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聞言,心裡有些不舒服,這些親戚實在是自私,整天就知道算計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管別人的死活。
章君浩也有些不悅,這家人實在是自私,若不是看在蘇琪的面子上,他都懶得過來瞧病。
房間裡,還有幾名醫護人員在替老爺子診斷。王月英告訴章君浩,這些都是省裡保健局的專家,受領導委派前來給老爺子做診斷的。
老爺子是從省府主要領導崗位上退下來的,威信頗高,目前省裡幾個主要領導幹部對他的身體健康都十分的關心。
“王總……”見王月英進來,專家們跟她打招呼。
“王總,借一步說話。”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性專家,叫王月英單獨說話,一臉的凝重。
兩人出門後,那人說道:“王總,我也不瞞你,老爺子就在這一兩天,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王月英心裡咯蹬一下,暗叫不好,海通集團的主體業務還在國內,尤其是最近幾個大項目,全是跟官方合作的項目,老爺子若是在這個時候撒手人寰,那麻煩就大了。
“孔教授,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嗎?開顱手術不行嗎?”這名專家叫孔鵲,是省裡保健局數一數二的心腦血管病的專家,同時也是聖保羅醫院的名譽院長。
“哎!”孔鵲嘆息一聲,說道:“老爺子病得太久了,加上年輕的時候身體有暗疾,已經是藥石無醫了。”
王月英聞言,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房間裡,章君浩在蘇琪的引領下。來到了老爺子面前,老爺子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有咯血的情況。
蘇琪頓時就急了:“君浩,趕緊看看是怎麼回事?”
章君浩點點頭,示意蘇琪不要驚慌,蘇老爺子的病情的確很嚴重。不過他身上的病氣還沒有朝着死氣轉化,那就意味着他還有些時間,並不會很快死亡。
只要確定了病因,章君浩就有把握試一試。
神識外放下,老爺子身上產生病氣的部位比較多,大腦顱內,胸腔,肺部……都有明顯的病竈。
章君浩在牀邊坐下,看了看他的面色。又詢問了一個旁邊的保健護士,得知他的咳嗽已經有一週時間了,專家們經過會診,用了幾種特效藥,直到現在沒有一丁點的效果,反而越來越重了,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已經出現了咯血的情況。
章君浩號了一下脈搏。沉吟片刻,便知是肺氣不宣導致的。
爲了防止意外。章君浩先用在老爺子體內種了幾道瘟符,顱內、肺部、胸腔都動用了瘟君法相的本源力量來滋養。
隨後,章君浩讓保健護士取來中醫銀針,針刺列缺穴,用於提泄。很快,老爺子的咳嗽就減少了。又過了三五分鐘,咳嗽完全停止了,就連呼吸都均勻了一些。
保健護士大驚,道:“老爺子不咳了!”
蘇琪也非常高興,想不到君浩的醫術如此神奇。看來爺爺有救了。
老爺子的咳嗽症狀消失後,人突然清醒了一些,他看着章君浩跟蘇琪,艱難的問道:“你就是章醫生……我聽……琪琪……提起過你……謝謝!”
老爺子上次說話還是半個多月以前的事情,衆人見狀,頓覺驚奇,以爲是鍼灸之功。
他們哪裡知道,真正起作用的是章君浩付出的瘟君法相本源,老爺子顱內神經得法相本源滋養,這才恢復了些許語言功能,距離真正的康復還遠着呢。
頓了一下,章君浩從保健醫生那裡要來了老爺子的診斷報告,報告中寫道:“突發劇烈頭痛及嘔吐,面色蒼白,冷汗,腦膜刺激徵陽性以及血性腦脊液或頭顱ct見顱底有積血等。”
症狀很明顯,病因很明確,就是蛛網膜下腔出血。
治療蛛網膜下腔出血,一般主要就是降顱壓,因爲顱壓高是蛛網膜下腔出血患者死亡最高的原因。
章君浩仔細看了病歷,在過去的日子裡,專家們一直採用甘露醇降壓,效果不是很明顯,其中有一次還出現了急性腎衰與水電介質紊亂,差點就沒搶救過來。
那次之後,專家們已經不敢再用甘露醇給老爺子降顱壓了。
時間一久,老爺子顱內壓力越來越大,中樞神經系統受到傷害,神智也就越來越不清了,甚至喪失了行動的能力。
說好聽點,這些專家採取了保守治療的方式。說難聽一點,直接一點,專家們怕擔責,現在的情況,完全就是放任不管,讓他自生自滅。
當然,作爲外行人,蘇家的家屬並不知道這其中的情況。
章君浩有點出離憤怒了,身爲保健局的專家,醫德居然如此之差,真不知道他們天天開會學習這個文件,那個精神,到底爲了什麼?
