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北唐雪先是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
“對啊,二姐!不管能不能問的出原因,至少你可以安慰一下她啊!還有族父,都這麼些天了,怎麼也不管夢兒啊!”北唐浩從石椅上起身,走到北唐雪蘭身邊,又很疑惑的撓了撓頭。
“大哥,小妹是喜歡上了魔宮中的人嗎?”在這一刻,北唐雪蘭甚至不敢聽到“是”這個回答,她居然在害怕北唐夢愛歐陽瑞。就連北唐雪蘭自己也不知道,這種害怕是因爲擔心北唐夢還是……還是不想歐陽瑞……這一刻,北唐雪蘭有些迷茫了。
“別開玩笑了,小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魔界的人呢?咱人龍族與魔界可是勢不兩立的對頭,正邪不兩立的。”北唐浩聽到北唐雪蘭的話,將手一揮,又坐回了石椅上。
“愛上魔界的人?正邪不兩立?勢不兩立的對頭?夢兒,你是否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會這麼痛苦……愛與不愛,你正在受這種糾結的折磨嗎?”北唐軒不語,但目光如炬,盯着不遠處的可人兒,心中也有着與北唐雪蘭同樣的思考,但卻不停回味着北唐浩的話,居然聯想到了那個與魔界有些格格不入的丫頭。
北唐雪蘭沒有得到北唐軒的回答,但看着他微蹙的額頭,嚴肅的表情,北唐雪蘭已經知道了答案。
“那我去看看小妹吧!”北唐雪蘭轉身離開了清心小築。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二姐永遠會陪着你,包括整個人龍族的庇護!”北唐雪蘭走進柳夢閣,抱住了縮成一團的北唐夢。
“二姐……”北唐夢慢慢地擡起了頭,雙眼有些紅腫,忽閃如蝶翼的睫毛沾着幾顆透明的淚珠。
“告訴二姐好不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讓二姐和你一起承擔。你的肩膀太柔嫩,擔不起太沉重的負擔。”北唐雪蘭一隻手輕輕地撫上北唐夢的肩膀,一隻手柔柔地爲她整理着額前的碎髮。
“二姐,夢兒好痛,好痛……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我的真心始終都換不回別人對我的摯愛?爲什麼他要欺騙我?又爲什麼那麼殘忍地撕碎我剛剛建立起的希望?爲什麼那麼狠心地親手將我從天堂打入十八層地獄,讓我萬劫不復……爲什麼?爲什麼……嗚嗚……”北唐夢趴在北唐雪蘭的肩頭,歇斯底里地說着,撕心裂肺地哭着。
“二姐知道你很難受,好好休息一會吧!二姐一定會給你討回一個說法的!”北唐雪蘭輕拍着北唐夢的後背,卻暗中運氣促使北唐夢進入了睡眠狀態。她太累了,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妹,好好睡一覺吧!”北唐雪蘭將北唐夢在躺椅上放好,爲她蓋好了真絲夾被,走到窗前關上了窗戶,又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北唐夢。
“歐陽瑞……”北唐雪蘭在心中默唸着這個名字,心中的火氣越燒越大。
聽到北唐夢的哭訴,北唐雪蘭的猜疑終於得到了證實,她的心也在那瞬間猛然被觸動了一下。但看到北唐夢這種半生半死的狀態,北唐雪蘭將心中所有的不悅都歸咎在了歐陽瑞身上。她——北唐雪蘭,要獨闖魔宮找大將軍——歐陽瑞算賬!
