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祭?”隅冰顏隱隱嗅到一絲危險氣息,正想等待方若玉的回答,冷不防一聲低沉的嚎叫從那怪石嶙峋的山谷裡面傳出來。
那聲音雄渾,帶着淡淡的震懾力量,就連隅冰顏和方若玉所在的樹都忍不住被那力量震的搖晃起來。
啪一聲響。
隅冰顏微微警覺開來,下一刻,她和方若玉兩人以及整個鳥籠子都一起疾速的掉下地來。
哐噹一聲,鳥籠觸及地面,隅冰顏和方若玉則在鬥氣保護之下,緩緩的降下,未受波及。
一個身影驟然出現在方若玉和隅冰顏面前,那是一張枯老的容顏。
正是那鳥族族長。
“姑娘,該走了。”
那張毫無血色,並且充滿皺紋的嘴巴開啓以後,整個瘦小而乾枯的手臂便如疾風驟雨一般朝隅冰顏抓過來。
隅冰顏內心微微一驚,趕緊後退,同時釋放鬥氣出來一記打在那乾枯的手臂上。
鳥族族長驟然收回手,微微一笑:“沒想到姑娘還有藥治療自己的瘴氣,不錯不錯。”
隅冰顏手心再次聚集鬥氣:“不錯什麼?你要抓我,獻祭給方纔發出聲音的那個傢伙?”
鳥族族長眼中閃現一道鋒芒:“正是。”
“好,沒問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隅冰顏眼神一閃,沉聲說道。。
那族長輕蔑一笑:“從來只有刀俎跟刀俎談條件的,沒見到過魚肉跟刀俎談條件的。真是可笑。”
“是麼!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抵抗,甚至玉石俱焚。到時候你便是拿着一塊死肉過去,那傢伙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吧?”隅冰顏冷笑,手中的鬥氣鋒芒已經凝聚成一個小小的光球。
鳥人族長眼睛裡的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如果她沒有看錯,隅冰顏的光球裡面竟然還有三味真火。
真是不簡單。
不過修爲如此厲害的丫頭,也正是那位的菜不是。
“姑娘,你很聰明。”鳥族族長態度驟然鬆軟下來:“說說你的條件。”
哼。果然被自己猜中,隅冰顏收住笑容:“要我去活祭也可以,你得放了我的同伴。並且派人將他送出谷去。”
“不行!”
鳥族族長還沒有回答,方若玉第一個反對的站起來:“我要跟你一起。”
“一起死麼?”隅冰顏氣結,忍不住埋怨一聲:“一條命和兩條命,哪個犧牲更大?”
方若玉狹長的眼眸閃過一絲不忍,可依然沒有半分退讓:“不行就是不行,如果這個時候讓我走,那我來死人谷的意義就沒有了!”
“那你來死亡谷的意義是什麼?”隅冰顏伺機反問,只是這句話說出來之後,便後悔了。
因爲這個意義,在兩人相處的潛移默化之間,早已是不言而喻的。
方若玉沒有說話,只是眼底流光溢彩一般的變幻着,內心做着激烈的掙扎。
一旁的鳥族族長有些不耐煩的將手杖往地面一杵:“夠了!你們這喋喋不休的要爭到什麼時候!”
隅冰顏和方若玉警覺的轉身,齊齊看向鳥族族長。
便在這時,一聲鳥叫清越的傳來,下一刻,一道鬥氣伴隨着氣場波動閃過,鳥族族長身邊出現另外一位鳥人。
那鳥人神色緊張,看也不看隅冰顏他們,直接來到鳥族族長身邊,湊上去說了幾句悄悄話。
明明隔着如此近,隅冰顏卻發現自己聽不見對方的語言。
顯然,這個籠子裡有特殊的陣法,很是不簡單。
那鳥族族長神色漸漸暗沉下來,一席悄悄話講完,看向隅冰顏和方若玉的眼神愈發凝重。
“現在好了,你們倆也不用糾結了。大人要得,是你們兩個人。”鳥族族長說完,驟然間身後那沒有多少羽毛的翅膀霍然展開,宛如破洞百出的布條迎風招展。
隅冰顏和方若玉雙雙交換一記眼神,下一刻,同時釋放了鬥氣過去,隅冰顏手裡的光球蘊含巨大的能量。
更不用說裡面添加了三昧真火,就不信燒不破這個破鳥籠。
鳥族族長眼裡的精光更甚,霎時間,鳥嘴裡噴出一股怪異顏色的煙霧,將隅冰顏的光球以及方若玉的巨劍包圍其中。
隅冰顏微微一愣,便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宛如萬蟲啃噬一般,便看見自己的光球以肉眼的縮小,漸漸的縮小,零星的火光似乎燃燒着一串一串的飛絮一般的東西落下來、
“那是什麼?”隅冰顏低聲驚呼。
方若玉狹長的雙眼靜靜的觀察着這一切:“那是無數的蟲子。她體內竟然有萬千只蟲,以蟲子來消耗你的鬥氣光球。實屬罕見的打法。”
竟然還有這種,隅冰顏微微一愣,只見下一刻,那濃煙之中無數的繩索朝兩人伸過來,就像巨大的樹根一般盤根錯節。
兩人再次施展鬥氣抵抗那些樹枝的纏繞,無奈上天入地,從各個方向涌來的枝條太過於繁茂,而體內的鬥氣又有限,因此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被那些枝條捆的嚴實。
“要是不被瘴氣所傷,這點枝條根本困不住你和我任何一個。”方若玉幽幽嘆口氣。
隅冰顏在他身邊,也如同一個蠶繭一般捆的結實,卻朝他淡然一笑:“即來之,則安之。”
方若玉點點頭,看向那鳥族老太婆:“喂!我們身中瘴氣之毒,難道你要以毒物去害那位大人麼?”
