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壑的心情很煩躁,正在熟睡的他被顧書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當看到敲門的是青木宗的長老顧書之時,季壑也不好意思發火,只是頗有些不耐的道:“顧長老,何事?”
顧書道:“宗主請先生務必過去一趟!”
顧書把“務必”兩個字說的很重,季壑看着顧書凝重的表情,心中估計可能是出事了。
“去哪裡?”季壑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
“宗門外。有人逼迫宗主,指名道姓要見先生您。”顧書故意把事情說得很重,來嚇唬一下這個平時把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季壑。
當然,事情也確實如此,只不過這話傳到了季壑耳中,可就變了味。
季壑揚了揚眉,看着顧書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心中猛然一沉,能逼迫青天霸的,實力估計也得冥王境界以上。
這等實力的人,來找自己何事?
“走吧,帶我去看看。”
一路上,季壑憂心忡忡,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哪裡得罪過這等層次的人物。
而顧書也沉默的像個啞巴,一句話不說,看着季壑有些害怕的樣子,心中卻有些好笑。
當季壑來到宗門之時,他沒有看見蕭蕩,卻先和一旁的洪明對上了眼。
看着身邊站着的顧書,洪明心中一陣冷笑,但聲音卻柔和道:“閣下想必是一位靈師吧?呵呵,還真是難得一見呢。”
洪明話中的軟刺讓季壑眉頭微皺,雖然他不知道此人的境界,但從後者身上散發的出來的強大氣息就可以判定,此人絕對是一名冥王強者。
“難道就是他?不對啊,我壓根就沒見過此人。還有,此人怎麼一眼就看出我是一名靈師?該死的,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季壑心中有些煩躁,不過在此人面前卻不敢放肆,收起以往的狂妄,忙恭敬道:“小子季壑,敢問前輩是哪位?”
洪明意味深長的看了季壑一眼,道:“前輩可談不上,若是讓你那個小心眼的師父知道了,又得找老夫麻煩。”
季壑尷尬一笑,道:“前輩說笑了。話說前輩既然認得家師,小子該如何稱呼?”
洪明揮揮手道:“呵呵,談不上認識,只是見過幾面而已。”
隨後,洪明便不再說話,也沒有回答季壑的問題,將後者晾在了一邊。
在洪明這裡,季壑碰了一鼻子灰,他不知道怎麼得罪了這冥王境界的強者,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顧書。
季壑吃癟,顧書心中一陣爽快,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道:“走吧,找你的人前面。”
幸好不是他,聽顧書一說,季壑鬆了一口氣,但是看向顧書的眼神卻多了一絲陰冷。剛纔在洪明這裡,顧書連一個屁都沒放,顯然是想看季壑吃癟。
好一個顧書,敢耍我,季壑嘴角一聲冷笑,旋即隱去。
將季壑待到青天霸的面前,顧書便退後一旁,不再說話。
“季壑,你終於從你的龜殼中爬出來了麼?”蕭蕩的聲音中,帶着一股猶如地獄般的陰冷。
“蕭蕩?”雖然此刻蕭蕩上半身皆被骨爆咒印所覆蓋,但光憑聲音季壑就認出了是他,旋即一聲冷笑:“蕭蕩,你還真是膽子大啊,以你這點實力竟然敢闖青木宗,你就這麼瞧不起青木宗的人麼?”
旋即,季壑轉身看向青天霸,拱手道:“宗主,爲何不講此人抓起來?光憑此人大亂青木宗,就足以將其定爲死罪!”
青天霸道:“先生,他身上有骨爆咒印,一旦施展起骨刺千星,這青木宗的弟子將會死傷大半。”
因爲季壑靈師的身份,所以身爲一宗之主的青天霸即使心中有火氣,話語上也並未有多重。
季壑看向四周,衆多的青木宗弟子臉上都有懼色,沒有一人敢輕舉妄動。他們明白,一旦有人亂跑,蕭蕩定然會施展骨刺千星,那時死的可就不止一兩個人了。
媽的!季壑暗罵一聲,旋即陰狠的目光看向蕭蕩:“蕭蕩,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要你死!”蕭蕩上前踏了一步,聲音透着一份陰冷。“還有,告訴我和我師父戰鬥的那人的名字!”
季壑的臉即刻黑了下來,看向一邊的青天霸。如今蕭蕩已經開啓了骨爆咒印,這相當於拿青木宗一半弟子的生命來威脅青天霸。
一名一傷靈師和一半弟子的生命,青天霸幾乎不用考慮也會選擇後者。
青天霸死死的盯着蕭蕩,良久道:“季壑先生是青木宗請來的貴客,如果就這麼交出去,我青木宗以後可還怎麼取信於人?”
“哼,話說的真漂亮,可事情辦得卻不光彩!”蕭蕩故意吐了一口痰,道:“放心,我不會像你們青木宗的人那樣卑鄙。季壑,我要和你決鬥!”