“天籟之琴……”剛走出柳夢閣,北唐雪蘭就喚出天籟之琴疾駛向魔宮。
“飛弦絲……”北唐雪蘭身襲紅色鎧甲,眼角的三點水滴斜紅爲她的一張俏怒小臉增添了一絲妖媚之感。從衣袖中飛出的幾根細絲直接插入了守宮魔軍的心臟,一聲慘叫後斃命。一對魔軍聞聲後趕來,將北唐雪蘭圍住。
“叫歐陽瑞給我出來!”北唐雪蘭對這些魔軍視而不見,完全不理會自己已經深陷包圍中。
“大將軍的名諱豈是你這丫頭莫名叫的,居然膽敢闖進魔宮,給我拿下她!”魔軍的帶頭將領下了命了,一羣魔軍向北唐雪蘭殺去。
北唐雪蘭指甲輕觸着天籟之琴的琴絃,一陣氣流便從她的周身散出,將周圍襲來的魔軍全部震開。
北唐雪蘭的纖指急驟地在琴絃上跳轉着,撫彈着,琴音像一個重錘敲打在那些魔軍身上,五臟六腑都要震裂了一般,讓他們不得不跪地求饒。
“歐陽瑞,你若再不出來,我北唐雪蘭就是拼了性命也會大鬧一場你們魔宮!”北唐雪蘭一邊說着,一邊又加快了手下的琴速。
“跟我走……”歐陽瑞從宮門內飛出,抱起北唐雪蘭便飛離了魔界,竟破了北唐雪蘭的“天籟音”。
“放開我……”北唐雪蘭不停捶打着歐陽瑞。
歐陽瑞將北唐雪蘭帶到了人間,放下了懷中始都不安分地北唐雪蘭。
“混蛋……”北唐雪蘭實實地給了歐陽瑞一巴掌。
“你算什麼男人……”北唐雪蘭說着又想給歐陽瑞一巴掌,卻被歐陽瑞抓住了手腕。
“混蛋?要不是我及時把你從魔宮帶出來,你現在還有機會在這完好無損地罵着我混蛋嗎?”歐陽瑞狠狠滴甩開了北唐雪蘭的瘦小的白玉手腕,與北唐雪蘭怒目而視着。
“你少給我在這裡裝,我說的是小妹的事情。你爲什麼要那麼傷害她,讓她爲你這麼難過?”北唐雪蘭看歐陽瑞還和她裝傻,衝着歐陽瑞大吼起來。
“夢兒?”聽到北唐雪蘭說起北唐夢,歐陽瑞的眼眸變得溫柔起來。
“她過得很不好,是嗎?”神傷的落寞表情佔據了歐陽瑞的面部。
“對,她過的很不好!她不在是那個整天嘰嘰喳喳、充滿活力、無憂無慮的開心果,而是沉默不語、以淚洗面、愁雲滿面,被你拋棄的棄女!”北唐雪蘭瘋了一樣地說着,滿嘴的暗語都是對歐陽瑞的唾罵。
“被我拋棄?”歐陽瑞念着這幾個字,不禁苦笑了一聲,是對自己的譏笑。
“如果可以,我還真想做那個有資格拋棄她的人!可惜的是……二公主,您太瞧得起我歐陽瑞了!”歐陽瑞轉頭看向一邊,目光瞬間軟了下來,流出地都是受傷的痛。這讓北唐雪蘭感覺到自己似乎那個情節出了錯誤。
“小妹喜歡的那個人不是你嗎?”北唐雪蘭發現自己是那麼小心翼翼地在問着,甚至有些心虛。
“既然叫了一聲皇嫂,那她就永遠是我的皇嫂!”歐陽瑞現在才懂得,歐陽寒說的那句話是多麼具有真理。他早就該明白他與北唐夢之間的關係,除了兄妹,便就只能是叔嫂。
“皇兄?夢兒喜歡的是……是……那個大魔頭?”北唐雪蘭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歐陽寒嗜血殘忍,又殺人如麻沒有人性。小妹那麼單純善良,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如此血腥地的魔呢?”如果說北唐夢愛上了歐陽瑞,或許北唐雪蘭還可以理解,但對方卻是魔皇歐陽寒,這是北唐雪蘭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嗜血殘忍?哈哈……是不是在你們那些所謂的正義使者的眼中,覺得魔界就不會有愛,不配擁有愛與被愛的權利。如果是這樣,那我告訴你,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脆弱的一面,再兇狠的魔也會有善良的時候,再黑暗的地方也會有陽光普照,而夢兒就是那屢陽光!”歐陽瑞看着北唐雪蘭,眼中跳躍着火苗,轉身御風而去。
