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地盯着卓凡不放,在場所有人完全都給懵圈了。慕容雪更是在呆了數息之後,一臉憤怒地大罵出聲:“看到了吧,我就知道他不可靠,你們還偏要如此相信他。先前他一直拿封天劍制約我們,現在才告訴我們,那神劍在不敗劍尊手裡,根本就是在耍我們!”
輕輕地瞥了她一眼,卓凡詭笑一聲,不置可否。
衆人沉思許久,互相看看,卻也是眉頭深皺,忐忑不安,最後還是由凌雲天一臉惴惴地看向卓凡,幾乎哀求道:“卓先生,您先前可是答應我們,會還來封天劍的,怎麼現在又……”
“是啊,我答應了,剛剛也說了,遇到不敗劍尊,直接問他要就得了唄!”
臉皮狠狠一抽,都快哭出來了,凌雲天急的直跺腳:“卓先生,你這不是廢話麼,那老妖怪就是來搶封天劍的,現在劍都到手了,我們問他要,他會給嗎,除非他是個傻子!”
“誒,你別說,他也許真是個傻子呢,嘿嘿嘿……”
眉頭不覺一挑,卓凡登時露出一副邪異的笑容,調侃出聲。
不由一愣,衆人都一臉怪異地看向他,不明所以。
微微招了招手,卓凡將凌雲天叫到身邊,俯首在他耳邊悄聲道:“你剛剛不是也說了麼,他是來搶封天劍的,可這劍又不是他自己搶回去的,屆時你遇到他就這麼說……”
悉悉率率地在他耳邊密語了一會兒,卓凡才擡起首來,嘴角滿是自信笑容。凌雲天則是皺着眉頭,滿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行嗎?”
“你還不相信我嗎,本公子的主意,哪次失算過?”
斜睨了他一眼,卓凡一臉桀驁,掰着指頭給他算着自己的豐功偉績:“百里御雨盜不着劍,出不了你們這結界,我出的主意吧;百里經緯兵圍四州,你們急的跟狗一樣,也是老子出的主意解得圍吧;這次直接圍剿百里御天,把那百里經緯都逼瘋了,不也是我的主意?哪次沒奏效?你們還懷疑我?”
深深地看着他,凌雲天思量少許,終是忍不住地點着腦袋,怔怔出聲:“的確,卓先生不管在哪裡都是大殺器,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幸好這次您站在我們這邊了,不然我們估計死得更快,真是萬幸啊。那麼……待明日我們出去搜尋不敗劍尊蹤跡時,見到他就按先生所說辦吧,希望一如既往的管用!”
“肯定管用,走吧。屆時把封天劍要回來,你們三劍合一,一起賤死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卓凡已是忙不迭地轟他們出去了:“現在任務已經十分明朗了,你們趕緊去完成吧。若是有什麼意外,我再居中策應,做盤算!”
彼此對視一眼,衆人皆微微點頭,而後看向卓凡躬身一拜,緩緩向外退去:“既然如此,我等先告辭了,先生這些天操勞,萬分感激!”
說着衆人已是款款退下了身形,離開了大殿。
驀然間,這個地方只剩下卓凡還有一直離不開他,失去心智的楚傾城以及女兒雀兒三人和……慕容雪?
“你怎麼還不走呢?”眉頭不覺一抖,卓凡奇異地看了她一眼:“現在這裡已經暫且沒事了,那些老傢伙都退了,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監督你!”
“監督我?”
“沒錯!”面上一片冰寒,慕容雪冷冷地看着他:“你這人心術不正,兩面三刀。一會兒跟不敗劍尊的人攪和一起,一會兒又替我們出謀劃策,實在是不可信。本姑娘就是要死死盯住你,免得你又出什麼鬼花招,造成不可收拾的麻煩!”
話音一落,慕容雪當即輕身一坐,穩穩得坐在一張梨木椅子上,不再動了。但是她那冰冷的雙眸也不看卓凡,只是定定的釘在這個地方,顯示自己的存在感而已!
意思就是說,別耍花招,老孃可一直在這兒盯着你呢!
這女人還真麻煩!
心下一陣腹誹,卓凡兩眼左右轉了轉,卻是驀地嗤笑一聲,緩緩來到楚傾城身邊,幽幽道:“慕容姑娘既然不願離開,在下也不會趕你出去。只是我與妻子離別日久,這幾日又接連處理一些瑣事,得不出空來,所謂小別勝新婚,說不得一會兒我們夫妻二人要做些羞羞事了。若是慕容姑娘願意留下觀摩,增長見聞,在下倒也無所謂。或者說……姑娘願意一起來鑽研一下,那在下更是求之不得了,呵呵呵……”
“你……”
臉頰不覺驀地通紅一片,慕容雪聽出他話外之意,不禁氣得滿臉憤恨,羞煞一片。兩隻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瞪着他不放,卻是銀牙緊要,雙拳止不住地攥起,但最終還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才恨恨地一揮手,兀然轉頭離開了這裡:“哼,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咦,你這話把你大哥都罵進去了。話說……真不打算留下來提前實踐一下嗎?對你以後有好處!”
