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陰冰冷的聲音響徹於藥劫山,同樣也傳入到了葉無雙靈魂內,只見她眉心處不停的蠕動着,一條細如髮絲的絲線不停的掙扎着,驀然間從眉心飛向葉無雙腹部下,沒入丹田內,一股奇異的力量瞬間瀰漫于丹田,快速的修復着丹田內的創傷。
死亡的籠罩與生機的灌入,彷彿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讓得葉無雙軀體處於一種假死的狀態,但體內的靈魂卻依然是活躍的。
葉無雙震驚的發現,體內原本凝聚而成的白丹已是破碎,不管自己的靈魂怎樣控制能量去凝聚,依然在即將要成功的一剎那轟然碎裂,彷彿他體內無法結丹,這無疑是對他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
葉無雙細細的冥想着剛纔發生的結丹碎裂的一剎那,瞳孔猛地一縮,發現體內結丹的一剎那破碎後散發而出的光點,大部分向着筋脈沒入,有一些也向着皮膚內的血肉融入,有一些也儲藏於骨骼的連接處,被骨骼所吸收。
那沒入丹田內的那一縷絲線從丹田掃視而過後,又順着筋脈流過,最後浮現於葉無雙的眉心處,指甲大的白色光團呈圓形,隱隱間似一顆丹藥。
燭九陰蒼白的臉龐也在漸漸的老去,張口吐出一片青竹片,朝着葉無雙那緊閉的眼眸輕輕的拍了幾下,又抹向他的眉心處,幻化爲一張薄薄的紙片包裹着他眉心處的那一小團光團。
葉無雙朦朧的雙眼慢慢的睜開,望見的不是漆黑的肉壁,也不是霧氣的朦朧,而是一片漆黑的星空裡,有着細細的雨點灑落而下,但卻無法滴落在他的身上,能夠看到毛毛雨隨着微風改變着它們下落的軌跡,眼眸四下張望,無法尋到那一抹白色的紗布,只有着霧氣朦朧的擋住了視線。
“汝眉心之光團,已被吾封印,共九層,汝已用去三層,若你能吸收到第八層,可獲我化神之氣!”
葉無雙隨即一怔,目光狐疑的朝着霧氣望去,卻無法看到燭九陰,不禁問道:“何爲化身之氣?”
“這天地萬物何其多,修煉體系何其雜,但萬物即一物,皆是修真者;萬道即一道,皆是求道修仙,道道皆通,殊途同歸,最終亦是……化神之氣!”燭九陰滄桑的話語響徹藥劫山,語氣裡夾帶着一絲悲哀,是爲蒼天下之悲,又夾帶着一絲對諸天大道的感悟。
“殊途同歸……”葉無雙細細的咀嚼着四個字,腦海猛然閃過一絲靈光,喃喃自語道:“藥師亦是吧,分九品,但所用也是需要體內真氣來維持,但真氣只是這天地間第二等,之下還有靈氣,但越往上氣息也越高級!”
“化神之氣對於你來說還是虛無縹緲的,它的存在會增加於你體內的力量,它還是化神期的根本!而我的化神之氣會給你帶來一絲絲的感悟,有助於你將來邁入化身期!”燭九陰的聲音幻化爲一聲聲悠揚的呢喃聲,在葉無雙腦海迴盪,似一條條紋路般烙印在他的腦海裡,不可磨滅。
葉無雙就像一位聆聽者,仔細的聆聽着燭九陰的訴說,這是述道,講天地間大道。
“你可知爲何修仙?”燭九陰呢喃聲在他耳旁響起。
葉無雙腦海內的記憶快速回翻着,似一本泛黃的相冊,翻到了從前的時光,翻到了在那奪命峰後山山顛上,彷彿看到了那一道略顯削瘦的老者,雙手正後仰着,聲音淡淡道:“你可知何爲修仙?”
葉無雙沉默了,對於那時他不知道何爲修仙,對於現在,他也不知道爲何修仙。
實際上,藥老曾經說的話只是說了前半部分,而後半部分卻是始終沒說。
“何爲修仙?爲何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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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不僅是追求自身的圓滿,爲何?那是因爲,命有缺,故而去追求,追求那虛無縹緲的仙道!”
“修仙,亦是修命!亦是修我!追尋仙道,彌補自身的缺陷!”
“你是位列巔峰的強者也好,還是渺小的如凡人也罷,大道無情,人終歸免不了歸於黃土,這就是缺,也是命缺!”
“大到一個國家一個種族,小到一個家庭還是自己,都有自己的缺陷,而這種缺陷,也讓自己有足夠的動力去追尋缺陷,並彌補缺陷!缺陷,不是隻有一個,而是有衆多的缺陷相繞,環環相扣,絲絲纏繞,你若彌補了一個缺陷,卻也掉入了另一個缺陷!”
“修仙,資質不是根本,意志纔是根源!不管你是追求權利,還是追求,長生!當你踏向修仙大道時,你就應該明白,你自身有缺,方能讓你有如此行爲去改變,改變你的生活軌跡。”
“開陽至築基圓滿,只是讓你知曉修真之難,難於上青天!猶如一塊土地,這只是讓你開墾出來而已,而結丹方纔是你要播種下的一枚種子,等到它發芽成長,則能在體內孕育出屬於自己的元嬰,這只是新生的開始,最後是到達化神,卻是讓自己超脫自身的桎梏,彌補命缺!”
葉無雙聆聽的非常仔細,這些奧秘的理論,是他從未聽過的,那細細碎語猶如一頂鐘聲般,聲聲撞擊在他的靈魂上,震聾發憒!
“燭陰一脈的命缺又是什麼?”葉無雙輕聲問道。
“我燭九陰一脈,雖有強大的力量,奪天地之造化,但自身也有命缺,那就是……傳承!需以吞噬爲生!!”
“我燭九陰,蒼天賦予吞噬之法,但這也包括吞噬同類,但我時已到了遲暮之年,縱然能吞噬掉同類,但未來也必會遭到無法抵抗的天劫,故而吞噬掉它,讓你來喚醒!”燭九陰一臉滄桑說道,彷彿連空氣間也瀰漫着一絲哀傷。
葉無雙卻再次沉默了,對於燭陰界的兇險,若自己無法從裡面走出,那也就無法喚醒它,那也不可能做它的主人,這纔是她真正的想法!
”我即將消散於這一片星空下,但我能在最後時刻找到我的族人,我已無憾事,對於你將來要走的路,想想這藥劫山的來歷,對於你有好處,若你無法走出命缺,終將與我一樣同朽!“燭九陰聲音漸漸的變得小了,那剩下的頭顱也在霧氣中逐漸的掉落,化爲一攤刺鼻的異味,隨着霧氣瀰漫在藥劫山山頂!
”爲何修仙?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