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都說羅剎皇是來自地獄的女魔頭,現在算是坐實這句話了,他必定是來自地獄的人,纔會來天人都不怕。
要說他爲什麼能最先緩過來,要謝謝阿漢。
他看到阿漢很是尊敬沐崖,而且沐崖走的時候當真帶走了阿漢,阿漢跟他告別的時候說,羅剎皇帶他迴天下第一閣了。
他那時候滿滿的都是羨慕,只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早些遇到沐崖,爲什麼沒有進宮從軍。這樣他也有可能進了天下第一閣。
在他們這些普通人的眼裡,那天下第一閣便是聖地。
那是一個傳說,泛着光芒的地方。
他雖然只想掙錢,但是若是他進得了天下第一閣,必定會放下一切。
哪個男兒心裡沒有一個英雄夢呢?
若不是他家窮,拜不了師傅,他也早就學武去了,又如何會在這裡爲了五斗米折腰?
林大彪高高興興的帶着小馬走回了對面。
連帶着結賬的錢都多的許多,收拾的小夥計剛慶幸自己這小費比工錢還多,王茂財突然間出現,拿走了錢,揣進了兜裡,而後警告的瞪着小夥計,又慢慢的走回了櫃檯。
林大彪和王茂財就是對街,所以從來都是對着幹,兩家的生意一樣大,一樣火。不過林大彪平時只會在附近的茶樓酒樓坐坐,並不怎麼在自己的酒樓裡呆着。
兩家是死對頭,有時爲了拉住街上的客人,兩家小夥計就會在街上動手。
有時候王茂財贏,有時候王茂財輸。
不過那是經常的事,林大彪也經常來悅來裡吃飯。
小夥計們都覺得剛剛跟對街的小夥計們打了個兩敗俱傷,人家的老闆就這麼大搖大擺走進來不好,這麼不是給下馬威嗎?
但是誰讓他們攤上王茂財這麼個老闆。
客人還是接着搶,仗還是接着打。
就因爲王茂財這個守財奴捨不得每回林大彪送過來那點錢。他不知道因爲這件事,被林大彪的夥計們嘲笑成什麼樣子。但是下一次的客人還得搶,仗還得打。因爲王茂財下的命令啊,王茂財是扣,鐵公雞,但是他卻是有錢啊。
他們不這麼錯,王茂財就會開除他們,立刻就會有新人頂替了他們。
這世道,有錢什麼不能?
沐崖開了門,直接躍到櫃檯前,王茂財嚇了一跳,驚恐的看着沐崖。
“送熱水。”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到縈繞在耳邊的話,立刻叫來夥計燒水。
夥計只敲了敲門,門便開了,兩個夥計擡着木桶就往裡送,也不敢擡頭看沐崖。
將木桶擺在了房間中間,兩個小夥計又走了出去,身後的門板堪堪抵在脊骨上。
兩個夥計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目光裡都看到了剛剛劫後餘生的意味。
當真是劫啊,命劫,女魔頭想要殺人輕而易舉,他們送水的時候已經做好了不會活着出來的準備,卻不想,活了。
沐崖脫了衣服,進了木桶。
熱水沖刷着毛孔。
她睜開眼的時候,沒有一絲重生的感覺,這一刻,纔有了那般的感覺。
好似這些日子來的疲憊都消散了。
王茂財這回聰明瞭,每個房間都送了熱水。
青衣的房間要了兩桶。
王茂財不明白,也不敢問,立刻照辦了。
木桶裡的水漸漸涼了的時候,沐崖纔想起,忘記了買衣裳。當真是暈了,這般的事情都能忘。
正猶豫的時候,門被人輕輕打開。
她扭過頭,又是那隻手。
輕輕開了一個縫隙,從手的角度看,顧言是揹着身子的。
卜卜叼着衣服從那縫隙中扭了進來。
沐崖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把卜卜嘴裡的衣服放到了一旁,伸手把卜卜抱進了桶裡。
卜卜會游泳,在桶裡玩的正嗨。長長的毛順着動作浮動着。
沐崖擡頭的的時候,門已經關了上去,那麼輕的聲響。
“他去買的嗎?”沐崖看着卜卜。
卜卜遊過身子,面對着她,點了點頭。
沐崖看了一眼那衣服。
上好的綢緞,白色。
沐崖嘆了口氣不知道在想什麼。
卜卜游到她面前,用小爪子撓着她的肩膀。
沐崖任由卜卜鬧着,臉上有些滿足的笑容。
說是餓了。卻沒有人下去吃飯。
予戎倒是不餓,因爲他一天三餐都吃的好好的。但是看到顧言華雀都沒了動靜。他以爲是因爲沐崖沒有出去吃飯。
撞着膽子走到沐崖門前,又沒有走進去的勇氣。只得回到房間。
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這一晚,沐崖睡得很好。
華雀和顧言也是熬了很多天,洗過澡自然是累的,哪裡還有胃口吃飯?
便倒在牀上睡了。
沐崖雖然是一直昏迷,實則心裡已經累極,終於睡着了。
這一晚上,有人安睡,有人瘋了一般在趕路。
“兆侖師兄!”正在練功的小弟子們忽然聽聞馬蹄聲,以爲又是誰來找茬,怒氣衝衝的看向門口,卻是看到了兆侖和阿冬,頓時驚喜的喊道。
阿秋直接從窗口飛了出來,猛然抱住了阿冬。
“嚇死我了!“
發生的事情太多,阿冬又遲遲不回來。阿秋真的怕發生那樣的事兒,還好她回來了。
“我沒事。”阿冬拍怕阿秋的肩膀。
“皇呢?”兆侖四下看着,有些焦急的開口。
“青衣去接皇了。”阿秋從阿冬懷裡出來。
“皇在哪?”
“華雀那裡。”
“皇受傷了?”兆侖的語氣很不好。
阿秋也是忐忑的搖了搖頭。
她那麼擔心沐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的傳聞。
尤其是天人那一說。
枯藤譚是聖地,沒有人敢侵犯,沒有人敢胡亂造謠任何有關於枯藤譚的事情。
何況有數多人看到了這一幕。
這便是真的。
而沐崖的確受傷了……
“我去接他們。”兆侖立刻調轉馬頭。
阿秋拉住了他們。
“我去,你們歇歇。”
“一起去。”兆侖沒有下馬。
“不行,閣裡必須有人,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待我回來在講與你聽。”阿秋道。
兆侖立刻望向了正在練功的弟子。閣裡的弟子練功都是由他教導的,他對那些弟子算是最有印象的,但是……新進來的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