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臉上帶着一種玩味的神情,把目光投在青蛇幫主的身上,淡然問道,不知佘幫主把這等機密之事告訴在下,又有什麼幫助呢?以佘幫主的功力如果想要那嚴森的性命,恐怕即使在中毒後,也不是什麼難爲之事。
青蛇幫主眼神複雜,苦笑道,好,老朽先回答韓公子的第二個問題,在老夫的一時疏忽之下,那嚴森已經在青蛇幫接下了一張大網,培植了自己的勢力。更重要的是……那青蛇幫主略微沉思了一下,道,老朽無意中發現,那嚴森的背後似乎還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控制着他。就是以老朽的力量都是難以對付,如果一旦撕破臉皮,老朽害怕讓這青蛇幫陷入萬劫不復之境界……
韓楓沉思片刻,微笑道,不知前輩找到在下的頭上究竟何意?在下不是慣於繞圈子之人,還請前輩明示。旁邊一直悶頭喝酒,沉默不語的綠髮陰魔宋鍾忽然插話道:“韓楓,五雲城人,世家子弟,人稱紈絝子弟,好酒、好景、好美女,卻在一年前隻身獨上青城。開始學藝……
韓楓心中一凜,這青蛇幫似乎在調查自己……一種隱隱的不安涌上心頭,他的眼神微微眯起,眼神略帶不善投向兩人。對面兩人都是久經風雨的老狐狸,怎能不理解韓楓此刻的心情。那綠髮陰魔忙笑道,小老弟,不要多心,老夫等絕沒有惡意。只是爲了結下你這個朋友而已……
韓楓並沒有因爲他的話,而就相信他。心中正在思忖,這時候,一種“滴、滴、滴……”的聲音忽然從懷中傳來。他伸手入懷,取出一件東西,卻正是一個形狀橢圓的圓鏡,卻正是當他和青城衆人分別時候,青城院主賜給他的那個千里傳音。
那青蛇幫主笑道,是貴武院的千里傳音!韓楓點頭,心中暗驚,這青蛇幫主竟然知道他師門的至寶,看來好像和自己的師門有着某種淵源。不過現在已容不得他多做思索,他把那銅鏡拿在手中,幾個奇怪的手印施出,那銅鏡中有奇怪的波動顫起,空中的元力開始以一種奇異的規則組合顫動。一面水晶般的鏡子出現在了頭頂之處。鏡面成形,一個身材高大,滿臉鬍鬚,氣勢威凌的中年人出現在了鏡子中。卻正是青城武院副院主奚仲。
韓楓道:“見過奚仲副院主。”鏡中的奚仲有如真人般清晰可見。他掀髯大笑,免了。看向韓楓的眼光有一種驚喜和欣賞。沒想到你這個小傢伙倒是能不斷給老夫欣喜。韓楓心中知道,他可能指的是自己對付活閻羅嚴森之事,只是不知道消息爲什麼傳的這麼快,青城武院竟然已經知道了。
他心中正在考慮,那奚仲忽然道,佘老兄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年輕文雅,真是羞煞旁我等了。青蛇幫主對着鏡中的奚仲笑道,二十年了,奚老弟還是這般幽默。旁邊一聲大笑忽然響起,你這大鬍子真是不公平,我老人家在這裡站半天了招呼也不打一個,奚仲大笑,鬍子一動一動的,宋老魔還是這般小氣……
韓楓心中暗道,這青蛇幫主看上去只有四十出頭的模樣,原來年紀比奚仲副院主還大,真是駐顏有術……其實,那青蛇幫主年齡早已有七八十歲了,只是因爲修煉一種功夫,所以看上去,還很是年輕。佘君豪原來這三人早已認識,恐怕奚仲副院主的相召就是衝着他來的,他心中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果然,三人寒暄完畢,那奚仲陡然轉身對韓楓道,韓小子,這兩人都是我多年老友,以前的事情事出有因,賣我一個面子,就一筆勾過可好。其實,韓楓心中早有打算,此刻,聽到奚仲這般說。其乃是副院主,此刻欠下自己的人情,說不定以後會有什麼好處……便順水推舟,說道:“副院主都這般說了,我還怎能由其他意見,就依您的說法。”
奚仲大笑,道:“好小子,能屈能伸,這份情,老夫記下了,以後自然不會讓你吃虧……”他話鋒一轉,又說道:“老夫還有個私人之情,不知可不可以答應?”韓楓道:“不敢,奚副院主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就是,只要小子能夠做到,決不推辭。”
韓楓這番話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可攻可守,可說是滴水不漏。其餘三人,心中不由對他又有了一番認識。奚仲笑道:“既然是我青城弟子,也就不要講究那些臭規矩,叫什麼副院主,我們的關係反而遠了。”他思忖片刻,接着說道,一般我的入門弟子都叫我仲師,如果不嫌棄,你也就跟着叫吧!韓楓心中暗喜,雖然奚仲這般做法,無疑是對他的拉攏。因爲在青城武院內弟子們也是分三六九等,有親傳弟子,有入門弟子,有記名弟子……但是,他這般做顯然是把韓楓在青城武院的弟子中往上推了一步。要知道,在等級森嚴的青城武院能做到親傳弟子,那得需要多大的造化,本人還要有驚才豔羨的才華……雖然韓楓在無雙城爲青城立了一功,但是現在他還沒有資格晉身親傳弟子。只能說,他現在只是已經進入了青城武院那些長老們的視野之內……
但是他也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禮下於人必有求於人,奚仲一定有什麼事情求自己……他並沒有表現出太過欣喜,在靜靜地等待對方的下面的話語。韓楓寵辱不驚的表現,讓一直關注他的三人暗暗點頭不已……
“這青蛇幫當年和老夫有不小的淵源,佘幫主和宋老魔都是老夫的莫逆之交,如果機緣許可的話,老夫希望你能對其施以援手……”奚仲慢慢說道,他話語中並沒有對韓楓施以命令式的話語。
韓楓笑道:“恐怕奚仲師父您的期望過高了,弟子哪有那般的力量。”奚仲笑道:“你也莫過謙虛,老夫看好你,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青城的威名毀在五雲城的。”奚仲的聲音中,有發自內心的對韓楓的相信。
“好,如果佘幫主相信小子,且在小子能力之中,如果有機會我願意爲青蛇幫出一己之力。”
沒有多做猶豫,韓楓便點頭應許,他知道此刻,不止是奚仲就連青蛇幫主佘君豪和綠髮陰魔宋鍾都欠下了自己的情,在這龍蛇混雜的五雲城多個朋友,有時候作用很大,況且,這青蛇幫可不是一般的朋友……
那青蛇幫主笑起來,一直略帶凝重的面色輕鬆了許多,說道:“老夫願意交下韓公子這個朋友。”他向韓楓伸出手來。韓楓回報以微笑,剛要說話……
這時候,門忽然篤篤地響了起來。
一身紅衣的清月走了進來,她停在暗影裡,輕聲道:“幾位大爺,酒宴又已經重新備好,可否再飲上幾杯?”