“君浩,嚴重嗎?”蘇琪見章君浩面色有些難看,低聲問道。
“問題不大。”章君浩自信的說道。
專家們聞言,頓時就倒吸一口氣,蘇老爺子私下裡已經被他們判了死刑,藥石無醫,這小醫生居然說是問題不大?
“真的嗎?”蘇琪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她對章君浩的醫術有所懷疑,只是幾年來,她太多的希望都落空了,尤其是今年,每次聽到的都是噩耗。
章君浩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從檢查報告來看,老爺子蛛網膜下腔出血,是有動脈瘤引起的,只要切除了動脈瘤,將顱內血液清除乾淨後,就會沒事了。”
章君浩雖然沒有做過這種手術,但他前世在花旗醫院瞭解過這方面的疾病,人的大腦表面有三層腦膜,其中有一層像蜘蛛網一樣包繞在大腦的表面,其下有一個潛在的間隙,稱爲“蛛網膜下腔”。當蛛網膜下腔有血液流入時,我們就稱爲“蛛網膜下腔出血”。
一般來講,引起蛛網膜下腔出血的病因主要有,顱內動脈瘤、腦動靜脈畸形煙霧病和血液病等。
他看過老爺子的檢查報告,病因很明確,就是動脈瘤引起的。
章君浩有些不明白。病因如此明確,爲什麼專家們不採取手術的方式呢?
蛛網膜下腔出血手術治療的方式有很多,可以引流,也可以導流,也可以開顱,他們應該都知道啊。
“蘇琪,我需要手術的授權。”章君浩說道。
“不行!”蘇琪還沒表態,孔鵲跟王月英就並肩走了進來。說話的是孔鵲,他瞪了章君浩一眼。說道:“年輕人,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你說手術就能手術啊……你知道不知道,蘇老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手術,那份檢查報告你有沒有仔細看過,血管造影的時候,根本就看不清楚裡面的狀況,在這樣的情況下。貿然做手術風險極大……”
孔鵲哼道:“蘇老的身體情況你知道嗎?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別說是開顱手術。就連腦室引流我們都不敢輕易嘗試。”
章君浩算是聽明白了,這所謂的專家,說來說去就是怕擔責。
蘇老爺子這樣的身份,萬一死在他們手裡,到時候蘇家跟高層震怒,他們肯定脫不開關係。
相反。任由老爺子自己殯天,那就不管他們的事情了。
反正誰都知道像蘇老爺子這樣的情況,真的是藥石無醫了。
“阿姨,蘇老的病情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嚴重,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可以爲蘇老進行開顱手術。”章君浩說道。
孔鵲聞言,冷聲道:“你有幾成把握?術後的後遺症你能避免嗎?你能確保老爺子走下手術檯嗎?”
