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誰死了?”吳相思眼睛盯着齊霄雲,臉色慘白。
“大哥!靈兒,我得回去一趟。”齊霄雲飛快的站起身,水靈兒連忙也跟着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齊家怕是熱鬧了。”
“不,你留在這裡,等消息。相思,你跟我一起去。”齊霄雲略一思索,“靈兒,你等我電話。”
說完,和吳相思就急急走了出去。
看着他們的背影,水靈兒緩緩坐下,一隻手支撐着頭,說道:“姨媽,這件事,你怎麼看?”
夏美琪沉思道:“我就奇怪,爲什麼我們每次盯上的人,都很快就會死去。難道是爲了掩飾什麼,還是想毀滅什麼?”
水靈兒點點頭,說道:“是啊。上次是萊薇兒,這次是齊霄雲。上次是車禍,這次會是什麼原因?”
想起齊霄雲今晚的打算。水靈兒說:“姨媽,今晚你和我去拜訪 一個人。”
“誰?”
“駱鵬。”
“現在?”
“是!”
“好吧,出發。”
夏美琪也不多問,靈兒這樣做,自然會有她這樣做的原因。站起身,重新換好衣服,和水靈兒走出家門。
“要帶人嗎?”
“不要,就我們倆。”水靈兒說道。
走出大門,然後拐彎走幾步,就是一條大街。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說道:“桃源鎮,綠野菜園。”
司機說“好的”,車子就朝那邊駛去。
桃源鎮,離市區不遠,住的都是一些以種菜爲生的菜農。水靈兒老早就在萊薇兒死後,駱鵬搬回郊區外,就查出了駱鵬的住址。
車子一路飛馳,二十五分鐘後就來到了桃源鎮。在鎮頭下車,水靈兒付完錢,就和夏美琪慢慢朝前走去。
“靈兒,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夏美琪直截了當。
“哦,我就想看看他。問一些當年的事情。”水靈兒說道。
“怎麼,你信不過我?”夏美琪皺着眉毛說道。
“姨媽,我們倆個,不許說這麼見外的話。在我的心中,早就把你當做我的媽媽來看了!”水靈兒正色說道:“如果我們不把當年的事情弄清楚,只怕還會死更多無辜的人。”
“無辜?”夏美琪一聲冷笑:“你說的是萊薇兒還是齊霄天?”
水靈兒長嘆一聲:“細菌滋生也需要有溫牀,如果沒有適合他們滋生的條件,估計就不會死人了吧?”
“靈兒,你就是心態善良了。”夏美琪搖頭道:“傻!”
“傻人有傻福吧。我不想天天活在算計之中。”水靈兒說道,忽然她“咦”了一聲,“是誰,先我們一步來到這裡?”
夏美琪一看,在村東頭一個普通的民居前,停着一輛黑色的奧迪A6。
“呵呵,還能有誰?你的莫言哥哥唄。”夏美琪嘴巴一撇。也是,除了他,還有誰能惦記着着一個住在村裡的“菜農”?
兩人走到院子前,夏美琪舉起手,對着門就是一頓猛捶。
“誰呀?來啦來啦,使這麼大勁兒幹嘛?”門裡傳來一聲嘀咕聲,開門的正是駱鵬本人。一看見她們倆,頓時愣了一下。
“別傻站着了,還不快點請我們進屋坐坐,喝杯茶,敘敘舊?”夏美琪看着他,連珠炮般說道。
“這……”駱鵬遲疑道。
“怎麼,不想讓我們進去?靈兒,我們走!”夏美琪見他猶豫,心中不高興,拉着水靈兒,轉身就想走。
“別,怎麼還這脾氣?”駱鵬苦笑道:“我是怕裡面有你們不想見的人!”
“哼!我想不想見是我的事兒。我倒要看看,裡面是不是藏着一個吃人的妖怪?”夏美琪拉着水靈兒,便一步走了進去。
房間裡,擺設非常簡單,卻雅緻乾淨。和外面的農家小院子,看起來一點也像。在藤椅上,坐着一男一女,正端着茶杯,在品着茶。
只見那男的,麪皮白淨,年齡約摸四五十歲,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小肚子微微發福。女子則是長相平常,皮膚黝黑,五官倒是也還精緻。倆人都穿着T桖牛仔褲,和諧又非常親密。
夏美琪一看見他們,頓時如見了鬼一樣,顫抖着脣指着那個男人,問:“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了麼?”
