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心思轉動,嘴裡卻絲毫沒有停頓:“具體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我靠近異變的邊緣之地時,突然覺得心裡荒的厲害,無數的妖獸瘋狂逃亡,我不敢繼續前進,轉頭就走。怎麼,蕭兄有興趣的話,倒是可以親自去一趟,說不定另有奇遇呢。”
蕭逸才連連搖頭,罷手道:“笑話,連楊兄弟都不願輕易涉險,看來那裡是真的危險,我還是死了那份好奇,不要去冒險了。楊兄的實力,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哈哈!”
“你高看我了,哈哈!”楊林附和着大笑,卻見千月影沉默的站在一邊,想要問幾句,不過最後還是沒有動口,頓了頓,楊林突然問道:“對了,金鱗城是怎麼被攻破的?那兩個修士逃出來沒有?”
“老是說,金鱗城到底是如何攻破的,我也是莫名其妙。”蕭逸才眉頭微皺,露出沉思之色,“我只記得,那天晚上你離開之後,第二天開始,妖族便展開了瘋狂的進攻,悍不畏死,慘烈異常。實在不明白金鱗城有什麼秘密,令妖族擺出一副不惜代價,勢在必得的架勢。”
“既然是秘密,自然一般人不可能知道。”楊林微笑道,“當然,也有可能是妖族的戰爭策略,攻下金鱗城,向人族誇耀,瞧,你瞧,我連你後方的城池據點,都能攻下,更別說正面戰場了,以此來打擊人族的士氣,士氣這個東西很奇怪,你說他有用,似乎不能實質性提高參戰修士的戰力,但是你說它沒用,它卻往往能令士氣高昂的一方,最終贏得一場戰爭。尤其是種族大戰,曠日持久,除了雙方的硬實力對比外,各種戰爭策略,戰略戰術,也很重要。”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事後想來,金鱗城應該還是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蕭逸才點頭道,“妖族的攻城戰,從一開始就到了白熱化,持續了好幾天。但是金鱗陣巋然不動,大量殺傷妖族妖修,當真是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然後在一天晚上,妖族突然撤退,停止了進攻。不過考慮到先前便有妖族奸細混入城內,守城的人族修士,並沒有掉以輕心,依然在城頭密切巡邏。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什麼意外?難道是人族修士數目不足?”楊林目光一閃,問道。
“不是,人族修士剛開始,確實被妖族攻城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城內有傳送法陣,三教九流及其附屬宗門和家族,主要以隸屬於神宗、厲家的修士爲主,通過傳送法陣,源源不斷的抵達金鱗城。在大家眼中,金鱗城正在快速的變成一個戰爭堡壘,固若金湯。然而,就在第二天早上,又一批人族修士的增援到達金鱗城後,金鱗陣突然瓦解了。”
“金鱗陣瓦解?這怎麼可能?是什麼原因?”楊林心中一寒,他忽然想到了魂獸山林中的封印法陣。
“不但瓦解,而且是徹底崩潰。”現在說起來,蕭逸才似乎依然不敢置信,道,“妖族切斷了地底靈脈,持續不斷的狂攻金鱗城,令金鱗陣的靈力大量消耗,原來金鱗陣原本是一個
上古封印法陣,封印着一尊上古的妖族大能,此陣全名爲金鱗封龍陣,封印着金麟龍王。先有金鱗封龍陣,後來纔有了金鱗城。金鱗陣抵禦妖族攻擊時,靈力消耗極大,再也壓制不住金麟龍王的妖氣,並且,攻城時死在金鱗城的妖獸和妖修,一身妖氣竟然全部被金鱗城下的金麟龍王以秘法吸收。趁着金鱗封龍陣一次爆發後的間隙,城外一直觀戰的妖尊突然出手,猛轟金鱗陣,金麟龍王則突然釋放出大量妖氣,瞬間控制了主持金鱗陣的修士,包括金鱗城主段延年在內,全部死亡。內外夾攻之下,金鱗封龍陣頓時土崩瓦解,接下來便是人族修士的惡夢。”
楊林深吸一口氣,這種情況,和魂獸山林中,七魂狐妖突破封印陣法,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吸納妖氣,釋放靈氣,然後內外夾擊。
不同的是,七魂狐妖更加隱秘,金麟龍王則是雷霆萬鈞,不過也不能說金麟龍王更勝一籌,人族一旦發現金鱗城失守,金麟龍王脫困,必定第一時間會有超級強者降臨,到時候被封印無數萬年的金麟龍王,未必能在人族大能的追殺之下,活着回到妖族陣營。
倒是七魂狐妖,一旦脫困,因爲魂獸山林乃是荒山野嶺,無人注意,活着脫困的機率更大。
“窺一斑而知全豹,看來東古神地,從此多事了。”楊林嘆息一聲。
此刻,他也沒有了詢問李重庭和厲空巒是否生還的興趣,這兩位修士,即便生還,也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了。