蕭蕩的聲音氣勢磅礴,迴盪在青木宗的上空。此話一出,倒是讓青木宗的弟子看向蕭蕩的眼中多了一絲敬佩。
光明磊落,這纔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該做的事!相比之下,季壑倒像是陰溝裡的老鼠,令人生厭。
季壑先是一愣,旋即心中一喜,道:“蕭蕩,這可是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
“你還真以爲我還是九劫冥君麼?”
蕭蕩臉上一陣鄙夷之色,旋即周圍的冥氣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蕭蕩的氣勢在逐級攀升,很快便到了突破的臨界點。
僅僅一瞬間,一股比原先強盛了許多的氣勢驟然爆發,勁風直接向四面八方颳去。蕭蕩此刻的境界,竟然達到了一劫冥師!
“原來你隱藏了實力。”
蕭蕩的實力突破,倒是令不少人動容,而這其中,臉色最爲難看的自然要數季壑。他原本以爲自己可以以境界上的優勢輕鬆解決蕭蕩。但是現在,後者的實力不得不讓季壑開始重視。
“我還得感謝你。若不是你刺激我,我也無法突破到冥師境界!今天我就用這份力量好好的回報你!”
“放馬過來吧!”
兩人的氣勢都在攀升,二人都在蓄積着自己的最強力量,然後在戰鬥中將其酣暢淋漓的打到對方身上。
而這時,青天霸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旋即開口道:“慢着。你們可以戰鬥,但是蕭蕩,你必須把骨爆咒印解除。戰鬥之中拳腳無眼,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不想你們之間的恩怨波及我青木宗的無辜弟子!”
青天霸的話讓衆多的弟子心生感激之情,然後紛紛把目光投向蕭蕩,等待着他的決定。
“可以,你讓他們都走吧!”此刻蕭蕩血紅的雙眼完全放在了季壑身上,對於青天霸的話也並未做過多的考慮。
青天霸一揮手,彪悍的聲音傳來:“青木宗所有弟子,全部都給我回去修煉!”
青天霸一發話,衆多的弟子慌忙撤離,心中都鬆了一口氣。有些回去修煉,但絕大多數弟子則躲得遠遠的,心情有些激動的看着宗門外的蕭蕩和季壑。
現在青木宗宗門外,只剩下洪明、青天霸及三位長老,而青絕在遲疑了一陣後,腳步最終沒有挪動,站在三位長老身邊。
“開始吧。”青天霸淡然說了一聲,旋即身體移到三位長老面前,但眼睛卻看向除了顧書外另外兩位長老,眼神有些古怪,像是在表達些什麼。
而兩位長老在迷茫了一陣後,也重重的點點頭,輕輕嘆息一聲。
此刻,蕭蕩早已經迫不及待,復仇之火在蕭蕩的心中熊熊燃燒。一聲怒喝,蕭蕩手中一人高的魘骨帶着陣陣呼嘯風聲,尾勾直接朝季壑的脖間割去。
季壑猙獰一笑,玄鐵長棍不知何時手掌,啪的一聲檔在了身體一側。旋即自棍上忽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道,直接將蕭蕩的魘骨震開。
蕭蕩眼神微冷,當下收起魘骨,在掌心轉了一圈後,魘骨像條毒蛇般刺向季壑。
季壑腳步輕移,嗤笑一聲,玄鐵長棍在手中瞬間旋轉了數十圈,直至長棍變得如烙鐵一般火紅,旋即就被季壑捅了過去。
砰的一聲,魘骨的尖端和玄鐵長棍撞擊在了一起,一道猶如**爆炸般的聲音,震得周圍一些弟子耳膜劇痛。
兩把武器像是頂牛般相互抵着,蕭蕩與季壑二人誰也不肯讓步,不斷的將冥氣輸入到各自的武器之中。
“哈哈,蕭蕩,你連功法都沒有修煉,拿什麼和我拼實力?”
說道最後,季壑暴喝一聲,玄鐵長棍的前端驟然爆出一大團火焰,洶涌而出的火焰如同蛟龍出海,怒吼着向蕭蕩吞噬而去,所過之處土地盡數焦黑一片。
蕭蕩被季壑強猛的勁力震得一陣後退,而此刻那條火龍已經攻了過來,一股撲面而來的灼熱卻引來蕭蕩的一聲冷笑。
“三骨技,破障!”
蕭蕩大喝之下,魘骨轉瞬間從中間的骨節處斷開,旋即在蕭蕩的催逼之下,嗖的一聲像閃電般驟然激射而出,幾乎毫無阻礙的穿過了狂襲而來的火龍,強猛而尖銳的氣息直逼季壑的面門。
“該死!”季壑怒罵一聲,情急之下只得撤招,將玄鐵長棍斜擋在身體面前,砰的一聲,這一節魘骨像子彈般撞在季壑的玄鐵長棍之上,旋即強大的後勁硬生生的將季壑逼退而來數丈遠。
而這時,蕭蕩早已經衝了過來,看向季壑的眼睛中,盡是冰冷和殺意。
“季壑,你敗了!三骨技,斷蝕!”
