眼,芙蕾也不好開口和我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艾文忍不住打破了這個沉默地氣氛,說道:“芙蕾,亞力克,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走?去獸人帝國從這裡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返回達林港,從那裡坐船直抵獸人帝國的港口克里姆城,在那裡上岸後再走一個月就能到達我們的目的地,獸人帝國的首都德瑞瑪。另外一條路就是從陸路穿過黑焰沼澤,翻過克里特拉山脈進入草原,再折向西走一個月到達克裡姆城,然後再走一個月到達德瑞瑪。”
芙蕾看了我一眼,說道:“我跟着你們走就是,走哪條路都無所謂。”
西露插嘴說道:“哥哥,你是不是年紀大了沒記性了,這個季節是風暴期,大海上到處都是風暴,哪裡還能找到船去克里姆城?即便有,我們也不願意冒着被大海吞沒的危險去坐船啊,嫌自己命長還是怎麼的?乖乖走陸路吧,遠是遠點,不至於死得不明不白啊。”
我衝艾文聳了聳肩,說道:“艾文,你看我們還需要選擇嗎?”
艾文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老了,亞力克,你決定吧。”
我“呸”了一聲,說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快走吧,今天晚上只怕要露營了。”
……
當我們在樹林邊上紮好營地的時候,剛好太陽落下了山坡,夜幕漸漸低垂,我們圍坐在篝火邊上,開始準備晚餐。一切都很齊全,安卡拉老師送我的儲物戒指爲我們的出行帶來了極大的方便,帳篷和食物全都有,什麼也不用擔心,我因爲最近老是外出旅行,因此這些東西也帶的齊全,一切妥當後,我開始爲所有人燒烤食物,芙蕾愛吃我烤得水果,西露愛吃我烤的魚,艾文則葷素不忌,我還在篝火上拿出一個鍋子燉了一鍋濃濃地土豆牛肉湯,一時間,營地裡滿是食物的香味。芙蕾的情緒也漸漸好了起來,我們似乎都忘記了早晨的不愉快,我也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開始和芙蕾有講有笑起來,只有西露還是看芙蕾不大順眼,偶爾說幾句刻薄的話刺激芙蕾,芙蕾也不生氣,很平靜地講着話,彷彿沒有把西露的話放在心上。
篝火映紅了每一個人的臉,芙蕾給每一個人都盛了一碗湯,一一遞到了我們的手裡,我和艾文笑着接過,說聲謝謝,西露氣哼哼地可還是接了過去,芙蕾笑了笑,給自己也盛了一碗,放在嘴裡輕輕綴了一口,說道:“真好喝啊,亞力克,自從你離開,我再也沒有喝過這麼好的湯了,真是懷念啊……”
我笑着說道:“自從以爲你死去,離開精靈的村莊,我也再也沒有聽到過芙蕾你動人的歌聲。”
芙蕾又將碗裡的湯喝了一口,說道:“那,我現在就爲你們唱一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