老太婆蒼老的臉頰之上聽見這句話之後慘淡一笑,聲音愈發的悲涼:“自然會替你們解毒,不過到了大人面前纔會。”
會解毒?!
隅冰顏和方若玉兩人雙雙一驚,很顯然,老太婆在這種時候不會說什麼假話來哄騙他們倆個階下囚。
“不過你倆也不要高興的太早,大人可是仙道級的修爲,就算解毒之後,也無濟於事。”老太婆說着,一伸手鬥氣猶如線條一般撲面而來,將隅冰顏和方若玉捆入其中,下一刻,兩人便隨着那鬥氣一起飄離出鳥籠之中,向着那怪石山峰飛去。
穆雲帆在街上閒逛了一陣,這是蓬萊島主允諾給他的自由。
蓬萊島的集市雖然繁華,可是此時他卻沒有一絲心思在逛街之上,自己已經在蓬萊島島主的府裡耽誤了太長時間,卻連隅冰顏的下落一點都沒摸清楚。
而且現在,更糟糕的是方若玉失蹤了,不知生死。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刻,街上忽然傳來一陣陣騷動,伴隨着人羣的聚集到某個地方,穆雲帆聽見一聲聲慘叫。
“竟然敢偷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一個男人粗狂的嗓門從那攢動的人羣之中冒出來,緊跟着,那慘叫聲愈發的急促。
穆雲帆漸漸靠近,撥開人羣一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穿着一個寬鬆的褂子,一大團胸毛露出來,很是滲人,臉上也是滿滿的橫肉,讓人看一眼都會膽戰心驚。
那男人一隻手裡面抓着一個錢袋子,另外一隻手揪着一個乞丐的頭髮。
那乞丐髒兮兮的,一張臉完全是花貓,不過即便是這個樣子,穆雲帆內心也深深一顫。
因爲,他發現自己認識這個女人。
對,雖然那乞丐是男裝,可穆雲帆認出了她,她是一個女人。
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穆雲帆還在自己的族人身邊,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有一個小女孩曾經是他的玩伴。
儘管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女孩長大了,模樣會變化,但那些骨骼和大致的模樣卻不會改變太大。
“小雅!你怎麼在這裡!”穆雲帆猛烈的扒開人羣,來到那乞丐和大汗之間,伸手要奪那乞丐過來。
大汗冷不防看着來人,手裡的力道卻不減分毫,哪裡就能輕易的讓穆雲帆將人奪去。
“哪裡來的人?敢管我們蓬萊島的事兒!”
那大汗聲音洪亮,臉上的橫肉顫動,根本不把瘦小的穆雲帆放在眼裡。
穆雲帆微微有些生氣,手心鬥氣凝結,下一刻,一道巨大的力量傳出,直接打在那大漢手腕之上。
只見“啊!”一聲叫喚,那大漢頓時倒在地上,吃驚的捏着自己的手腕,看向穆雲帆:“你是修行的人?”
“我是蓬萊島主的客人。這個身份可不可以管這件事?”穆雲帆凜然一聲。
周圍圍觀的人聽見這句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既然是島主的客人,那麼便有資格在島上橫行無忌了。
那大漢內心的想法也是如此,沒想到這個小子不僅會修行,更加還有島主做後臺,當即便有了退卻的心思。
隱忍了一下情緒,咬牙說道:“既然是島主的客人,就是我們蓬萊島的客人,你要那個乞丐給你就是,不過這個乞丐手腳不乾淨,你還是小心一點。”
說完這句話,壯漢爬起來就走,一瞬間消失在圍觀人羣之中。
衆人見沒什麼熱鬧了,也紛紛散開。
穆雲帆回頭,看向地上的乞丐,那乞丐一雙眼睛打量着他,輕聲說:“你怎麼知道我叫小雅?”
這是她族人才會叫她的名字,離開族人以後,便從未有人認出她來。
穆雲帆高興的笑起來:“我是小凡啊!”
而就在大街上,兩人相認的同時,蓬萊島主的府邸,一個家僕向島主稟報了街上的這一幕。
“恩,繼續觀察,另外,那東西今晚可以放進去了。”島主淡淡的吩咐,那家僕點點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