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茜點了點頭,示意他上車。
高建軍還沒坐穩,陳茜的車子就啓動了,他差點就把頭撞了。
女司機果然很兇猛,哪怕她是警察。
高建軍暗暗腹議了一聲,隨即側目看着陳茜說道:“真不打算吃晚飯了?”
陳茜沒有說話。
現在是晚上八點,省城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車子很多,好在陳茜技術不錯,以前在盤山路跟匪徒飈過車,在市區這樣的平坦大道上開車,即便道路擁擠,也是遊刃有餘的。
夜晚的省城燈火通明,霓虹閃爍。高建軍見陳茜久久不肯說話,偷眼看陳茜,側影很美,瓊鼻高挺,睫毛很長,開車的神情很關注。
以前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
其實,關注一件事情的女人也很性感。
至少,此刻的高建軍就有點衝動,腹部熱乎乎的。
陳茜忽然轉過臉來,高建軍趕緊把目光拿開,心跳有些加快。
“你在電話裡跟我說的都是真的?”陳茜問道。
“是真的,我接到你的協查通報後,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關注這件事情,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被我發現了。”高建軍有些得意的說道。
“對了,你說你接觸過一個被誘騙試藥的女人,也是真的嗎?”陳茜又問道。
“是真的,那人叫韓秋菊,身患肝病,失業在家,家庭貧困,實在沒辦法了,就應召去做新藥的測試,誰知道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被囚禁了大半年,身上所試的藥,一個都跟肝病沒關係。如果不是裝死逃出來,估計早就被藥毒死了。”高建軍介紹道。
陳茜笑着說道:“不錯,你挖掘的這些東西很有價值。對我的幫助很大。”
“真的?”高建軍大喜過望,能得到女神、鏗鏘玫瑰的讚美,沒枉費自己最近這麼辛苦的盯梢。
“對了陳警官,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說一下。韓秋菊的事情,我原本是想在報紙上發表的,但是有關方面打了招呼,報社壓力很大,總編不簽字。我也不敢亂髮,要不是你問起來,我都差點忘記了。”
“總歸會有人管的。”陳茜輕輕說道。
“陳警官,我們這是去哪?”高建軍看了看車窗外面問道。
陳茜說道:“去你之前在電話裡告訴我的地點。”
“御水灣會所?”高建軍忙說道:“這個時候過去不好吧?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御水灣在晚上的安保很嚴密,我們根本沒機會。”
御水灣會所,就是高建軍發現試藥人蹤跡的地方。陳茜剛纔通過警隊內部的關係查過,這家會所的經理是省城本地人,不過幕後的老闆卻很神秘,警隊方面沒有記錄。
“我們就在門口看看。”陳茜淡淡的問道:“怎麼?你不敢去?”
高建軍心說。就算真的不敢去,女神在身邊,不去也得去,這時候可不能慫了。
御水灣會所距離兩人碰面的丹霞路並不遠,只有十分鐘車程,轉眼到了,陳茜將車子停在了會所對面的馬路上。
熄滅了發動機之後,陳茜看了看手機。
這時候高建軍已經猜出,陳茜應該在等人。
時間不久,章君浩的電話果然打了過來。他此刻已經離開了省政府大院,打了計程車趕到了丹霞路。
陳茜報出了御水灣會所的地址,章君浩表示很快就會趕過來。
等人的時候,陳茜並沒有和高建軍說話。高建軍覺得尷尬,就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臺尼康相機,換上長焦鏡頭,降下車窗,對着御水灣會所門口拍攝。
御水灣會所在省城並沒有什麼名聲,生意似乎也不怎麼樣。老半天了不見一輛車子出入。
高建軍觀察了半天也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正要收起相機,卻見一輛廂型車從對面開了過來,停在御水灣會所門口,幾個工作人員出來,從車上搬下來幾臺冰櫃。
高建軍開始拍照,記錄下了那些冰櫃的樣子。
不大工夫,廂型車搬完了,司機駕車離開,陳茜急忙發動了車子,尾隨着廂型車一路前行。
高建軍愣了一下,這是要盯梢的節奏啊,可是他不明白,女神爲什麼要盯這輛廂型車呢?
