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東笑了笑,直言說道:“這塊原石,看起來黑裡透紅,而且條紋分佈均勻有條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黑色大蟒橫臥,多數是能出好東西的,按你先前所說,我想應該漲的可能性較大,但是會漲到什麼程度,這個我卻是……呵呵,不過,陸大哥,我也是現跟你學的,該要怎麼處理,我也不敢多嘴。”
陸林琛笑了笑,不再不多言,叫來工作人員,按價劃了錢,然後抱着原石到了解石臺,笑着請解石師傅動手解石。
朱笑東和胖子兩人自然是緊跟着,又回頭圍觀陸林琛解石。
偏巧,這時那嚴姓中年人又抱塊標價兩百五十萬,面盆大小的一塊原石,也要這個解石的師傅來解,本來,旁邊也還有一個解石臺子,但是先前這嚴姓中年人,就是在這個臺子上賭漲的,算是這個解石的師傅手紅。
大凡賭的人都有些忌諱,看哪個解石的師傅手紅,自然也不想到別個臺子上去,免得碰上手運不好的師傅觸了黴頭。
陸林琛這塊原石,交給解石師傅時也沒有特別要求要怎樣去解,就完全憑師傅自己的經驗而爲,他自己卻是面露微笑,站在一邊,渾然沒把這三十萬的原石當成一回事。
幾刀下來,剩下中心一塊時,露出一片薄薄的,約有指頭大,半寸來長的一塊油青地翡翠,無論是質地,還是價值,離嚴姓中年人的那塊清水地,都是差得遠了,只是陸林琛的這一塊油青地,若是操作得好,估計也還能保本。
見這個解石的師傅,雖然中間解廢了一塊,但三塊之中出來兩塊翡翠,這比例也算是驚人,說明今天這個解石的師傅,鴻運當頭,所以嚴姓的男子也不猶豫,直接上臺,把這一塊原石放在上面,並且做好記號。
一般的解石師傅,是有兩個解石原則的,看買家而定,一種就是由買家自己確定下刀的方位,以及每次下刀的厚度,這樣,無論能不能解出來翡翠,或者是把翡翠解廢,這都與解石師傅無尤,因爲是自己定下來的,無論後果怎樣,解石的師傅都不可能去承擔任何責任。
還有就是想陸林琛這樣的買家,放心大膽的把原石交給解石師傅去處置,自己只等着結果,當然,無論結果怎麼樣,同樣是與解石的師傅無干,最多你也就只能大罵幾聲,這解石的師傅沒有手藝,手氣不佳。
只是遇上這種買家,解石師傅的心理壓力反而會大了許多,畢竟一旦出錯,雖然用不着賠錢,但自己這條道路也就算走到頭了,一個動手就廢了人家寶貝的人,誰還敢請。
所以,買家自作主張的,畫上記號的,解石師傅動作反而輕快一些。
待姓嚴的男子做好記號,解石師傅又讓他確認了一遍,這才按動電鈕,起動解石機,一刀下來,姓嚴的男子一陣狂喜,才切下薄薄的一片,茬口上就露出籃球般大小的一片陽綠,雖然這綠色還不是真正的翡翠,但可以料想,裡面肯定會有一塊極大的翡翠,而且,質地應該不會低於先前那塊清水地,也就是說,這兩百五十萬的原石,極有可能會解出來一塊價值過千萬,甚至是上億的翡翠!
旁邊圍觀的人,自然是眼紅耳熱,心跳不已,什麼叫漲,這就叫漲,堵漲,兩百五十萬,頃刻間上漲十倍不止。
其中一個叫劉元平的精瘦老頭子,見到這個情況,也是眼皮子一陣狂跳,上前叫了解石師傅,暫時停下解石機器,然後把姓嚴的男子拉到一邊,先是吹捧了幾句,然後直入正題:“老嚴,這塊石頭,你是賭漲了,要不然這樣,我說個價錢,你看看能不能讓我做回這塊石頭。”
那姓嚴的頓時沉下臉來,別人賭跌了,你未必會給別人一條活路,看見有可能賭漲了,總是要千方百計的斷人財路,這和明搶,有什麼差別!
朱笑東等人聽得清清楚楚,那個姓嚴的說:“老劉,你能給得起什麼價?”
劉元平見姓嚴的沒有就此出讓的意思,訕笑着說:“老嚴,你也是這裡的常客,我自然不會虧待於你,至於價錢嗎,我就一口價,四百萬,讓你轉手就賺一百五十萬,如何?”
