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華歲園落到馮俊志手中,更是得到發揚光大,培養出一位又一位出色的戲曲人才,華歲園這個名字在戲曲界中漸漸成爲舉足輕重的存在。那些個文雅人士、文豪騷客,沒說自個有欣賞過華歲園的戲曲都不好意思在文藝圈上混。
但是華歲園中最爲精絕的,便是馮俊志。他從小跟着師傅練曲,又有天分,從小就得到他師傅贊其音色:“流麗悠遠,出乎三腔之上,聽之最足蕩人!”
早期,他繼承門派核心理念,心心念念謀反的事情,後來搞得差點丟了腦袋,四處逃命,所以沒怎麼在戲曲界闖蕩。後來跟了日月神教後,任你們行幫他擺平了許多問題,他的門派核心理念在任你們行的影響下也發生了些微改變,沒有那麼急切要謀反了。外頭對他們青衣門的圍剿也慢慢淡忘,他就又回去經營他的華歲園。
於是大家一直沒見過的華歲園的班主馮俊志,突然橫空出世,用那驚爲天人的戲曲藝術天分吊打當時已經成名的許多戲曲名家。曾經分作各個派系爲哪位戲曲名家纔是當代第一的文人們一下子都閉嘴了,打了多年的嘴仗,離奇地安穩落幕。
因爲大家都明白了,戲曲界只要有馮俊志在,那就沒什麼好爭的。如果還有人有意見,麻煩自個去求馮俊志唱一曲。一曲已算太奢侈,能聽到一句你便能當個明白人。
故此,馮俊志在文騷界又被戲稱“馮一曲,死無憾”。
馮一曲座下迷哥迷妹一大片,圍起來能繞中原一圈。能聽過他戲曲的那至少都是有些身份的人物,其中有許多對整個中原文學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在,甚至朝廷上也有許多文人雅士之列的重臣愛他愛得要死。治國以文,當今皇上喜武也都不敢得罪文人圈子,就是這個原因。但是在文人圈子裡頭,馮俊志纔是那天之驕子。
馮俊志可能也沒去想過,如果用馮一曲這個身份而不是青衣堂堂主這個身份揭竿起義,怕是成事的機率還大得多……對於馮俊志來說,這也是夠諷刺的。
能聽名家戲曲,那是上流社會的事情,眉千笑和任你們行這種在低層打滾的人哪知道那麼多。他們只知道馮俊志就是個天天想謀反的定時炸彈,唱戲只是他副業而已,誰知道他的副業成績那麼輝煌
金鳳樓這種高雅青樓,多的是風流才子,也多的是德藝雙磬的花魁,對戲曲界的傳說級人物自然崇拜萬分。金鳳樓裡有崇曲之風,久而久之全樓上下也都對戲曲有些見解,只要對戲曲產生興趣的,就不可能不迷馮俊志這號人物。
但是馮俊志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是個有遠大志向的人,天天想着要搞大事情,對戲曲這種小事情不投放太大精力,唱不唱向來看心情。想請他唱一曲,那是非常非常難,連當朝丞相都吃過他幾次閉門羹,可想而知有多難。
所以金鳳樓知道馮俊志來做客後,一直都奉爲座上賓好好款待,看能不能找到機緣求他唱上一首。
能聽他唱一曲,金鳳樓的那些迷妹們便死而無憾了。
也正是因爲金鳳樓上下都心思着這事,這兩天他們的姑娘們全都無心上班,服務態度下降了不知道多少個級別,金鳳樓掌櫃和老鴇們能不急嗎。
任你們行見姑娘來不是找他的,露出遺憾之情,那種棋差一招的惋惜之意,入木三分。
你遺憾個毛線啊!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玩意好嗎!能和馮俊志比嗎!而且,你要繼續帶着馮俊志到處走,你連女裝大佬都別想泡得到!