那倆人一看見夏美琪,也是一驚!男人剛要起身,卻被女人一把按住。女人很平靜的看着夏美琪,說道:“好久不見了,琪兒。”
“靜修姐……”夏美琪身子顫抖着,見了那個女人,如見鬼魅。
水靈兒一見,連忙扶着她,看向那個男人,驚訝道:“乾爹,你沒死?”
男人苦笑道:“靈兒,你也來了?”
他正是朱長龍。傳說中已經死了的朱長龍。
水靈兒張嘴欲說什麼,此時,門 響了起來。駱鵬笑笑,“今晚兒熱鬧了。”說完又去開門,隨即,一個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一看一屋子的人,也是一愣。
“莫言哥哥,你也來了?”水靈兒一見到他,頓時如以前般親密的說道。
她這一番變化,倒是讓駱莫言不適應。他看看她,邪魅的眸子一亮,“靈兒,你這丫頭,大半夜的跑這裡來幹什麼?”
水靈兒嘟着嘴說:“來還你人情的唄。”
“呵呵,靈兒又何必舊事重提?”駱莫言落寞一笑:“你已經有他了。以後,只要你對龍宇能高擡貴手,人情就算還了。”
“哈!這麼說,我的人情還沒還完?這樣好了,我就給你當妹妹好了。怎麼樣?哥哥幫妹妹一個
忙,還需要還啥人情?”
駱莫言看着她,眼中已無他人,“靈兒,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有什麼事,儘管說好了。哎,不過你也許不再需要我了,你自己已經足夠強大。”
水靈兒和他相似一笑,以明白彼此心意。他,放下了她,而她,亦是擺正了自己的位置。這樣,也好。
從她遇害昏迷醒來的那天,她的心中,已經被齊霄雲裝滿。而那個笑眯眯看着她,輕聲呼喚着她“靈兒,過來,到哥哥這邊來”的男人,漸漸的,從她的夢中走出,慢慢的,身影迷糊了……
門又響起。室內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還有誰,深夜來訪?
駱鵬本來想苦笑一下,忽然忍不住咧開了嘴,大笑起來。他這一笑,室內的幾個本來在大眼瞪小眼的人,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當齊霄雲跟着駱鵬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屋子,開懷大笑的男女。而他那滿頭霧水,特別是看到朱長龍時瞪大着眼睛的樣子,更成了大家想笑的笑料。最後,屋裡個個東倒西歪,只有喘氣的份兒了。
齊霄雲鬱悶無比:“難道你們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不想跟我分享一下嗎?”
水靈兒跑過去,賴在他身邊:“難道你不覺得這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很奇怪嗎?”
“確實有點兒奇怪。我更奇怪的是,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喏,很簡單。你走後,我和姨媽閒着沒事,就出來走走。一走就走到這了。”水靈兒擠眉弄眼道:“難道你沒發現姨媽現在那樣子,很好笑嗎?”
齊霄雲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夏美琪不知道何時,已經跑朱長龍對面坐着了,雙手托腮,歪着腦袋打量他。而朱長龍-身邊的那個女人,則一臉警惕的看着夏美琪。
三個人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個個虎視眈眈。
駱莫言則是至始至終都在瞅着齊霄雲,臉拉的老長。雖然心裡已經放下了對水靈兒的情感,可是終究覺得還是空蕩蕩,看見齊霄雲他就忍不住生氣。
齊霄雲乾脆一把把水靈兒攬在懷裡,惡狠狠的回瞪 回去,滿臉的警告意味。
駱鵬看的頭疼,乾脆招呼大家都坐下來。待衆人坐定,他說道:“都到齊了沒?如果到齊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該化敵爲友的化敵爲友,該傾訴衷腸的傾訴衷腸。”
夏美琪看看駱鵬,說道:“音樂!”
“音樂?什麼音樂?”駱鵬摸不着頭腦。
“傾訴衷腸是不是需要來點煽情的音樂?”夏美琪給了駱鵬一個“你笨啊你”的白眼。
“那種音樂沒有,有小寡婦哭墳的京劇,要不要聽?”駱鵬說道。
夏美琪暴起,對着駱鵬就是一個大爆慄:“還小寡婦哭墳!他還沒死!這個死鬼還魂了!”
