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師父,大長老,二長老!”
“參見師父,石供奉,大長老!”
在一座古色古香,頗爲優雅的木屋之內,二師兄柳旭和胡媚兒二人,恭敬地大喊一聲,款款跪拜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他們的前方正襟危坐着三名髮鬚皆白的老者,其中正中位置的老者,面容堅毅,棱角分明,雙瞳深邃而不見底,宛若一方磐石般,定定地立在那裡。
卻正是二師兄柳旭的授業恩師,石供奉無疑!
而他的左手邊,是個身形枯瘦,眯着眼睛的小老頭兒,不時掃向下方胡媚兒跪伏的身姿時,總是透露出一絲淫褻之色,卻正是胡媚兒的內門師父,號稱淫狐的二長老!
至於他的右手位置處,那面容淡漠,不時鬍子微微抽動一下的老者,便是執掌整個宗門資源調度的大長老了。
雖然他只是長老之位,但在宗門地位尊崇,即便是堂堂供奉,也要禮讓三分!
此時此刻,三人並排盤坐於一張牀榻上,淡然地看着下方的二人。而他們右側一米開外,卻是恭敬地站着一個粗壯的男子,方面闊嘴,雙目之中,滿是兇狠之色。
即使就那麼靜靜地站着,但依舊掩蓋不住他那全身的凶煞之氣,不斷溢出!
“鬼虎,雖然因爲功法原因,你的煞氣難掩。但你也該盡力收斂,做到收放自如,方成大器!”斜眼瞥了瞥那名男子,大長老幽幽出聲。
那人趕忙一躬身,恭敬道:“多謝師父提點,徒兒一定謹記在心!”
說着,那鬼虎便一吸氣,身上的煞氣登時少了半截。旁人雖然還能感受到,但也不會那麼濃郁了。
大長老面色古井不波,只有鬍子在微微抽動,但石供奉見了,卻是淡笑一聲,不吝讚歎:“鬼虎不愧是內門大師兄啊,修爲已經如此精湛了,神照七重境,再加上這玄階高級功法,冥煞訣,恐怕不只是這內門,即便精英弟子之中,可與其一戰的,也是鳳毛麟角了!”
“師父說的沒錯,大師兄的確出類拔萃,我等不及。若非是我們這些師兄弟們拖後腿,大師兄要留下來照看我們的話,本該早已入主精英才對!”柳旭擡首看了衆人一眼,趕忙謙遜地接着道。
石供奉聽後,不覺莞爾,看向一旁的大長老。
微一沉吟,大長老卻是輕擺了擺手,淡淡出聲:“不礙事,鬼虎留下助你們進入精英,本就是當初協議。不過精英弟子中,石供奉的弟子頗多,到時候鬼虎就有勞您多多照看了!”
“哈哈哈……這個自然,鬼虎爲我們除掉不少障礙,最近又除掉一個,名額已然夠用。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要互相幫襯!”不由大笑一聲,石供奉的眼中精光爍爍。
大長老聽了,也是微微點頭。
在這魔策宗內,若是不拉幫結夥的話,別說是長老供奉們很難撈到油水,就算是自己的弟子,也很難存活下去。
就像是其他幾個完全有望入主精英的弟子,在這不到半年之內,已經被鬼虎以各種理由挑釁,痛下殺手,徹底除掉了。
如今,能有望進入精英的,也就是他們這幾個人的弟子了。到時宗門分配給精英弟子的修煉資源,他們在中間可是能抽不少好處的!
嘴角微微翹了翹,石供奉已經忍不住泛起了自得之色,但很快又長嘆口氣:“不過,沒想到戚供奉和白供奉兩人,竟真的能找到那麼多供奉長老支持他們,將那兩個戴罪弟子撈回來。這樣一來,以那二人的實力,又可佔兩個名額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人紅是非多。近幾十年來,入主精英的弟子,大多是我們的人,那些長老供奉眼紅,自己又沒有弟子可用,乾脆就支持戚供奉他們了。能從我們這裡奪兩個名額過去,他們也痛快不是?”不覺哂笑一聲,二長老摸了摸自己那兩撇風騷的小鬍子,幽幽出聲。
衆人聽到,也是微微點頭。
沉吟少許,石供奉再掃了衆人一眼,叮囑道:“此次我們丟了這兩個名額,就這麼算了吧,不必斤斤計較。我們吃肉,也得給別人留口湯不是?不然犯了衆怒,我們可也不好收拾了。雖然收拾掉那幾個種子選手,我們做的隱秘,不留把柄,但宗門的那些老傢伙們可都心知肚明。我們這次吃個虧,也算消他們的氣,值得了!”
話音一落,衆人彼此對視一眼,紛紛點頭認同。
可是很快,柳旭便又皺眉道:“師父,徒兒還有一事請求!”
“說!”
“最近宗主從宗外招來一個弟子,名爲卓凡,被髮配到了雜役房中。弟子想請師父,可否去打探一下,此人的來歷?”緊緊地盯着石供奉,柳旭的眼中盡是懇切。
眉頭不覺一抖,石供奉還從沒見過自己這個沉着冷靜的弟子,如此急切的眼神,不由疑道:“怎麼,只不過是個被罰入雜役房的弟子,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啓稟師父,這件事處處透着古怪啊!”