以他的目光來看,這輛車子並沒有什麼可疑啊?
這種盯梢沒什麼難度,那輛廂型車的司機警惕心不高,車技一般,路上堵車厲害,他根本沒注意到陳茜的車一路上都尾隨着他。
廂型車一路開到郊區的港口區。
省城毗鄰河道,水路運輸便利,十年前就已經設立了港口,雖然跟國內幾個頂級的大型港口沒法比,但規模也算不小,吞吐量在國內的所有港口中屬於中等程度。
港口區需要特別通行證,廂型車暢通無阻的進去了,陳茜的車卻無法通過。
跟到這裡就跟不下去了,高建軍建議陳茜亮明身份,警察辦案應該不用通行證。
陳茜說是不行,這事不能打草驚蛇。
“要不我亮明身份?就說我們是去採訪的?”高建軍問道。
陳茜想了一下,說道:“稍等一會兒。”
高建軍又問道:“陳警官,你覺得那輛廂型車可疑?司機在運送試藥人?可是那些都是冰櫃啊?”
“冰櫃裡也可以藏人。”陳茜說道。
高建軍皺眉道:“不會吧,把人藏在冰櫃裡,那多難受啊,怎麼可能沒動靜呢?”
陳茜根本沒興趣和高建軍探討這些,他只是個記者,雖然愛八卦,但是推理能力不專業。
以她的專業眼光來看,這輛廂型車絕對有問題,而且這起案子她已經跟了一段時間,有自己的分析判斷。
她讓高建軍聯絡一下韓秋菊,說道:“能不能讓我和韓秋菊聊幾句?”
高建軍忙道:“沒問題,我給韓秋菊聯絡了門房的工作,她對我很是感激,承諾隨時可以聯絡她。”
陳茜說道:“你告訴她,我是你的同事。”
高建軍說道:“這個沒問題。”
陳茜說道:“目前,我的真實身份不宜暴露。你說話的時候也要注意一些。”
“陳警官,你放心吧。”高建軍說着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問對方有沒有時間。
對方說稍等一下她回電。
十分鐘後,回電來了。高建軍接了電話說了幾句,將電話遞給了陳茜。
陳茜在電話裡跟韓秋菊要了微信號,對她進行了視訊採訪。韓秋菊面黃肌瘦精神委靡,看上去已經病入膏肓,實在令人嘆息。估計沒少受苦。
採訪很簡短,陳茜問了一點問題。韓秋菊給予了回答,從她的回答來看,她的確參與過聖手集團的試藥。
陳茜最後問她是否願意報警,警察將爲她主持公道。
韓秋菊立刻改口,說之前說的全是假的,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不給面子?”高建軍見韓秋菊拂了女神的面子,頓時就有點生氣,接過電話要回撥過去。
陳茜說不用了,她能理解韓秋菊的苦衷。
同樣的事情換做是她。她也沒勇氣站出來去指責聖手集團。
這也說明了聖手集團究竟帶給了韓秋菊多大的傷害和苦難。
抽空的時候,陳茜給章君浩發了一條簡訊,告訴了他新的會合地點。
章君浩趕到御水灣跟陳茜匯合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比預期的時間晚了一些,堵車太嚴重了。
下了出租,章君浩就上了陳茜的車。
高建軍見女神對來人十分的熱情,心裡有點吃醋,真想霸道的抱住陳茜來個醋吻。
不過他也知道,強行親吻陳茜。絕對是找死。
人家是鏗鏘玫瑰,戰鬥力頂他十個。
“陳警官,這位是誰啊?”高建軍好奇的道。
陳茜向他們引見道:“介紹一下,我們二大隊的名譽隊醫。高建軍。省報的娛記,也是我的線人。大家都是自己人,隨意一些。”
高建軍和章君浩握手:“幸會,幸會……”
章君浩笑笑道:“原來是大記者啊,怪不得消息靈通,這次的事情真的要感謝你了。”
“還別說。省城有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耳目。”高建軍有點故意炫耀的意思。
章君浩也不生氣,繼續笑着說道:“多虧你了!”
