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築着鸞鳳呈祥的靈玉臺上,一十四、五模樣妙齡少女雙腿盤坐其中。
女子膚如凝脂,眉若新月,鼻似玉蔥,嘴如櫻紅。雙眸緊閉,眸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入美好的弧形。
身着一襲淡粉色長裙,青絲如瀑,柔順的散落在背後。
只不過,女子身影若隱若現,好像風一吹就會散。
凰久兒看着已經虛化的分身,鬆了口氣。
還好,回來的夠快。
玉手一擡,虛化的分身便化成一縷流光回到她身體裡。
走到不遠處的亭臺裡坐下,取下頭上的氈帽,雙手託着下巴。
就在這時,一道虛影出現在凰久兒面前。虛影由虛爲實,慢慢的凝聚成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
明明一副少年模樣,卻有一頭如雪的白髮,庸懶的披在身後。一襲黑衣,一頭白髮,再配上那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五官,形成了一種別樣極致的美。
亦正亦邪,如魔似仙。
凰久兒看見彥辰立馬拉着他坐下,“辰叔叔,你來啦。”
“嗯。”彥辰語氣平淡毫無波瀾,但是眼神卻充滿了寵溺。
手一揚,玉石桌上就出現一套茶盞茶具。
嫋嫋霧氣自茶壺口緩緩升起,清幽的茶香頓時四溢飄散。
彥辰慢條斯理的替二人斟茶,握壺的手骨節分明,白瓷如玉。
薄脣輕啓:“久兒,可是喝酒了?”
凰久兒疑惑:“沒有啊。”
“那爲何身上有酒味?”
凰久兒擡起手臂,仔細的左右聞了聞。
沒有啊。
想起今日遇到的那個醉酒男子,心裡暗自嘀咕:難道是那個男子身上的?辰叔叔這鼻子難道是屬狗的,能嗅得那麼遠?
“不是我身上的。”
彥辰輕睨她一眼,揚着眉,慢悠悠的問:“前幾日,你順了我的酒,就是送給他了?”
“咳咳!”凰久兒呼吸一頓,嘴裡的茶水差點被她噴了出來。
彥辰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凰久兒連連擺手。
待止了咳,捧起茶盞,隔着朦朧霧氣,偷偷瞄了一眼對面的彥辰。
“其實我就是看辰叔叔這麼好酒,有點兒好奇。我可是沒有偷喝,”手一揚,酒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桌子上。“你看,我沒有動過,完完整整的。”
“嗯”彥辰微微額首,似乎相信了她。
擡手拍了拍她的頭,“乖,小孩子不能喝酒。”
收手的同時,還不忘捏了個決,將桌上的酒收走了。
“辰叔叔,你來找我,不會就是來拿酒的吧?”
彥辰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望向遠處,眸光幽黑深遠,似回憶似思考。
許久才抿了抿脣說道:“久兒如今可以出去了,要切記自己的身份……”
人神有別,切不可對人族的人動了感情。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
久兒畢竟還小,可以後再說。
凰久兒笑眯眯的點頭,“我知道,辰叔叔,我可是時刻都提醒着自己。”
……
墨君羽忙碌了一天,到了暮日西沉才風塵僕僕的回到墨府。
下了馬車,似是想起什麼。眸子微沉,冷着聲說:“把那個男人帶過來。”
墨林:“…”
男人?什麼男人?
公子,你思維跳的太快,恕我跟不上啊!
可是,
他家公子就這麼輕飄飄的睨着他,眸色未明。
可他總感覺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要是敢問是哪個男人,就將你的嘴巴縫起來,以後永遠都不必再說話了。
墨林硬着頭皮應下來,腦袋好像裝了個小馬達,飛速運轉。
終於讓他隱隱的猜出,今日公子應該是瞧着了。
然,墨林怎麼想,墨君羽不會去管,吩咐好他就徑自進了墨府。
進到墨府就有下人來傳話:“公子,家主讓您回府後去書房找他。”
“知道了。”聲音清冷,眉宇之間似有些疲憊之意。調轉腳步,正欲往書房而去。
“公子。”傳話的下人,又叫住他。
墨君羽側眸,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眼神溢出些冷意,可是嘴角卻又勾起一絲弧度,讓人瞧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
“家主說此事不急,公子可晚點再去尋他。”下人微躬着腰,等墨君羽走了,纔敢擡手用衣袖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剛纔是他的錯覺對吧,公子是笑着的對吧,笑着的公子是溫和的對吧,不是冷的讓人害怕的對吧。
墨君羽有點兒小潔癖,墨家主也自是知道,故特意叫下人傳了此話。
回了青蘭院,洗漱一番,又換了套乾淨衣裳纔去找墨家主。
走過的路,都帶起一陣風,浮了墨府裡盛開的繁花。
出了青蘭院,經過一處假山林立的小園子,又走過一條遊廊,七拐八彎的纔到了墨家書房。
門房外的下人替墨君羽打開房門:“公子,家主一直在書房等您。”
又大聲向裡面通報,“家主,公子到了。”
家主可是交待過,公子到了直接讓他進去。
墨君羽進了書房,看見自己的父親墨白正在看書,行了個禮,叫道:“父親。”
墨白放下書,起身笑道說:“羽兒回來了,來來,跟父親手談一局如何?”一邊走一邊招呼墨君羽去旁邊的棋桌坐下,迫不及待的拿出黑色棋子先下了起來。
茶桌一旁泡了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茶,墨君羽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問道:“父親,可想好怎麼下了?”
墨家主頭也不擡,只一門心思地盯着棋桌上的棋子,“別急嘛,就要想好了。”隨後又小聲嘀咕:“這到底下哪好?這?不對不對。這?不行不行。”拿着棋子左右搖擺不定。
墨君羽微微笑着,也不再催促,只靜靜地等候。
墨家主很喜歡看書下棋,墨君羽從小耳熟目染的也延成了自己父親的習性,再因墨君羽聰明,學什麼都快,棋藝之道很快便青出於藍勝於藍,高過其父親。父子倆人得空便品茶對弈。
墨家主這幾年閒下來之後就每天看看書,喝喝茶,下下棋,偶爾也陪着自己的夫人養養花,日子倒也輕鬆愜意。身子也逐漸硬朗,不像早兩年病懨懨的,與藥爲伍。
“哎呀,不下了,不下了,肚子餓的咕咕叫,腦袋都不靈光。”隨後又向着門外喊到:“墨燦,你去看看晚膳備好了沒?”
墨君羽無奈又好笑,父親每每下不過便撒潑賴皮,哪裡還有當年叱吒商界的大佬風範。
墨白喝了一口茶,端正了態度,嚴肅的說着:“羽兒,今天道坤派的西山道人來府上了。
墨君羽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輕輕敲着桌子,淡淡的說:“他來做什麼?”
“西山道人替你師傅送了一封信來。”
“哦?”眉眼微挑,饒有興致的問:“信上可有說什麼?”
墨白起身從書桌抽屜裡取出一封信,遞給跟着過來的墨君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