駱鵬揉着腦袋,滿臉苦相:“美琪,能不能不要這麼兇?他還魂了又不是我讓他還魂的,你打我幹什麼?”
“你告訴我,你早就知道他沒死是不是?他是不是一直都躲在你這裡?”夏美琪連珠炮說道。
“這些問題你問我幹嗎?你不會去問他自個兒?”駱鵬頭疼不已。
“我問他他能說實話?你沒看見他身邊坐着個妖精?他怕那個妖精,怕的要死!”夏美琪重新回到朱長龍對面做好,看看那個女人,說道:“靜修姐,是不是?”
那個女人,也就是朱長龍的原配夫人,張靜修。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然後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不緊不慢的說道:“妖精這個詞,應該是長龍對我的暱稱。你怎麼知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更適合叫妖精!搶走了我的老公!現在,我只不過是把我的老公又搶了回來,這不稀奇。”
水靈兒掙開齊霄天,也跑過去坐下,坐在張靜修對面,雙手托腮,看看朱長龍,又看看張靜修,說道:“乾爸,這位是您的原配夫人啊?果然是雍容大方啊。”
夏美琪不滿道:“怎麼,我就不雍容大方?”
“哎呦我的姨媽,你和她不一樣。你看看,首先乾爸詐死,把你甩了。這充分說明一個問題,你不如她。”水靈兒眯着眼,慢悠悠的說道。
水靈兒這一席話,說的張靜修心裡十分舒坦。她看着水靈兒,說道:“果然是個機靈的丫頭。”
水靈兒立刻站起身,恭敬道:“多謝夫人誇獎!”
張靜修笑的跟一朵花似的,跟朱長龍說道:“長龍,我和這孩子投緣,我要認她當幹閨女。”
此言一出,幾個人齊齊一愣,水靈兒早就機靈的說道:“我乾爹 有了,就缺個乾媽。乾媽在上,受靈兒一拜!”
水靈兒盈盈拜倒,張靜修喜的伸手去扶,嘴裡連連說道:“起來,快起來!”
待水靈兒站起,伸手解開脖子上的項鍊,戴到水靈兒的脖子上,說道:“靈兒,這竄祖母綠項鍊,是我的陪嫁,也是我媽媽外婆的陪嫁,今天就送給你!”
水靈兒慌忙重新拜倒,說道:“靈兒惶恐,不敢收這麼貴重的禮物。”
張靜修佯裝生氣,說道:“快起來!要不我就生氣了!乾媽送你的,你拿着就是了。”
這邊早齊齊看傻了衆人。那邊桌子上早就“姨媽,乾爹乾媽”的說着話,好像他們纔是一家人,其他人統統都是外人。
駱鵬看看駱莫言和齊霄雲,在看看和張靜修說的熱鬧的水靈兒,不由得嘆口氣,說道:“霄雲這小子,到底是比莫言要有福氣。”
有了這樣的女孩子當老婆,能不福氣嗎?
要知道,張靜修的祖輩可都是在國外經商的大富豪啊!
要不朱長龍能留下那麼多錢財不要,乖乖詐死,跟着老婆跑到國外?
他一輩子積攢下來的哪點財富,還不夠張靜初孃家的一個手指頭呢。
要說朱長龍這人,也是怪癖。放着個千萬億家財的老婆不要,偏偏帶着夏美琪過起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腥風血雨半輩子,偏偏又折煞在老婆手裡,丟下了曾經迷戀要死的夏美琪,回到了老婆身邊。
夏美琪卻像是恍然想起齊霄雲曾經說過話,“夏夫人,你的丈夫朱長龍,他根本就是你的仇人!你的父母都死在他的手上!”
她瞪朱長龍:“齊霄雲說我的父母都死在你的手上,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朱長龍沉吟一下,眼睛卻狠狠的瞪向齊霄雲,這小子真是太多管閒事了!
“說啊!本來我認爲你死了,看在你寵愛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可是你沒死,而且活的還很滋潤,我要殺了你替我爸媽報仇!還有你,靈兒,你認賊作父,你的外公外婆可都是死在他手上呢。”
夏美琪站起身,就要要朱長龍那邊撲去。
“哎呦姨媽,淡定淡定!霄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水靈兒也急了。
“是這樣的。雖然外公外婆是死在他手上,卻不是他親自動的手。”齊霄雲連忙解釋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啊。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我來說吧。”張靜修慢騰騰的說道:“我只不過去拜訪了他們一下,告訴他們,你跟一個有婦之夫,也就是我的老公跑了。然後他們就氣死了。”
“你——”夏美琪頓時坐在椅子上,兩眼冒火:“你這個惡婦!”
