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乾燥而微涼。
他的臉,他的黑髮,他低沉的笑聲,他懷裡的溫暖。
他與她,耳鬢廝磨着。身體纏繞,那麼親暱,那麼靠近。
……
木寒夏感覺到心底迸發出的深深愛意,是如此強烈,強烈到要淹沒過她的整個身體。那是一種放縱而無法阻擋的情緒,比與他重逢後的每一刻,都要真實。
朦朦朧朧,錐心刻骨。
然後,不知是何時的瞬間,身體冷卻下去了,心也冷卻下去。她擡起頭,就看見一個身影,在晨霧中遠去。離開了她,毫無留戀。
她追着他的步伐,追不上。儘管看不到他的臉,聽不到他的任何話語,可是木寒夏清晰感覺到他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冷酷和決絕。
某種尖銳的、似曾相識的刺痛,一下子扎進她心裡。她感覺到自己的雙眼已充滿淚水……
她猛然驚醒。
擡起頭,一室陽光明亮。望向牆上的鐘:整。她吁了口氣,往後靠在老闆椅裡。午休的短暫時間,竟然就這麼趴着睡着了,還做了夢。
-↓-↓-↓-↓,m.▽.c≠om 她靜靜地靠了一會兒,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門口傳來敲門聲,何靜穿着職業套裙,還有些拘謹不適應的樣子,笑看着她:“木總,馬上要到會議室開會了。”
木寒夏也笑了,遞給她個戲謔的眼神:“哦,謝謝啊,我馬上去。”
會議室裡。
木寒夏和一衆經理坐着,其中一人低頭看了看手錶,:“木總,已經快半時了,陸總是不是又不來了啊?”
木寒夏沉吟不語。
另一位經理卻道:“陸總已經有三天沒來公司了,也沒參加我們的任何會。下個星期,咱們的商場就要開業了,他不來,總是不合適啊。”
大家紛紛頭稱是,但也不好多什麼。雖這件事大體是木寒夏在主持,但陸樟再怎麼是正職,又是太子爺。他現在關鍵時刻突然又掉鏈子,那感覺就像是臨決戰前,主帥跑了,無論是於士氣,還是於此戰的兆頭,都是不妥的啊。
木寒夏也不明白,陸樟到底是怎麼了。前幾天還好好的,特別勤快聽話。突然就跟她玩起了消失,電話也不接,人也找不到。問馮楠,馮楠遮遮掩掩地,陸總這幾天跟朋友玩去了,他也找不到。
木寒夏聽了,也有發火。索性晾了他幾天沒管。誰知現在都要開業了,他也沒回來。
“陸總那邊,我去溝通。”木寒夏,“不等了,先開會吧。”
——
這是北京郊區半山上的一幢別墅。天空中的星星,竟比城市中繁密許多。周圍森林幽深覆蓋。
木寒夏把車停在別墅門口。地址還是從董事長陸棟那裡問到的。提到兒子最近的叛逆,陸棟也很生氣,並請木寒夏多擔待。而木寒夏並無怨言,她覺得自己理應去擔待陸樟。
走到門口,去按門鈴。卻聽到裡頭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還有話聲。看來陸少爺在開party,人還不少。
很快就有個年輕人來開門,瞧衣着氣質,也是非富即貴。他見開門是個美女,笑笑:“姐,你找誰啊?”
木寒夏答:“找陸樟。”頓了頓:“我是方宜事業部的副總,叫木寒夏。”
年輕人看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然後一下子笑了出來,:“哎呀,原來是師父啊,蓬蓽生輝,快請進快請進,陸在裡面頹着呢,師父,就靠你去超度他了!”
他一口一個“師父”,令木寒夏失笑,跟着他走進去。一路上花園、篝火、泳池……遇見不少人,全是跟他一般大的年輕人,男男女女。偏偏他見一個人還引薦:“這就是陸的師父,師父來了!”結果所有人都改口叫“師父”,熱絡嘴甜得不行。這令木寒夏微微無奈,也覺得陸樟的這些朋友,都還挺有趣的。
最後,年輕人把她帶到別墅深處,一樓的一個房間門口,然後聲:“他剛剛就在裡面呢。師父,這子這幾天跟吃了火藥似的,見誰噴誰。您去治他,我就不去觸黴頭。”
完他就走了。木寒夏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裡面似有話聲。她敲了敲門。
陸樟冷淡的聲音傳來:“誰?”
木寒夏輕輕推開門。
這是個起居室模樣的房間,很大,除了牀,還有大沙發和茶几。落地窗外是個泳池。此刻屋裡只開了一盞燈,昏昏暗暗的。陸樟就坐在沙發裡,大刺刺的樣子,他身旁還站着個女孩,年輕又漂亮。
陸樟的臉本來陰沉着,看到木寒夏,一怔。
木寒夏笑了笑,走進去,:“曠工、躲着我,就是爲了在這裡開party?”
陸樟還沒話,旁邊的女孩先生氣了,衝木寒夏吼道:“你誰啊你,陸幹什麼?”
“你閉嘴!”陸樟轉頭就朝她吼道。
女孩愣了一下,心裡委屈極了。她今天本來就是想跟陸樟發生什麼的,結果剛纔話沒完,陸樟就讓她出去,別吵他。兩人的事還沒扯清楚呢,誰知道又殺進來個女人,陸樟還護着她!
女孩以爲接下來,陸樟肯定要讓自己滾蛋了。誰知陸樟罵完她,卻又忽然把她一扯,扯進懷裡抱着,還在她腰上摸了一把。幸福來得太突然,原來陸樟真正的性情這麼暴?女孩都有懵了。這時陸樟卻抱着她,懶洋洋地開口道:“師父,我不是早過嗎,我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向來隨心所欲。您找到這兒來幹什麼啊?關心我啊?可我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怎麼辦啊?要不您還是先回去吧,別管我得了。這樣您好受,我也好受啊。”
女孩沒敢出聲。木寒夏看着陸樟的樣子,靜了一會兒,心平氣和地:“陸樟,能不能讓你朋友先出去,我們談談。”
女孩橫她一眼:“你憑什麼叫我出去?陸……”
“誰讓你跟她嘴了?”陸樟,“她讓誰出去,誰就得出去!滾蛋!”他一把推開那女孩,女孩氣得臉都白了,哭着摔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