“姑娘過獎,那都是虛名,不值一提。”
馮俊志剛剛看到了眉千笑的示意,也就跟着客套幾句,否則一早淡然“嗯”一聲就請人家出去了。
都說了,他是一個一心放在事業(謀反)上的人,對自己唱戲這一層身份不怎麼上心。所以馮一曲就是走清心寡慾這種調調,對外人保持距離,不太搭理,所以金鳳樓上下才沒法子套到近乎,怕多說幾句得罪了他。
但是他不懂,越保持距離,就越顯得孤高,越孤高,人家就對他越有興趣。注意,這裡特指有特長的人,沒有傲人優點的人越孤高就越被唾棄,請勿東施效顰了。
“那個……”徐姑娘感覺到馮俊志依然是淡淡的語氣,心中想說的話頓時就打退堂鼓了。
她想請馮俊志在金鳳樓唱一曲,要是他不喜歡人多雜亂,把客人全趕走只內部人員聽也成,金鳳樓不在乎少做一天生意。但是馮俊志的脾性所有人都知道,有眉千笑幫忙雖然得到多說兩句的機會,不過人家還是淡雅如水不冷不熱,好似一支出淤泥塵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距離感一點都沒有拉進。
“那個什麼?”
“人家想請你唱一曲給大家聽聽,可否啊,馮大哥。”眉千笑見徐姑娘那看偶像的眼神,很快就想明白徐姑娘厚着臉皮求他幫忙的原因了,插嘴道。
徐姑娘嚇了一跳,她求眉千笑引見已是幫大忙,不敢提出讓眉千笑幫忙求馮俊志唱一曲這種更過分的要求。沒想到她隻字沒說眉千笑卻主動幫了她一把,無論這事成不成,這人情她是記下了。
“啊?教……眉兄弟,今晚不是說好要一起出去嗎?”馮俊志連忙道。
馮俊志年紀將近三十,人前被眉千笑喊一聲馮大哥還是受得住的,不過他可喊不出眉老弟這麼大逆不道的稱呼。
“都來了這金鳳樓了,百花嬌媚流離忘返,我還出什麼出?今晚不出去了!”
“萬萬不可!今晚可是約了……約許多親朋好友,少了眉兄弟,就少了主心骨!”
徐姑娘在一旁手肘輕輕碰了眉千笑一下,小聲問:“官人你們打算做什麼?你還是主心骨呢!”
“咱們……蹴鞠同好會的,立志打敗當朝弱不禁風的國家隊。哥是守門員,當然重要。”眉千笑瞎扯道。
蹴鞠有守門員的嗎?徐姑娘帶着這個疑問,陷入了迷思。
“樓下有個傢伙盯着我的梢,你不下去幫我分散他注意力,我怎麼出去啊?”眉千笑用內力傳音給以爲眉千笑不出席魔教召集令所以打死不從的馮俊志。
“什麼,大膽狂徒竟敢跟蹤教主?我現在就下去滅了他!”馮俊志自小戲曲和武功一起練,功力深厚,傳音對於他來說不足掛齒。
說來也是有趣,馮俊志繼承他師傅一脈的武功,修得是氣韻流長的心法,輔以戲曲練氣,能事半功倍。所以他這身功夫,非得唱戲的練才精進得快,普通人練就成了下乘武功了。
“你才大膽狂徒!這世上能有人比你這專心謀反二十年的混蛋狂嗎!誰狂得過你!”眉千笑翻了個白眼,繼續傳音,“滅了那傢伙,哥還怎麼在公門裡混吃,啊呸,在公門裡潛伏啊!人家是隔壁司的人啊,把他糊弄過去,不能露出馬腳。”
眉千笑差點把混吃等死這等原因說漏嘴,讓馮俊志這種有志青年知道,肯定寧願冒犯也馬上就動手,讓他在公門待不下去,好回去當教主幹大事。
他到底知不知道,日月神教平日裡也啥都不幹啊,是個廢教好嗎!他在拱衛司兩個月乾的事比在白木崖上兩年做的事還多!
“原來如此……屬下明白了!屬下幫教主分散對方注意力,去白馬坡的事情,就讓屈堂主陪伴左右。還有,白馬坡上已有青衣堂的幾位護教使在那恭候,教主可隨意使喚!聚攏各堂散漫之心,就全靠教主了!”馮俊志尊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