“可以!”章君浩堅定的說道。
孔鵲頓時無語了,原本他還想就手術的治癒機率跟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爭論一番,誰知道人家一句話就把他的嘴巴堵死了。
孔鵲並沒有被章君浩嚇住,在他看來,這年輕人分明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急於表現。
蘇家老爺子是什麼身份,誰不想巴結,誰不想表現?問題是你得有那本事才行啊。
老爺子目前的情況,已經惡化到了極點,換作一般家庭,醫院早就下發病危通知書了。
沒有這些昂貴的藥物和儀器,幾天前,他就可能已經嚥氣了。
就這麼一個將死之人,這個臭小子居然說是有把握治癒,簡直太可笑了,不是無知就是狂妄。
孔鵲眼神陰霾,暗中吩咐助手調查章君浩的資料。時間不久,訊息就反饋了過來,林瑤章家的棄子,勉強算是中醫世家的弟子,可惜大學連畢業證都沒有。
孔鵲頓時就笑了,這臭小子分明就是騙子嘛。
他注意到了蘇琪對這小子的信任和維護,心想那丫頭多半已經受騙了,估計連身子都沒了,看蘇家還怎麼聯姻。
孔鵲是省裡保健局的專家,也是聖手集團孔家的人,所以對省裡各大家族的情況也都瞭解一些。
蘇家怕老爺子過世後難以自保,急於想跟省內強勢家族聯姻,現在看來,又是一個笑話。
“君浩,我相信你!”蘇琪握住了章君浩的手,對他充滿了信心。
王月英微微皺眉,心說這丫頭的膽子也實在是太大了,她的婚姻她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
蘇琪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神,她不想讓章君浩爲了她,受到別人的輕視和冷落。
“阿姨,我還是那句話,相信我,我需要手術的授權……我保證還你一個健康的老爺子。”章君浩認真的說道。
孔鵲依舊冷聲道:“章醫生,是吧……我問你,你究竟哪來的自信?你真的覺得我們這麼多專家還不如你嗎?”
“對於你們的醫術,我的確不瞭解,所以我也不方便做任何的評論,但是我對我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章君浩說道。
“你……好大的口氣,我問你,你一個連大學畢業證都沒有拿到的醫科肄業生,哪來的這麼大的勇氣和自信,莫非你真以爲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孔鵲一臉的不屑:“女人好騙。我們這些好傢伙也沒那麼好騙!”
蘇琪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孔教授的意思很明顯,那個好騙的女人就是她。
王月英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孔鵲這老東西連她也罵上了。
章君浩暗暗冷哼,看來這沒有醫德的老東西還有點本事。居然這麼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資料,可惜那些資料是過時的。
他要是知道自己離開章家之後的經歷,肯定不會這麼說。
章君浩也懶得理會這些,他的目的很簡單,治好蘇老,幫蘇琪解除聯姻的困境。
蘇家這一代就一個兒子,蘇琪的爸爸蘇權。
蘇權是個文化人,更準確的說是個文藝人,他自小酷愛藝術。高考的時候違背了家裡的遺願,報考了藝術院校,畢業後自己開了繪畫工作室,整天醉心於繪畫,這些年作品不少,但從來沒有賣出去過一幅。
好在他看人的目光不錯,取了一個好老婆,王月英以一人之力。撐起了整個蘇家。
現在家裡那些所謂的親戚,其實全是王月英的孃家人。包括之前強行把蘇琪帶回省城的薛明軍,也都是王月英這邊的親戚。
現在能簽字手術的人,第一人選就是蘇權,接下來就是王月英。
蘇權半個月前被人哄騙着去了外省參加什麼文藝聯誼會,至今還沒有回來。從昨天到今天,王月英已經打了十幾個電話。蘇權就是不肯回來,說是這次的聯誼會對他的藝術生涯十分的重要,他極有可能成爲全國中青年文藝會的名譽副會長,
不等會議結果出來,他是不會回來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唯一能簽字授權手術的人就是王月英。
王月英現在很矛盾,一方面她對章君浩的醫術還是有些信心的,另一方面,她聽孔鵲說得那麼嚴重,又有點後怕。
老爺子只要還有一口氣,就還是蘇家的定海神針,蘇家就能繼續輝煌,老爺子若是嚥下了這口氣,蘇家就會是另外一個光景。
“王總,你可千萬要冷靜,不要誤聽了別人的謊話,誤人誤己。”孔鵲冷聲說道。
蘇琪氣不過,說道:“孔教授,你治不了的病,別人未必就治不了。”
“呵呵,蘇小姐!”孔鵲輕笑一聲,一臉的不屑:“聽說你也在醫院做護士,不過護士畢竟是護士,跟醫生有很大的差別。老爺子的病情你根本不瞭解,要是真的能做手術,我們這麼多專家還能故意不做嗎?”孔鵲完全是一副教訓晚輩的語氣。
“王總……”孔鵲目光轉向王月英,正色道:“老爺子的病情一直是由我們保健局專家組負責的,你現在帶外面的醫生進來,這恐怕也不合規矩吧?”