韓楓心中奇怪,心說:“什麼時候,清月變得這般熱情,難道是因爲面前這位青蛇幫主的權位讓其有了變化……”
那青蛇幫主卻甚是高興,道:“好,就請韓兄弟再喝上一杯,也不辜負了這良宵美人。”看起來其興致甚高,可能是因爲得到了韓楓這個外援而心情大好。
黑檀木桌子上的酒菜已經重新換過,菜的樣式也有了不小的變化。燈籠大蝦、鼎爐上素、醉排骨、釀茄子……各色小菜更加豐富了不少。紅色的女兒紅盛在外域來的琥珀杯中,紅翠相襯。雖然剛纔已經喝過幾杯,仍然讓人垂涎欲滴……韓楓禁不住食指大動,他笑道:“有機會兩位可以去我的無香酒樓,嚐嚐在下的春陽老酒,保證不比這女兒紅差。”青蛇幫主剛要答話,那綠髮陰魔強過話頭道:“可是西疆無雙城的春陽老酒?”韓楓微微頷首,這綠髮陰魔看起來對春陽老酒並不陌生。綠髮陰魔大聲笑道:“好小子,果然有眼光,有空的話,老夫一定前往,不過要多準備幾缸,別露了怯纔好。”原來,這老魔在昔年遊歷時,曾經喝過無雙城的春陽老酒,一飲即不能忘,此刻,聽說韓楓有這春陽老酒,怎不把饞蟲都跑了出來。這女兒紅他喝着不習慣,總嚷嚷着太淡……
幾人正在討論,紅毯的一頭,輕靈悅耳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擡頭看去,卻是那清月兒,娉娉婷婷地走了過來。幾人不由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一身水湖綠的長衫套在那凹凸有致的玲瓏玉體上,一支精緻高雅的鳳釵插在那盤起的滿頭雲鬢上,曳地的長袖拖着紅地毯上,迎着屋中朦朧的燈燭,微微低着頭緩步而來……好一個清雅柔曼的女子。
這時屋中有些酒氣,有丫鬟過來把簾櫳的小窗打開,屋外涼風吹來,有綺夢花的香味。花香淡淡,似有似無……
幾人已經大有醉意,酒不醉人,花不醉人,美人醉人。一杯玲瓏剔透的琥珀杯裡盛滿淡紅的女兒紅,正端在那女子青蔥般的玉手之中。美人微微擡頭,朦朧多情的鳳眼帶着善解人意的輕笑。
“小女子本不善飲酒,不過今日高興,特來敬幾位大爺一杯,小女子願爲各位歌舞一曲,以祝雅興。”
綠髮陰魔哈哈笑道:“好好,美人相邀,怎好拒絕?滿飲此杯,滿飲此杯。”
紅色的女兒紅從那女子的紅脣緩緩流進,白皙若玉的脖頸,滿是誘惑。幾個人都忘了身在何處了。
有丫鬟上來,把酒杯取了去。那美人兒已經把水湖綠的長袖舉在空中,輕曼的歌曲隨之從朱脣中吐了出來。古箏的聲音隨之響起,卻是面貌古雅的一個黑衣人,剛纔有丫鬟介紹說,是怡紅院的樂師。
歌曲清越婉轉,讓人心醉。幾人頻頻舉杯,青蛇幫主在這個時辰內失去了武功,有如常人,所以,他也沒有過多飲酒。而那綠髮陰魔只好把韓楓當做了進攻的對象,兩人酒到杯乾,不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已經滿是酒壺。綠髮陰魔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去。而韓楓也醉眼朦朧看着面前的美女,嘴裡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那清月舞的更急,樂聲也如浪濤般急驟……
當此時刻,一個高亢的羽音劃破,鏗的一聲一根弦已經斷了。彷彿是一聲號令,屋外一道身影已經穿越了那扇開着的窗戶,隨着涼風花香好像一隻黑色的蝙蝠滑了進來,手中閃着的寒光直直裡射向那端坐着的青蛇幫主。
必殺的一擊,青蛇幫主的面色已經變成了慘白之色……
(親,今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