“滾!”
卓凡恬不知恥,搖搖探首向門外,扯着嗓子大喊,門外卻是隻遠遠地傳來一句羞憤的暴怒聲來。
失笑一聲,卓凡不置可否地搖搖頭,然後再轉首看向目中空洞一片的楚傾城,眼中兀地便生起一片哀傷來:“雀兒,去把武清秋、水若華他們幾個叫來,不要讓人發現!”
“是,父親!”
微微一點頭,雀兒面色肅穆,馬上離開了。而在大殿門外一直埋伏着,並未走遠,還在察看卓凡裡面動靜的慕容雪,忽然見到這麼快連雀兒這個小姑娘都出來了,不禁心下一滯,反而信了卓凡剛剛的胡言亂語,狠狠瞪了那大殿一眼,咬牙道:“色胚,你夫人都那樣了,還想着……哼,無恥的東西!”
怒哼一聲,甩了甩手,慕容雪也不再監視,徑自離開了。
一時間,宗主大殿內,只剩下了卓凡和楚傾城兩人。
看着她那如玉般的容顏,卻是一頭蒼白的秀髮,宛若他以前爲凝兒斷腸傷心後那樣一般,卓凡的雙眸不禁再次霧濛濛起來,手中光芒一閃,拿出了一把青木梳子,緩緩地在那如瀑布般垂下的長髮上梳展起來。
“傾城,我們雖是夫妻,但我從來沒有向你坦白過我的所有一切。”
如流水般梳理着長髮,卓凡的眼中卻是淚光盈盈:“我本就不是這裡的人,甚至不該出現在這裡,出現在你的面前。我本是魔皇,身上罪孽深重,我所出現之處,不知是不是天命,都會帶來無盡災難。凝兒如此,你又是這般。本來我預見到了災禍降臨,想你遠離我這是非之所,可你爲何又走上了我當年的老路?呵呵……不,今日你對我的情深,比當年我對凝兒的還要重得多。至少我當年,並未心智失常!”
“只是不知我卓凡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何德何能,可以得你如此深情以待?”
梳理着長髮的手微微顫抖着,卓凡的語調不覺有些哽咽:“我卓凡歷經兩世,從未嘗過有人肯真心待我。一是凝兒,不過她已忘了我,我雖心裡失落,但也欣慰,這是好事,因爲她不會再有災難了。第二就是你了,你現在也忘了我,不過我的心裡卻只有痛。傾城,我雖希望你忘記我,但又不希望你忘了我,真的!傾城,明天我要去北海,生死天定。我希望在我臨走前,你能想起我來。雖然這也許會讓你再痛心一次,但作爲我的私心,真的希望我在你的心裡,不是一片空白,真的……”
手中的梳子輕輕停了下來,卓凡緩緩地跪倒在她面前,將頭埋入她的雙膝之中,身子在止不住地顫抖着,嗓子更是已然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咻!
微風拂過,撩起那蒼白的長髮,楚傾城的雙眸漸漸有了光彩,點點淚光也在眼眶中緩緩打着轉。白皙的雙手微微動了動,楚傾城僵硬着腦袋緩緩低下,看向了卓凡那不斷抽動的身子,卻是五年裡從來沒有的,眼中露出了柔和之色。
一隻手也不由得輕輕擡起,向卓凡的腦袋摸去……
“卓兄!”
然而,正在這時,一聲大喝驀地響起,彷彿是被驚到了一般,楚傾城的身子登時一抖,擡起的手掌也忽的落了下去,眼神再次空洞起來。
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異常,卓凡擡起頭來,款款起身,努力讓自己收了收面色,平靜下來,才向外看去,卻見不知何時,武清秋、葉鱗和水若華等人已然紛紛到齊,來到了這大殿之上。後面跟着的,則是把他們叫來的雀兒。
鄭重抱了抱拳,武清秋不由輕笑出聲:“卓兄現在是四州大元帥,這幾日我們想見都見不到啊。不知這次元帥召見,有何吩咐啊?”
“呵呵呵……武兄說笑了,在各位這些老朋友面前,什麼四州大元帥的,都是虛名,我只是有一件事相求。武兄,你別忘了,在牢裡你可是打賭輸給我,替我辦件事的,可別賴賬啊!”
“哈哈哈……原來如此,卓兄這麼快就要清算賭賬了!”不由大笑一聲,武清秋定定點頭:“好,卓兄有何事吩咐,但說無妨,兄弟們一定做到!”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是堅定地點着腦袋,眼中閃動着敬服之色。
緩緩將楚傾城扶起,交給前來的水若華,卓凡面色一肅道:“如今北州不安定,你們幫我把傾城送回西州去。現在進攻三州的大軍應該已經迅速回撤了,所以你們現在用傳送通道回到雙龍院,是最安全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