“歐陽瑞,你應該是喜歡小妹吧!”北唐雪蘭怔怔地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此時夕陽漸下,映紅了半山腰,與北唐雪蘭火紅的戰鬥鎧甲相生相應。
“葉的凋零,是樹的不挽留還是風的追求……”北唐夢站在窗前,一襲粉桃色長尾紗衣鋪滿了一地,看着手中無意飄落下的花葉,北唐夢輕念出了這句話。
“其實,葉的凋零,是樹的無奈與風的強求……”北唐風揹着手,帶着和煦的笑風而來。
“北唐老爹……”北唐夢轉過頭,飛跑到北唐風懷中。
“乖孩子……你受委屈了!”北唐風溺愛地拍着北唐夢的後背,似在安慰,又似在致歉。
“沒有怪族父現在纔來看你吧!”自從北唐夢迴到人龍族,北唐風便就沒有出現過。因爲發生的一切他都清楚,他知道北唐軒可以照顧好北唐夢,所以他想給北唐夢多一些的時間,讓她可以好好地想一下,想一下她的感情到底該何去何歸。
“沒有……”北唐夢小幅度地搖搖頭,依然將頭伏在北唐風的肩頭。北唐風這個老爸的肩頭,給了北唐夢安全感與踏實感。
“那你怪族父讓你去魔宮嗎?”
“魔宮?”北唐夢慢慢擡起頭,看着北唐風,眼中盡是傷痕。
“那個地方可怕嗎?”北唐風也看着北唐夢說着,他知道那是北唐夢的痛處,但是越痛越要說。
樹!結疤的地方纔最堅固。只有真正痛過、傷過、哭過,她們的愛情纔會永恆,北唐夢才更有可能幸福,歐陽寒纔會更有可能恢復,人龍族的使命才更有可能完成,北唐風對心中那個她的承諾才能早點實現。
“可怕……不!不可怕……不可怕……不可怕……”北唐夢自言自語地說着,嘴裡說着不可怕,但眼神中卻閃爍着憤怒、恐懼、驚慌、痛苦……想要找個地方躲進去,卻發現天地之大,卻已無她的藏匿之處。北唐夢像受了什麼很大的驚嚇一下,爬上牀,蜷縮在衣角,剛纔的安全感與踏實感不知被帶去了何方。
“不可怕嗎?那魔皇可不可怕……”北唐風頓了頓,但還是提起了歐陽寒。他必須逼着北唐夢面對這一切,否則,她會陷在這感情的泥潭中不能自拔。
北唐風不想北唐夢像當年自己一樣,忍受着如千蟲萬獸吸蝕的痛苦,那種痛苦,他一千多年來都沒有忘記過,每次午夜夢迴時,他都會被痛醒。與北唐夢不同的是,他是對她的愧疚,更是對她的思念的與擔憂,還有對自己無能的一種狠狠地自責。但與北唐夢相同的是,都是情傷!
“不可怕……不可怕……我不認識他,不認識他……”聽到魔宮這個詞,北唐夢尚且不能接受,更何況是魔皇這兩個字,那就是歐陽寒三個字的代名詞。北唐夢不停地搖着頭,捂着自己的耳朵,使勁往牀角縮着,想要把自己嵌進牀欄裡面一般。
時間被風一分一秒帶走,北唐夢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是抱着自己縮在牀角。
“夢兒……你爲什麼害怕?是因爲他嗎?你恨他是嗎?”北唐風看着北唐夢的心情平復了一些,便來到牀邊,輕聲問道。
“對!我恨他,我恨他……”北唐夢先是呆然了一會兒,不知是在消化着北唐風的話,還是在想着自己的心:是否真的恨他。但隨後的目光卻變得光亮起來,一道道傷疤上似乎在癒合,嘴中終究還是吐出了那個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