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雲國最受關注的事有兩件,一是明面上的南方叛亂,二是暗地裡的魔教教主令。
當兩個事件在同一時間猛得炸開,整個雲國的貴勳們都炸開了。
“報——”
一匹快馬在晨曦微露之時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城門,守門的纔剛開了一條縫,對於衝過去的馬匹着實反應不過來。
“報——八百里加急——”
一個小太監,手舉着一張染着血的摺子跑進大殿,打斷了衆臣們關於出征的商討。
聽到這幾個字,衆人心中均是咯噔一下。尤其是永昌侯,心中立即冒出一個不詳的預感。
八百里加急,只有戰報。
而戰報,勢必與南方叛軍有關。
果不其然,加急戰報呈上後,雲帝只掃了一眼,就一個拋摔,扔到了他們腳邊,“啪”得一聲,叫人心頭也跟着顫了顫。
“你們都給朕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隨着雲帝嘲弄般不冷不熱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永昌侯與王丞相等人交換了眼神後,由他第一個拿起。
然而,只讀了第一列,永昌侯就經受不住踉蹌了兩步。拿着摺子發了好一會兒愣才平息過來,鼓起勇氣去讀第二行。
只可惜,後面的內容只有更心驚,沒有最心驚。
當他無知無覺地將摺子遞到王丞相手中時,滿腦子都是摺子中血紅的大字。
那是一本用血水寫成的加急戰報。上報者,南水縣縣令。
三日前,暴民叛軍已攻佔南方四座城池,南水縣是爲通往雲都的必經之路,前方擋着的一座南涪城正在拼死抵抗,但守城的將軍重傷,南涪城難保。而駐紮南邊的二十萬軍隊,聽說只剩下十萬,戰死的戰死,叛變的叛變,還有不少因水患被困住,活活餓死渴死的,而剩下的十萬,糧草不足,戰事艱難。其南水縣也早已被人把控,他是趁着對方不在,冒死派心腹前來送戰報的。
依着八百里的腳程,從南水縣到雲都至少兩個日夜,而南水縣情況如此複雜,那這消息的可靠性至少還得再往前推上三日
。
也就是說,這少說也是五日前的戰報了。
時不待人,五日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而對叛軍來講,他們或許已經奪取了南方五座城池,特別是其中還有往雲都的必經之路!他們這是要整裝待發往雲都過來啊!
形勢的嚴峻程度又倏然提升了一個檔次。
皇宮大殿上,百官再次戰戰兢兢地跪滿一地,不過雲帝倒不像前一日那樣大發雷霆了。
心火雖鬱滿胸口,卻怎麼也發不出來。
良久,整個大殿只聽他毫無情緒的一聲冷笑,“真是奇怪了,昨日還是無人知曉,今日就收到了八百里加急戰報,三座城池變爲五座,而你們正在尋歡作樂之時,人家叛軍就已經在來收拾你的路上了!你們說,朕是不是對你們太寬厚了,否則養你們這些廢物做何?!”
“你們一個個平時消息不是都挺靈通的嗎?!怎麼,打聽起別人的內宅家事在行得很,打聽個國家大事卻半點風聲都聽不出來了?!朕養你們有何用!”
重重的一掌拍在龍案上,衆臣耳中便“嗡”得炸響一聲,身子不由跟着抖上了一抖。
“皇上息怒,臣等惶恐!”
可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衆大臣們伏地還未起,大殿外又傳來一個“八百里加急”的尖細高喊。
這回,西南局勢緊張。
那邊的幾個小國,似是聽說了南方叛軍之事,仗着雲國現在無暇顧及,竟聯合起來向西南方發起了戰事。
原本那裡的十萬兵馬計劃抽出三萬支援朝廷徵軍的,這下算盤算是白打了。
大殿上一片死寂,私底下風光無限,趾高氣昂的朝廷重臣們這時候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希望自己的呼吸聲不要被皇上聽見。
龍椅上的雲帝凝着跪滿一地的臣子們,這會兒更是連氣都氣不出來了。但人人都明白,這次過後,朝堂上的人估計是要大換血了。南方局勢至此,誰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漫長的一刻鐘後,雲帝出乎意料地站起身,一句話不說便穿過衆臣往大殿外走去。
衆人低着頭,面面相覷,心中忐忑卻又不明所以。最後,大監總管默默搖了搖頭,高聲唱道:“退朝——”
好半晌,衆臣才惶惶回過神來。
今兒可算是結束了!
大臣們魚貫而出,不過也有不少人圍在了王丞相或永昌侯身邊。
“王丞相……”
他們想問問皇上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他們也好不要在這關鍵的時候上杆子給皇上添堵。只是話還未出口,王丞相便擺了擺手打斷他們,與永昌侯等人互視了一眼後,沉着臉往御書房走去。
雖然夏日已過,秋意漸漸盎然,但烈日照在頭頂時還是有些被火燒的灼熱感。
大中午的龐清影纔剛醒,渾身像散了架似的某人低咒了兩聲後,在飛蓉的幫助下勉強將衣服穿好。
“主子,寧公子邀你上驛館用午膳。”飛蓉瞅着龐清影脖子上的兩顆紅印,暗自竊笑了兩聲。
這幾日,主子執意住在燕來莊,錦世子原還能忍兩日的,可昨日主子也不知是怎麼惹到他了,他愣是跟在主子身邊形影不離,連王妃打發人來讓他回王府他都不回去。敢情就是爲了晚上一度春宵嗎?
“現在什麼時辰了。”龐清影眯着眼,往外看了看。
“快午時了。”飛蓉取來臉盆,放上架子後又轉身去幫龐清影倒上茶水。
龐清影淨了面,湊到銅鏡前照了兩眼,頗有些鬱悶地摸着脖子上那兩顆鮮明的紅印。
碰上去還有點疼,雲修錦這廝晚上是下了多少力氣,可她偏偏還無知無覺的!
要命!
無聲地嘟囔幾句,龐清影拾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口中,含糊道:“你幫我把馬車備好,然後去找你哥。今日他可有得忙了,你正好幫把手。”
飛蓉整個兒臉色一亮,她知道刺金閣今日會有大動作,但飛白沒與她細說,只說想知道的話就問主子去。誰知她還開口呢,主子就先吩咐了。於是,不待龐清影多說什麼,她就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院裡飄着的歡快嗓音,“那主子你自個兒快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