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牙帶我們吃飯的地方是在距離他家約莫有六七百米遠的一家火鍋店,因爲這裡地方偏僻,所以店裡面的生意也不是很紅火,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夥來吃飯的人,因此我們沒有等就直接被服務員安排進了一個包廂。
看的出,張金牙這傢伙確實不是很招人待見,口碑估計是已經爛透了,點了菜以後服務員就跟防賊似得一溜煙兒跑了,看那樣子就跟在張金牙跟前多待一分鐘就會掉塊肉似得。
這家飯店的菜上的很快,不多時我們的桌子上就買滿了酒肉,張金牙招呼了我們幾個一聲便自顧自的抄起筷子大吃了起來。
說實話,我現在也挺餓的,畢竟在這一趕路就是將近四十個小時呢,火車上的東西真的是太難吃了,這一路上我除了啃方便麪還是啃方便麪,看到這一桌子菜也是肚子裡咕咕叫,也就不和張金牙客氣了,上去就二話不說先吃個了半飽,等精神頭兒稍微好一些了才終於問張金牙我身上那屍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猜的。”
張金牙咧嘴一笑,金光閃閃的大板牙上粘着塊香菜葉子還不自知,老神在在的說道:“你身上沾染的屍氣特別隱晦,要不是和你握手我還感覺不到呢,這不像是你到了什麼陰森不乾淨的地方沾上的,反而有八成機率是被算計了,有東西在你身上留下了屍氣,爲的就是追蹤你,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你身上這味道祛除不了,那它就能找到你!往白了說就是你身上簡直就跟被裝上了定位儀一樣,那在你身上留下屍氣的東西想找你隨時能循着你身上的氣味兒找到你!”
我心裡一寒,連忙問:“那有解決的辦法沒?”
“不着急。”
張金牙說道:“這屍氣有很多種,有的是死人腐爛以後散出來的,有的是大糉子身上的,總之,不一樣的屍體它們身上的屍氣成分都不一樣,解法也不一樣。這樣吧,你先把你身上生的事情給我詳細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錯過,我倒要看看這在你身上留了屍氣印記想找機會害你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來之前我就聽那嚮導大叔說了,張金牙這人人品不咋地,但是真本事倒是有的,看他現在這副架勢,說不好還真的能救我呢,當下我就將從收到百辟刀以後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張金牙這癟犢子一聽我收到了傳說中的百辟刀,眼神就一個勁兒的往我背後揹着的布包瞅,八成是已經看出布包裡的就是百辟刀了,讓我心裡一陣不踏實——這傢伙該不會是看上了我這把刀吧?畢竟百辟刀價值太高了,是個人就得動心!
生了這麼多事情,我倒手賣這把刀的心思也淡了,眼下是和平年代,這種殺人無數的兇器現在可不好找了,幾乎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我還想把這刀留在身邊護身呢,它對於我這種八字陽弱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最好的護身符了,當下我就一把捂住了背後的百辟刀:“你別打它的主意,我還指着這東西保命呢!”
張金牙這才依依不捨的收回了眼神,訕笑道:“哪能呢,我是那種人嘛。”
你他媽的難道不知道自己那點名聲嗎?
我心裡暗自咒罵了一聲,不過這話我也不能說出來,當下轉移了話題,問張金牙能看出那在我身上留了屍氣想害我的東西是啥不?
“有了一點眉目了。”
說起正事張金牙也就不惦記着我的百辟刀了:“聽你的說法,那些趁着你睡覺騷擾你的東西和趴在你背上的老太婆應該都是鬼物,它們沒有屍氣,只不過到底是什麼鬼物這個暫時不好斷定。
想來想去,我覺得那個假扮李先生、趁你不注意就對你笑的東西是最有可能的!
至於帶走那個東西的神秘女子,說實話,我看不出深淺,不知道是不是人。”
一聽這個,我心中一喜,連忙問能不能確定那個假扮李叔對我笑的東西的來歷?
張金牙沉默了,過了良久,緩緩說了三個字:“笑面屍!”
我心中登時一寒,臉色也一下子難看了起來,李叔也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
張金牙饒有興致的看着我,問道:“莫非你知道這笑面屍?”
我點了點頭。
笑面屍,在《丘秘術》裡記載的非常詳盡,是最兇的幾種髒東西之一了。這東西的形成原因也是萬中無一、極其難得,大部分都是在生前因爲過於疲憊,在快要累死的時候身體自我調節進入了一種非常特別的睡眠狀態,因爲這種睡眠狀態讓人感覺很舒適的原因,所以睡夢中的他們臉上會情不自禁的帶上笑容,但是呼吸卻停止了,通過皮膚毛孔來吸取氧氣,以至於被人誤以爲死亡,直接釘進了棺材裡,然後給活埋在了陰氣特別重的地方,通過皮膚還呼吸的它們因爲裝在棺材裡吸收不到氧氣了,只能不斷吸收陰氣,這些陰氣與它們被下葬前吊着的那口陽氣交感,最終形成了一種人不人、屍不屍的東西,在地底下埋上千萬年不腐爛不說,面目仍舊栩栩如生,臉上帶着下葬前的笑容,一旦開棺就會立即醒來,所以被稱之爲笑面屍!!