陳茜笑道:“我看他啊,就是瞎貓逮了個死耗子。”
章君浩說道:“陳茜,你的話我可不敢苟同,機會總是會給有準備的人……高記者一看就是很警惕,很細心的那種人,如果不是他的細心,也不可能發現這家會所有問題。”
“章醫生好眼色啊!”高建軍大言不慚的道。
陳茜瞪了高建軍一眼,說道:“行了,別炫耀了,有沒有港口的地圖,我們分析一下下一步的行動。”
高建軍說道:“早就備好了。”
陳茜從高建軍手裡接過地圖,打開看了看說道:“港口的倉庫比較多,而且地形複雜多變,沒有大規模的搜查,似乎很難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啊!”
高建軍建議說道:“要不我們守株待兔?”
“你的意思是等那輛廂型車?”陳茜問道。
“什麼廂型車?”章君浩隨口問道。
高建軍搶先說道:“我和陳警官之前潛伏在御水灣門口,看到了一輛很可疑的廂型車,可惜我們沒有通行證,進不去。”
“章醫生,你說冰櫃裡能藏人嗎?”高建軍突然問道。
陳茜的腦海中一個激靈:“君浩,我記得冰櫃的指示燈好像是亮着的。”
高建軍突然覺得全身一陣惡寒:“不……不會吧……難道是在藏屍?”
“這是什麼意思?”章君浩沒有回答高建軍的話,而是將手指指向了地圖上的一個標誌。
高建軍看了一眼,說道:“這是危險化學藥品的存放標誌,意思是這裡有一家存放危險化學品的物流倉庫……”
陳茜微閉着雙眼,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時間不久,陳茜睜開美目,說道:“我記得之前那輛廂型車的車門上就噴塗着德昌倉儲的公司名號。你們看,這傢俱有儲存危險品資質的倉儲公司,正好就是叫德昌。”
章君浩插嘴道:“冰櫃裡未必就是人或者是屍體。”
“那是什麼?”高建軍不解的道。
“危險品!”章君浩淡淡的說道。
高建軍聞言,白了章君浩一眼,覺得他說了跟沒說似的。
陳茜皺眉問道:“君浩,你的意思是這裡真的有問題?”
高建軍頓時就無語了,心說難道您老人家剛纔也不確定?女人的第六感?
章君浩說道:“查查這家德昌公司的底細,我覺得可能和聖手集團有關係,說不定我想要尋找的那樣東西就在這裡。”
“高建軍,你對這家德昌公司瞭解多少?”陳茜轉頭問道。
高建軍想了一下,說道:“德昌公司我倒是有所耳聞,這是一家新近崛起的危險品倉儲公司,聽說公司的老闆黑白兩道通吃,能量很大,開辦公司的時候幾乎是一路綠燈,而且在很短的時間內拿下了危險品儲存的資質,在省城的倉儲行業中名氣很大,省城、乃至林瑤很多跟化學藥物、危險品有關的公司,跟德昌都有業務往來……”
“跟聖手集團有關係嗎?”章君浩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高建軍說道。
陳茜拿起港口的地圖,指着地圖上的一個點道:“德昌公司好像建在保稅區,那裡的安保比一般的港口倉儲中心還要嚴格,不借助警隊的力量,很難進入啊!”
章君浩自信滿滿的道:“我有辦法可以進去,不過先要弄清楚德昌倉儲物流公司的真正底細。”
陳茜說道:“高建軍,你有辦法嗎?”
高建軍說道:“我打個電話問問,你知道的,我朋友多,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說着,高建軍就拿出手機打電話,前前後後花費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打聽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據說這德昌自成立以來,就沒好好經營過,業務很差,一年的營業額連千萬都沒有,比起港口區同類的公司差距太大。
按說,這樣的經營方式,德昌公司早就該倒閉了,偏偏人家還堅持了三年。
高建軍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陳茜、章君浩之後,很是肯定的說道:“這家公司絕對有問題,港口的公司成本很高,而且這類危險品倉儲公司,成本比一般的公司還要高出三成,我就不信開辦公司的人是傻子,故意賠錢,而且還是一賠三年。”
章君浩問道:“你有沒有問過你的朋友,這家公司的員工數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