恭敬地一抱拳,柳旭娓娓道來:“首先這小子剛一入門,便被罰入雜役房,既不算淘汰弟子,又不算戴罪之身,此乃疑點一;接着這小子乃宗主親招,但自入門之後,宗主卻從未見過他,乃疑點之二;最後就是這小子的實力,明明天玄七重修爲,實力卻遠超媚兒師妹數倍不止。媚兒師妹與他交手,不是一合之敵。師父,這裡面有大蹊蹺啊!”
眼睛微微一眯,石供奉的眉頭終是緊緊地皺了起來,沉思不已:“竟有如此怪事,事有蹊蹺必爲妖。看來……這是宗主在動手腳了。”
“石供奉,你說宗主此時搞花招,會不會是衝着咱們來的?畢竟,這幾十年咱們的確是鋒芒太露!”這時,大長老也是有些擔心地看着他。
深深地吸了口氣,石供奉愁眉緊鎖,默不作聲,良久才眼中精光一閃,定定道:“宗主心機叵測,手段毒辣。平日裡奈何我們不得,便在暗地裡搞小動作。若是真被他搞成了,那還有我們好日子過嗎?哼哼哼,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不管那小子在宗主這盤大局中是什麼地位,只要拔掉了他,便一了百了了!”
“什麼,你是說要除掉他?”不由一驚,大長老大叫一聲:“可是,要派誰去呢?”
轉首掃了衆人一眼,石供奉不置可否:“依柳旭剛纔所言,這小子身上透着詭異,實力恐怕比本身修爲高得多。即便是鬼虎去了,一時難以成事,必然會敗露。那時被宗主抓到小辮子,就大事不好了!不如老夫親自前去,一擊必殺,神不知鬼不覺……”
“什麼,您要親自動手?”
不覺大驚失色,大長老急急擺擺手:“萬萬不可啊,石供奉,宗門規矩,供奉長老都不能隨意對弟子出手,就算是雜役弟子也一樣。即便在以前挑選練功材料時,也是特定的日子才能去。現在有了修羅場,長老供奉就更不能插手雜役房的事了。若是你失手被擒,那罪過可是相當大啊!”
不覺冷冷一笑,石供奉完全不在乎地揮了揮手道:“怕什麼,被抓到纔算罪過,沒被抓到,屁也不是!難道你認爲,老夫去宰一個不到神照境的小子,會費那麼多工夫,以致被抓嗎?宗規宗規,躲掉了就不是宗規了!哼哼哼……柳旭,那小子現在在哪裡落腳?”
“啓稟師父,在後山陵園處!”
“好,月黑風高殺人夜,那裡剛好僻靜!”不覺大笑一聲,石供奉登時手中掐訣,大喝道:“你們幫我守住肉身,我去去就回!”
話音剛落,但見一道灰濛濛的霧氣陡然自他天靈蓋上竄出,直直飛出門外,轉眼消失不見。卻正是他神魂出竅,去殺卓凡了。
而柳旭等人,則是在這兒守着他的肉身,以免出意外!
半個時辰後,伴隨着一聲呼嘯風吼,一道灰濛濛的煙霧驀地出現在後山陵園地界,在四處亂竄,尋找着卓凡的蹤跡。
他奶奶的,這小子究竟藏哪兒了?
石供奉心下罵罵咧咧,兩隻眼珠卻是如燈泡一樣,瞪得明亮,在四周察看着!
忽然,他正在前衝的神魂陡地一滯,驀然感到一股能量波動在不斷傳來,定睛看去,卻正見他的前方有一層水波一樣的波紋,在不斷盪漾,登時便是心下一陣冷笑。
哼哼哼,這小子居然還布着結界。不過可惜,在化虛境高手面前,這樣的結界屁用沒有。看老夫衝進去,宰了那小子再說!
如此想着,石供奉一個猛衝,向那結界撞去,一往無前!
可是還不等他撞進去,咻的一聲輕響,又一道灰濛濛的氣流卻是驟然撞在了他的身上,登時便把他完全彈飛了出去。
不由心下大駭,石供奉感受着那灰霧中熟悉的氣息,忍不住趕忙掉頭就跑,絲毫不敢在停留半步。
而那道灰色霧氣也不去追,就在那兒靜靜地飄着,而後看了看背後的結界,也如流星一般,一溜煙兒不見了蹤影,似乎從未來過一樣。
這裡,再次平靜了下來。而卓凡,也完全不知這結界外發生的事情……
噗!
石供奉的神魂重新回到自己體內,但是當他睜開雙瞳時,卻已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殷紅的鮮血,面色瞬間煞白了下去!
“怎麼了,石供奉,出什麼事了?”大長老見到,不覺大急。
其餘人等也是萬分不解,爲何以石供奉這般化虛高手的實力,還會須臾間重傷至此?
面色瞬間凝重下來,石供奉的眼中還泛着驚駭,結結巴巴道:“是……是……大供奉!”
什麼?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難道說,這小子身邊,還有大供奉一直照料嗎?那他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勞得宗門第一高手親自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