這東西在地底下埋了不知道多少年,身體裡也不知道吸了多少陰氣,兇的嚇人,而且身體柔軟,有一定的意識和思維能力,還會捕捉活人的氣息,通過活人的氣息來變化自己的面貌特徵,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它們逢人就笑,看到它們笑的幾乎沒有什麼好下場。
準確的說,這東西基本上就是個怪物!!
被這麼個東西盯上我能不怕?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恐懼,張金牙拍了拍我肩膀,道:“不用擔心,笑面屍雖然兇但還是能收拾的,我猜它那天被那個神秘女子帶走以後一直沒有再找你的原因就是因爲你身上帶着丘印,既然它害怕丘印,那就說明道行不深,這段時間你就待在我身邊,只要它現身我就給收拾了它!
不過根據你遭遇的情形來看,這個笑面屍顯然也是被當槍使的級別,真正要你命的東西沒準兒比笑面屍更厲害,但要想弄明白它是什麼東西我估計想整清楚你得去一趟秦嶺古墓羣了,好在最近確實有幾個高手準備去秦嶺古墓羣,我和他們同行,到時候你跟着我們一起行動就可以了,也好有個照應!”
頭一次我覺得張金牙那張猥瑣的臉順眼了點,不過想想這傢伙的黑心我也是心裡一陣犯嘀咕,猶豫了一下才惴惴不安的問他:“那這個報酬方面?”
“啪!”
一說報酬,張金牙立馬狠狠一拍桌子,給嚇我一大跳,還以爲他是要獅子大開口呢,心裡甚至已經做好把百辟刀當報酬的準備了,誰知張金牙竟然一臉憤怒的說:“俗!真俗!你好歹也是葛前輩的後人,咱哥倆的關係需要提錢?莫非在你眼裡哥就是個俗人?”
我看了眼他嘴裡那顆沾着香菜葉子閃閃光的金牙,沒好意思說話。
看我再沒提錢,張金牙臉上的正氣凜然這才收斂了起來,就跟玩變臉似的笑嘻嘻的攬上了我的肩膀:“那啥,葛兄弟,你現在手藝練到家了沒?”
看着這傢伙臉上的笑容,我本能的提起了警惕:“手藝?什麼手藝?”
“裝!你就跟哥裝!”
張金牙用力一拍我肩膀,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你們老葛家還能有啥手藝?咋樣?啥時候咱哥倆也去玩一把?邪門東西我處理,你只管往出挖就成,保準兒財!”
我這才明白了過來,心裡也不禁冷笑起來——我說怎麼不肯要我報酬,原來這孫子是相中了我們葛家盜墓的本事,以爲老子也會盜墓呢,想讓老子幫他去撬個大墓財,那可比他收我報酬合算多了!
可他媽的老子沒我家老祖宗那門子本事啊!
不過這話我沒告訴他,這孫子就巴着我帶他去盜墓呢,我要說不會,他救不救我還是兩說呢!
張金牙看我沉默還以爲我是在猶豫什麼,當下勸道:“兄弟你猶豫啥呢?聽哥的,那玩意是真掙錢啊。”
說着,張金牙指了指自己嘴裡那顆金牙,道:“看着這金牙沒,這是以前哥跟幾個土夫子進墓里弄出來的!不過那幾個土夫子不行,沒你們老葛家的本事,找的墓裡沒陪葬品不說,一開棺就起屍了,直接蹦出個大糉子,老子跟着他們可是遭大罪了,啥都沒撈着不說,還廢了老大勁才降服那糉子,好在那糉子嘴裡有顆金牙,要不老子就虧大了。”
我一陣惡寒:“你這金牙是從那糉子嘴裡摳出來的?”
“對啊!”
張金牙咧嘴笑了起來:“一點陪葬品沒,老子不摳它的金牙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麼?能撈點是點,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一下子我不知道該說啥了,噁心的夠嗆,看着滿桌子的菜也下不了筷子了,這人也真是的,請我們吃飯怕花錢就明說唄,至於這樣麼?
“再說吧!”
我撇了撇嘴,沒有直接回絕,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咱還是先解決了我身上這問題,其他事容後再說,行不?”
我也是真沒辦法了,畢竟我現在有求於人,只能大衆臉充胖子了,先保住自個兒這條小命再說。好在李叔和周敬也配合,沒有直接戳穿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這一點。
“行!”
張金牙咧嘴笑了起來,大概以爲我這麼說就是答應了,拍着胸脯一個勁兒的跟我保證:“你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心裡無聲嘆了口氣,這他媽的都叫什麼事兒啊,不過爲了活下去,我也只能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