這時,兩道破空之聲襲來,在季壑的瞳孔中,一根手臂長的白骨以及一把鋒利骨勾正在不斷的放大。
但對此,季壑卻沒有絲毫的慌亂,相反卻狂妄的大笑起來,道:“蕭蕩,話可不要說的太早!”
就在這時,蕭蕩的兩把白骨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打落,在蕭蕩還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之時,肩膀上驟然傳來一股大力,旋即冥氣入體,直接封鎖了他的經脈。
冥氣運行受阻,蕭蕩直接被逼出了一口鮮血,當看清眼前之人時,蕭蕩旋即看向青天霸,憤怒的大吼道:“青天霸,你好卑鄙!”
阻止他的人,正是青木宗的三大長老。由顧書應付蕭蕩的三骨技,而另外兩位長老於海和羅武制住蕭蕩並封鎖其經脈,阻止其再次施展骨爆咒印。
青天霸卻面不改色的道:“你與季壑先生有恩怨,而你的骨爆咒印會對青木宗造成極大的損失,所以爲了青木宗的衆多弟子,防患於未然,這個小人我青天霸認了!”
蕭蕩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血紅的顏色連牙齒都被染紅。“卑鄙之徒!”
此刻,不遠處的衆多弟子見到這一幕,也變得沉默起來。青天霸這樣做,無疑是考慮到他們這些普通弟子的安全,若是今日將蕭蕩放了,日後再來青木宗鬧事,以骨爆咒印相威脅,他們這些人豈不是累贅。
但另一方面,這些弟子又有些不齒青天霸的這種行爲。所以現在衆多弟子的臉上都是一種頗爲複雜的神情,心情也是異常的糾結。
而作爲一宗之主的青天霸,心中卻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趁機將蕭蕩擒下,不僅爲青木宗解決了一個隱患,同時也是向季壑示好,畢竟一名靈師在青天霸的心中,比一條人命重多了。
雖然事情做得有些不光彩,但這件事就青天霸而言,對他是沒有損害的,起碼他現在是這樣認爲的。
當然,蕭蕩就成了青天霸拉攏人心的犧牲品。
“把他帶到宗內禁閉室,等過了今日,就廢掉他的修爲!”
冷冷的扔下一句話,青天霸一甩袖子離開了,今天的事情,着實令他顏面大失。
“呵呵,宗主真是寬宏大量,竟然留這等賤人一條爛命。順便,季壑再次多謝了!”
季壑微笑着,望着青天霸的背影,微微彎下腰。
青天霸腳步停了下來,但並沒有回頭,只是隨意的揮揮手,道:“季壑先生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還是回去休息吧。”
“謹遵宗主命令!”季壑現在感覺心情很不錯。等到明天蕭蕩被扔到後山,他有一千種方法讓蕭蕩生不如此。
想到這裡,季壑眼中閃過一抹紅光,嘴角露出一抹殘虐的笑意。
於海和羅武兩名長老壓着不斷掙扎的蕭蕩向着後山而去,而顧書則拿着蕭蕩的魘骨也一同跟了過去。
“卑鄙!卑鄙!哈哈,青木宗也不過如此!”雖然全身冥氣被鎖,但蕭蕩卻把滿心的怨恨全部發泄在嘴上。
一旁的於海長老一聲冷哼,一掌拍在蕭蕩的後頸,蕭蕩旋即暈了過去,像條死魚般被兩位長老擡着。
青天霸來到洪明面前,乾笑一聲,恭敬道:“師父……”
洪明拍了拍青天霸的肩膀道:“天霸,你做的很不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果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反而會成爲自己前進的阻礙!”
見洪明對此並未說什麼,青天霸心中鬆了一口氣,道:“謹遵師父教誨!”
洪明微笑着點點頭,忽然沒由來的冒出一句:“人老了,對於一些事情就喜歡刨根問底,呵呵。”
青天霸一愣,不知道師父爲何突然如此感嘆,只得陪着乾笑。
而正在離開的季壑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好的感覺。
果然,洪明旋即把目光投向季壑,笑意盎然的問道:“季先生,老頭子我很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少見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季壑的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在洪明看向他之時,一股強大的威壓也隨之而來,使得季壑動都不敢動。甚至季壑感覺,自己稍微有些異動,眼前此人會閃電般將自己轟殺!
該死的,爲什麼這老頭總是針對我?難道和師父有舊怨?
面對洪明逼來的凌厲目光,季壑乾笑兩聲。而這時,洪明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爲什麼殺了他的師父?”
洪明的聲音,像是一個大錘般不斷的敲擊着季壑的心靈防線,季壑甚至感覺自己都有些情不自禁要說出真相了。
而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空靈的聲音突然出現,打破了洪明營造的那種詭異氣氛。
“哼,青木宗的人,果然比那個臭冰塊還要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