姓嚴的中年人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劉元平咬了咬牙,說道:“老嚴,你也知道,我也就這麼一點能耐,最大限度,五百萬,看在是老朋友的份上,五百萬……這個價錢,你轉手賺了一番,也不算虧。”
姓嚴的,搖了搖頭,說:“劉經理,既然你也有誠意,我也就不費話了,一口價,一千萬,再多說了,也沒意思,這個行情,你是知道的。”
一千萬,不是個小數目,劉元平只要一點頭,姓嚴的轉手就賺四倍,不用說胖子,就算是朱笑東,眼皮子也是一陣猛跳,這來錢也太快了吧。
殊不知,劉元平只要把這塊原石拿到手,一轉身,再找人來買,憑這露出來的一汪陽綠,就可以開價至少兩千萬!這個來錢才快,而且又用不着擔任何風險,
劉元平有些木然,繼而神色有些陰冷,最後急切的說道:“我最多給你八百萬,再多,你知道兄弟我也沒那個能力!”
姓嚴的中年人又是一聲輕哼,不再去理劉元平,轉身回到解石臺旁,讓解石師傅繼續解石。
劉元平不快,陰着臉,信步踱到朱笑東和陸林琛這邊,一眼看到陸林琛,不由滿臉澀意,低聲叫道“陸老哥……”
陸林琛笑了笑,還沒作答,劉元平突然說道:“陸老哥,要不我們兩個人去把它拿下來,然後均分了……”
劉元平的意思,自然是想要跟陸林琛幫個手,限於他的身家,無論虧賺,他都只拿得出八百萬,賭石是賺錢,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做生意的人是不會放過任何能賺錢的機會的。
只是陸林琛見劉元平相邀,微微怔了一怔,只在這一怔之間,圍觀的人又是一陣高呼,第二刀切下來,石塊上那片陽綠不但沒有減小,還隱隱有擴大之勢,綠意也更濃,若不是肉眼可見的粗糲的石皮結構,幾乎就要讓人以爲這就是一塊翡翠了。
籃球一般大小小,質地上乘的翡翠,能值多少錢!所有的人不敢想象,但最起碼不止一千萬兩千萬,怪不得劉元平都忍不住怦然心動,想要做了這塊價值兩百五十萬的原石。
解石的師傅也很是激動,解了幾年的石頭,看樣子,今天可能是要解出一塊“翡翠王”,要是果真能有想象中一般的結果,最起碼今年之內,拿紅包就會拿到手軟,是以,對這塊原石,解石的師傅更加小心起來,即使是姓嚴的畫好了的記號,在下第三刀之前,解石的師傅還是再次仔細徵求那姓嚴的意見,再根據自己的經驗,提出一些建議,以便要做到萬無一失。
這時,劉元平有些着急起來,那塊原石越往後,露出來的成色越好,姓嚴的要價只會越高,即使才切下第二刀,這價格恐怕在一千五百萬之內,就難以拿下了,很多時候,機會就是稍縱即逝的。
陸林琛雖也有賭石的興趣,和這劉元平也略有交好,但畢竟不是瘋狂的人,動輒幾百萬上千萬的生意,若是明明白白擺在那裡,陸林琛可能還會計算一下,動些心思,這樣不明不白的去賭,陸林琛決計是不幹的,只是見劉元平相邀,微一沉吟,想要找個合適的理由來搪塞過去而已。
朱笑東看這劉元平,估摸着他也就是個身家不足的小老闆,因爲身家不足腰桿不硬,纔不敢自己動手買那些有把握出翡翠的原石,說白了,來這裡混場子,只不過就是想從別人的牙縫裡,挑些殘羹剩飯出來,只不過今天遇到了一塊肥肉。
見陸林琛有些作難,朱笑東順手指了指一塊標價兩萬五,也有面盆大小的原石,問陸林琛:“陸大哥,你覺得這塊石頭怎麼樣,能不能給我講講?”
陸林琛哪裡不知道朱笑東這是幫他擺脫,當下笑着回身,看了看那塊原石,說:“這塊石頭,從顏色上來說,灰白之中散落着一點一點的綠色,這些綠點分佈又散,就像天上的星曦,在行話之中,這叫滿天星,意爲出翠的機率並不大,真正的買家,是不大看好這種料子的,所以這價錢也就才兩萬來塊錢,說來好笑,這塊石頭,從上個月一直都擺在這裡的,從來沒人來看過,可見,擺在這裡,其實也就只是充個數。”
這邊劉元平見朱笑東打岔,額頭上冒着冷汗,有些陰冷的看着朱笑東。
幾句話之間,那邊廂第三刀已經切了下來,圍觀的人的呼叫着,幾乎把屋頂都快掀翻了,這第三刀,解石師傅按着姓嚴的要求,配合自己的經驗,在另一邊稍微切下一塊不足三分厚的石片,把另一邊也算是開了個小小的門子,門子裡邊,一塊銅錢般大小的綠色,顯露出來,雖然也只是表皮,但幾乎就可以肯定,裡面斷然會出來一塊稀世巨翠。
旁人都是瘋了一般的叫喊着,倒是姓嚴的,臉色反而平靜下來,只是眼裡卻掩飾不住那個興奮,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