要是以前,孔鵲肯定不敢和王月英這麼說話,但是現在,蘇家老爺子即將撒手人寰,沒了老爺子的庇護,蘇家的海通集團肯定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王月英也風光不了幾天了。
王月英也明顯的感覺到了孔鵲對自己的態度,心中有些不悅,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海通集團跟蘇家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就連一些原本親近的商界好友,如今也不怎麼來往了。
蘇琪的聯姻能否成功,現在還兩說呢,對方最近的態度也有些曖昧,估計事情可能也有了變故。
牆倒衆人推,從來都是至理名言。
王月英突然有了決斷,她看着章君浩,說道:“章醫生,我授權你進行手術。”
局勢越來越不利,王月英只好放手一搏。
蘇琪聞言,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媽媽同意就好。
“不行!”孔鵲哼道:“王總,這件事情最好聽聽保健局領導的意見再說吧……萬一手術過程中出了問題,這算誰的?”
王月英明白,孔鵲是想撇清關係。
“我籤的字,我負責!”王月英說道。
孔鵲聞言,說道:“我們這些保健局的專家是受了領導的委託過來的,除非徵得領導的同意,否則我還是反對。”
蘇琪頓時就來氣了:“孔教授,你什麼意思?我爺爺病重,你不治也就算了,還想阻止別人治療啊,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思?”
蘇琪這番話就有點誅心了,直接把孔鵲當成了阻礙老爺子病癒的罪魁禍首。
孔鵲也急了,道:“蘇小姐,你可不要胡說,老爺子的病情跟治療情況,是我們整個團隊負責的,該怎麼治療,怎麼診斷,是我們整個團隊做出的決定,不是我一個人的說法……你要這樣說,我們就上報領導,請保健局跟衛生廳組成專家組對我們的醫療方案進行評估,只要評估出現問題,我孔鵲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
孔鵲之所以敢這麼說,那是因爲他在這起醫療診斷中絕對是問心無愧的,平心而論,他和蘇家並沒有過節,絕對不會故意使壞。
相反,像蘇老這樣的身份,要是能讓他病癒,那肯定是無限的光榮。
蘇琪見孔鵲拍着胸脯賭咒發誓,頓時就沒話說了。
“哼!”孔鵲把蘇琪反駁得啞口無言,頓時就得意了起來。
他對王月英說道:“王總,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一起上報組織吧,看組織上怎麼說。”
“我家的事情就不用麻煩組織了。”事到如今,王月英也別無選擇了,她只能相信章君浩能創造奇蹟。
“王總,該走的程序,還得走一下。”孔鵲當即就跟保健局的領導彙報,請示領導,看怎麼辦。
領導的意見很明確,治病救人是蘇家的家事,一切以蘇家的人爲主。
孔鵲掛斷電話後,向同行的保健局醫生傳達了領導的指示。
保健局的醫生這才鬆了一口氣,領導同意,那就意味着今後蘇老爺子的病情跟他們就無關了。
是生是死,都賴不到他們的頭上。
孔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就怕到時候出事,王月英一介女流,撒潑打滾,訛到保健局的頭上。
“孔教授,現在你總不會再反對章醫生救人了吧?”王月英故意問道,言語之間充滿了不滿。
“呵呵!”孔鵲笑笑:“王總言重了,我從來沒有反對任何人救人,我反對的是滿口胡話,不知天高地厚的庸醫。”
“即便現在,我還是想提醒王總一句,章君浩的手術絕對不會成功的。”孔鵲不懷好意的說道。
“君浩,情況怎麼樣?”就在這時,孔念露兩口子並肩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