“我沒有你惡。你明知道長龍是結了婚的,你還不管不顧,你也不想想,當時的我日子怎麼過的!”
張靜修的眼裡有股怒火,更多的是心酸。當時她的孃家生意剛剛起步,一切都還比較艱難,她陪伴朱長龍的時間稍微少了些,這小子就開始耐不住寂寞,爬牆去了。等她知道時,找到他,跟他大鬧一場的後果是,他乾脆拋下她,帶着小女人私奔了!
她能不生氣?輾轉打聽到夏美琪的家,站在門口罵了一上午。誰知道他們就活活氣死了!
如果她知道夏紫藤的事,就不難理解他們爲什麼會羞愧而死了。
夏美琪愣了半晌,忽然探身,對着朱長龍的臉就是一巴掌:“我叫你紅杏出牆!我叫你到處勾三搭四!我讓你招蜂引蝶!我讓你沾花惹草!我讓你奈不住寂寞!”
一邊罵一邊打,直打的朱長龍的臉頰腫的像個豬頭。
朱長龍不敢動彈,只好可憐兮兮的把頭轉過去,看着張靜初:“老婆,她打我!”
“她打你?你活該!我也要打你!”張靜初對着他的臉,左右開弓,連扇好幾巴掌,方纔解氣。
水靈兒看的直想笑,再想想當時外公外婆的淒涼境地,心裡又難受。這丫的,確實欠扁!
駱鵬看不下去了。心裡暗暗同情,長龍兄一輩子只不過才兩個女人,就這麼可憐。看來女人是老虎,這話一點不假。
“好了好了,大家消消氣兒。打了這麼久,喝點啤酒歇歇再打吧。”駱鵬讓齊霄雲和駱莫言,把裡屋的啤酒搬出來,打開,又去弄了幾碟小菜,招呼大家都坐下,喝酒。
水靈兒做朱長龍對面,越看她乾爹那明晃晃的臉,越是想笑。
張靜修看看她:“想笑你就笑唄,別憋着了。”
水靈兒一聽,乾脆放下酒瓶,張嘴哈哈大笑起來!
朱長龍一張老臉羞的通紅,白了水靈兒一眼:“你這死丫頭,笑什麼笑!”然後夾起一根燒雞腿,一下子塞水靈兒嘴裡。
齊霄雲連忙把雞腿搶過來,柔聲說道:“別傻笑了,當心嗆着。”
夏美琪的心情真是鬱悶急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拿起酒一個勁兒的朝下灌。一瓶下肚,頭已經暈乎乎的了。
她醉眼朦朧的看着駱鵬,問:“當初我有什麼不好?你非得看上我姐姐!”
此言一出,大家都嚇了一跳。駱鵬更是蒼白着臉,說道:“我……可是你姐姐她不喜歡我啊!”
“我是問你,我到底有什麼不好!當時的我又年輕,又活潑,又漂亮,又可愛!你爲什麼就不喜歡我?”夏美琪追問道。
現在,朱長龍已經回到舊人的懷抱,無論從思想上還是身體上,她都是自由的人了。她爲什麼不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她一定要解開這個疙瘩!
這些年,她心心念念不忘的人!讓她做出蠢事的人!
駱鵬吶吶道:“可是當時我也很年輕。很活潑啊!而且聰明好學又上進!”
“你上進個屁!天天打球混黑道,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還有齊振雄那個混球!表面上老實巴交,其實叛逆的要死!我們三,幹過什麼壞事追過什麼女孩你別說你不知道!”
朱長龍一聽說夏美琪曾經的夢中情人原來就是駱鵬時,不禁憤憤然!
“你們三?”水靈兒想起,朱長龍曾經說過,他們三個是拜把子的兄弟,難道這一切是真的?只是,她無法把這樣三個迥然不同的人整到一起去。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駱鵬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微笑,“當時我們的目標是校花齊薇薇吧?”
“屁!齊薇薇是你們學校的校花!喬冰倩是振雄學校的校花!而我的‘校花’則是巷子口賣豆腐的豆腐西施!”朱長龍想起過去,臉上不禁浮現出了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