“可不是嘛,你是沒看到金鱗陣破之時,金鱗城內的人族修士,彷彿突然被抽空了力氣,那種茫然不知所措,我曾經只有在最絕望的普通人身上見到過,沒想到身爲有修爲在身的強者,也會顯得如此的無助,而接下來的大逃亡,蜂擁涌向金鱗城內的各個傳送陣,相互踐踏死亡者,不計其數。實際上,金鱗陣雖破,依然有着巨大的封印之力,金麟龍王並沒有辦法立即現身,而妖族還在城外,如果有秩序的離開,雖然最終城破不可避免,但是至少能有大半修士成功生離金鱗城,可是因爲擁擠不堪,人族修士爲了先一步離開金鱗城,甚至悍然對着同族出手,細細算來,死於同族修士之手的人數,還要遠超過抵禦妖族攻城時的損失。這真是我東古神地修士的一大悲哀。”
“自己的性命,總是比別人珍貴,修士平時顯露出一幅仙風道骨,超然物外的形象,其實更怕死,一旦遇到生命受到危險時,有些修士和普通人並沒有太多區別。不說這些了,人妖大戰,短時間內,還與我等無關,就是想出力,上了戰場,也是炮灰的角色。還是趕快離開此地吧。”楊林思索道。
“確實如此。”蕭逸才說完,忽然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楊林疑惑道:“你怎麼了?”
蕭逸才苦笑道:“在路上,我本是與一批人族的修士同時撤離金鱗城,只是後來分開了,當時我感概,說要是跟着你早點離開就好了,還說起你曾經早就預言金鱗城守不
住,只是那時候沒人相信,交談之下,我從他嘴裡,偶然聽到一個消息,只是卻不知道是否該說出來。”
“一個消息?”楊林眼中疑惑之色更濃了,盯着蕭逸才,一字一頓的問道,“與我有關嗎?”
“是的。”蕭逸才點頭。
“說吧,我實在想不出,什麼事情與我有關。”楊林坦然道,“當然,如果你實在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咱們前進的方向不同,我是往西北去,靈墟洞天卻是在西南方位,不如就此分別,後會有期。”
說到後來,楊林話中明顯帶着冷意,他天性不喜別人對他賣關子,加上他本身也沒什麼朋友,一旦決定離開,決不拖泥帶水。
蕭逸才苦笑一聲,說道:“說了你可別生氣,楊林,你可還記得江紫雪?”
“江紫雪?”楊林身體忽然一震,剎那間彷彿有一道電流經過,面色竟然出現瞬間的呆滯。
江紫雪,這三個字,似乎很熟悉,腦海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楊林想要看清楚她,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蕭逸才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道:“如果你不記得,那算了,楊兄弟,後會有期。”
蕭逸才說着,拉着千月影的手,對她道:“我們走吧!”
“等等!”楊林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蕭逸才,緩緩道:“江紫雪,我怎麼可能忘記,只是時間是把殺豬刀,它能把一切磨滅,包括曾經最刻骨銘心的記憶。她從來就沒有在我心裡消失,只是時間太久,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也習慣了忘記她的存在。你說,江紫雪怎麼了?”
“她還活着!”蕭逸才擔憂的看着楊林,似乎覺得,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說錯話了。
“活着?她不是早就死了嗎?當年落月崖上......活着,不可能啊。如果活着,她在哪裡?”楊林忽然間彷彿變了一個人,有些語無倫次了。
蕭逸才臉上的憂慮更深,但是話一出口,便再也不能挽回,只得硬着頭皮道:“在哪裡我不知道,我只聽那人說,大約四百年前,那時候元陽宗、靈墟洞天的小門派,還沒有被千神宗滅門,那短時間裡,絕情谷曾經出現過一個絕世天才,名叫江紫雪,可惜卻如曇花一現,然後就不知所蹤了。但是兩百年後,神宗卻出了另一個絕世天才,同樣名叫江紫雪,並且她曾有一次,不遠千萬裡跋涉,去了一趟元陽宗和絕情谷,隨後再次不知所蹤了。這就是全部的消息,我也是道聽途說。”
楊林聽了,面色變化不定,時而煞氣沖天,猶如化身爲殺神,極爲可怕,時而卻癡迷呆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約一炷香之後,楊林終於恢復了平靜,冷冰冰的道:“多謝蕭兄,我決定了,要去絕情谷故址一趟,剛好與你同路,如果你不介意我先前的無禮,不如我們同行。”
蕭逸才見楊林恢復了正常,又看了他幾眼,發現確實是恢復正常了,這才大喜道:“如此,甚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