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盤膝坐於戰場最邊緣,閉上眼眸,腦海內的碎片依然略有瑣碎,但對於從藥師公會踏入藥劫山所發生的一切,能夠簡單的知道其中的曲折,而對於葉無雙所說的明白,卻提供了足夠的幫助!
“有蒼天,就有大地,中間相隔着的是那飄飄大雪……”腦海內回想起曾經邁在一片荒涼而寒冷的雪地上,孤獨和飢餓時刻環繞着他的身旁,是那一股不屈,那一股堅強的意志挺身而過!
“有安逸,就有困難,中間相隔着的是一顆心的距離……”腦海內想起了曾經在湖邊上的一幕幕,老者對於他的刁難,但卻依然無法阻止他那堅強的意志。
“有享受,就有危險,中間相隔着的是一階只差……”時間倒退,想起了曾經踏通天闕路時,由於心中有着斬不斷的情,割不掉的思念,一階踏上了踏天路!
“有家人圓滿,就有家破人亡,中間相隔着的是一個戒指的距離……”那一幕幕溫馨的場面,讓他幸福;那一幕幕無情的殺戮,讓他憤怒,而今只能隱藏內心的一切。
“有朋友,就有敵人,中間相隔着的是價值觀不同……”肉壁通道內那無名老者爲他做的一幕,雖然他語無倫次,但他幫了他,這就足夠了!
“有它爲我付出,也有我現在爲它回報,中間相隔着的是心與心的交融……”一路走來,界獸已不止一次幫助他度過了難關,而今也是他無所畏懼的踏入這莫名的燭陰界喚醒它!
“魂不滅,魄不散,中間相隔着的是魂魄之隔,這就是燭陰界!”前半句是那燭九陰開始燭陰界時所說的話,結合着這一百多年來的經歷,事實如是。
“我不是魂體,我是魄,故而我與他們不同,他們需要抓捕怨魂獲得魂力,而我不需要,但這魂魄間的轉變,則是需要堅強的意志和堅定的信念!”曾經爲了吞不吞魂團而掙扎,而今是暗自慶幸沒有一直吞噬,否則定是無止境的沉淪。
“這裡的一切,存在了兩面,似正面與反面,但這只是一個事物內兩個不同的方面!中間有着一層薄薄的膜,似是這兩者的結合!”
“如那天與地,安逸與困難,享受與危險,家和與破滅,魂與魄,中間有着隔膜!”
葉無雙整個人猶如老僧入定般寂靜不動,猶如一具死屍般毫無動靜,心裡卻是在細細的感悟着。
“魂不滅,是以燭九陰爲主,每一次的殺戮都能獲得更爲強大的魂力補充,每一次消亡卻也只是化爲一縷霧氣,迴歸於這茫茫無期的戰場孕育新生,而在那山頂之顛,又重新被剝奪,似施捨後又重新拿回自己的魂力!魂不滅,也就代表了他們的沉淪將永無止境!”
“魄不散,是以強大的意志作爲主角,以燭陰界內的怨魂進行磨礪自身,達到自身的強大,這是自力更生,故而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也就沒有被祭壇所剝奪,是自力更生與剝奪的區別,魄不散,也代表了靠自己終有一天能夠走出這茫茫的燭陰界!”
鈴鐺聲在這一片戰場已是響起,那衆多怨魂也已是如潮水般呼嘯而來,看着那坐立不動的葉無雙,張牙舞爪的向他攻擊過來,幾乎就在那怨魂的手掌貼近他胸膛的一剎那,只見葉無雙的手指輕輕的擡起點在那怨魂的眉心,沒有發出絲毫的慘叫,怨魂整個身體突然間破碎開來,只飄浮着一顆拇指大的魂團,身體已是化爲了一縷霧氣迴歸於戰場。
“事物有兩面,如正反,也如前後左右,不管是正反也好,還是前後左右也罷,總有着一道細如清風的隔膜把它們分開又相融於一起!”盤膝坐着的葉無雙眼皮驀然間睜開,擡頭望着這灰朦朦的天空,目光略顯疑惑,身子慢慢站起,向着遠處走去。
戰場上的殺戮在哪裡都能遇到,而那些怨魂在看到葉無雙孤身一人時,迷茫的臉龐露出了一絲殘酷的笑容,齊齊的向着他包圍住,葉無雙依然沒有在意這些怨魂的舉動,身子依然朝着某個方向走去,而在怨魂臨近身體的一剎那,那一隻平凡的手掌伸出一根手指隨意的指向怨魂的眉心處,又往前走去。
那迸發而出的魂團,皆是在他身後懸浮着,伴隨着殺戮的增多,身後的魂團已是形成了一道道圖案。
時間,在這殺戮中轉眼間又度過了一百年,一百年的光陰,葉無雙中途沒有絲毫的停下,哪裡有殺戮,哪裡就有他的身影,無盡的殺戮,讓得他身後的魂團已是不計其數,但那疑惑的雙眼依然顯得有些迷茫。
百年光陰,他的秀髮已是變得白絲一片,在這不停的思考下,結合着他對於這些年裡發生的種種,衍化出一招極爲奇特的一招一式,那就是一指!融合了他在這無盡的殺戮中的感悟,包括了他的記憶,他的經歷!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燭陰界,本就是魂與魄的世界,也是一種轉變,但這中間的隔膜就是一層融合,如天地間的融合是那記憶裡的一片飛雪。”
“燭九陰一脈傳承亦是需要吞噬與融合來延續血脈的延續,而這融合又何嘗不是這天地間融合的一部分呢!”
想的越多就越透徹,藥劫山一行至今,讓得他對待事情的角度也更加獨特。
“燭九陰的融合,是屬於燭九陰一脈獨有的融合;天地間的融合,是屬於這萬千世界的普遍融合的一種,而我的融合又是什麼?”
“燭陰界,魂不滅,魄不散,死亡過後的新生,新生後的消亡,生與死,如隔着一層薄膜,那就是輪迴!”葉無雙疑惑的雙眼閃過一絲絲微弱的光芒。
時間轉眼間飛逝,只遺留下眼角處那平凹不齊的皺紋,十年的光陰在葉無雙孤獨的行走中滑過,身後的魂團已是變得粘稠,只有着一些零星的縫隙,歲月的侵蝕,讓得他渾身充滿着一種滄桑的氣味。
“十億冤魂,十億怨魂,彼此不兩立,但卻也在殺戮中彼此共存!死亡過後總有新生,沒有徹底的死亡,也沒有徹底的新生,他們只是一種假死,又是一種假生!彼此融合方成這燭陰界!”
“但這只是燭陰界的融合,不屬於我,我的融合,應該是我獨有的,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