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信任
“不問我……”
趙思一直看到這裡，心頭最初還有點疑惑，畢竟再怎麼說，多留個存檔點也是好的吧？
但仔細想想，薛玄應該是故意不留存檔點的！
“如果永恆洪荒是真的永恆，那薛玄倒是真有可能進去，但現在信息明瞭，永恆洪荒並不真實永恆，那就沒必要去了。”
以金丙的經驗可知，“永恆洪荒”其實是一個完美結局，因爲第一章節的金丙在當上天帝之後，就被判定爲通關成功，即便未來洪荒滅亡，在系統定意上，他也不算死了。
這說明，“永恆洪荒”雖然不是真永恆，但也不是假永恆，其中並沒有生與死的概念，一切都處於“量子疊加態”，就算洪荒亡了，它也不算亡！
洪荒滅亡對永恆洪荒而言，只是缺少了“錨點”和“觀測者效應”罷了……
聽起來很扯淡，但事實就是如此，不然金丙的章節就不會結束，因爲完美結局的判定要求只有一個：主角是否永生？
既然金丙未來進入“永恆洪荒”中也算永生，那毫無疑問，一旦薛玄進去了，那他就也通關了！
通關的一瞬，主角就不再是主角，他不會再有能力去重開改錯，一切錯誤，他都再也拯救不了了……
“而這一世，薛玄已經犯了太多的錯，自從上一個節點選擇之後，阿修羅族的千萬修士死得就剩百十個人了，億億兆凡人魂魄也沒剩下多少。”
“而這些傷亡都是爲了對抗冥河而產生的，現在冥河立場反轉，從敵方變友方，那這些傷亡就純純無意義了……”
“所以爲了挽回錯誤，薛玄是不會再新增存檔點的，否則就無法重開到死人之前。”
“其次，雖然薛玄可以接受在永恆洪荒裡變成量子疊加態，和金丙一樣迎來相對的完美大結局，但是他又有自己的執念。”
“他的執念是冥河，是阿修羅族！”
薛玄從一開始就立下了宏願，他要拯救世人，把世人從人吃人的悲劇中拯救出來！
雖然後來隨着信息的不斷補全，他前期的很多目標都被證明是無意義的，比如“屠戮修士”、“斷絕仙道”、“建造屬於凡人的洪荒”等等。
但是，薛玄拯救世人的信念並沒有改變過。
他可以接受大家一起在“永恆洪荒”裡死去，但絕不接受冥河繼續在洪荒上縱容人吃人！
一旦他真的答應冥河去“永恆洪荒”做天帝，那麼冥河爲了維持寶貝兒子的統治時間，就一定會更賣力地製造阿修羅族在洪荒當耗材……
那薛玄直接就道心崩潰了！
“薛玄深知這一點，所以他這回斷然不可能去永恆洪荒。”
“但是，他也有別的謀劃……”
薛玄的心思，對趙思而言並不難猜：
“在這一條支線裡，他要用自己的主角身份，來解開這場模擬遊戲的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一個謎團。”
“洪荒，到底能不能重生？”
這個問題，是一切矛盾的起源，必須搞明白它，才能知道怎麼通關。
也正是因爲在這個問題上誰也不敢打包票，冥河才拼命鎮壓一心重生的天道。
天道認爲自己可以，鴻鈞道祖認爲它不行，六聖則認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直接帶上所有人開擺。
於是鴻鈞才欽定冥河成聖來當維持洪荒的牛馬，而冥河要鎮壓天道，所以他纔在洪荒搞了這麼多陰謀詭計，讓倒黴的阿修羅族當補天的耗材……
咦？這是不是有點熟悉？
“又是外包……層層外包！怎麼這版洪荒從上到下都喜歡搞外包！”
當初第一章節的金丙二世，爲了搞定逆天的人族，六聖把這髒活外包給了聖帝，聖帝又外包給金丙，讓他帶着人族去死……
金丙三世時，爲了搞定要滅世的帝江，天道外包給了六聖，六聖外包給了金丙，最後金丙拿着六聖至寶把帝江斬了……
“現在又搞外包，你這洪荒是披着洪荒皮的外包公司吧！”
趙思撇撇嘴，開始專心看薛玄的操作。
……
【“不，父親。”】
【你斷然拒絕了冥河的美好提議：“我不想去永恆洪荒，也不想當什麼天帝！我只想留在洪荒。”】
【此言一出，冥河的面色唰地一下就來了個大轉彎，期許變成了氣憤！】
【“你這是要和我打擂臺？”】
【冥河很不理解：讓伱去享福，又不是讓你受苦，髒活累活都讓他包完，這都不願意……你到底要幹什麼！】
【“父親，我有我的想法。”】
【你認真道：“我只想陪着您一起，直到洪荒毀滅。”】
【你！】
【冥河讓你這逆子氣得說不出話來，祂有心罵你，但看着你堅定的神色，祂終究罵不下去。】
【“父親，不要再勉強自己和犧牲他人了！”】
【這短短一句話，刺得冥河道心一擰：一直以來，祂都在既勉強自己去鎮壓天道，又犧牲他人去延續洪荒。】
【以往和牢鈞當獄友時，祂還能苦中作樂、自欺欺人，單方面認爲自己是大仁大義……但如今，被你連續以大實話破防，冥河逐漸有些繃不住了……】
【“你真不想去？”】
【“不想。”】
【“那好！”】
【冥河一咬牙：那你就給我呆在這天外天，哪也不許去！】
【你面不改色：那父親你還要繼續犧牲阿修羅族嗎？】
【“當然！”】
【冥河的意志極其堅定：我會盡我所能，守護洪荒到最後一刻！】
【見你還要再說，冥河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就離開了天外天，並以聖人之力封閉了天外天與洪荒之間的天地胎膜，擺明了就是要軟禁你！】
【“既然你不願意去永恆洪荒，那就留下來陪我到洪荒滅亡！”】
【冥河恨恨地丟下了這句話，扭頭就走。】
【偌大的天外天中，只剩下了你們這些來自洪荒的阿修羅族遺民……】
【……】
天外天，紫霄宮。
在一片迷茫的目光注視中，薛玄閉上了眼睛……
“他走了。”
金丙嘆道：
“你也是頭倔驢，沒見連我那本體都進永恆洪荒了？你這樣死扛，到底有什麼意義？”
“有！”
薛玄睜開雙眼，沉聲道：
“因爲一旦進去了，我就不是主角了……”
金丙皺了皺眉：
“你還想重開去改變一切？”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那我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薛玄認真道：
“我要親眼看一看，新的洪荒到底會不會開闢成功！”
“你是想……”
曾經也當過主角的金丙，自然心頭會意：
“你想把消息帶回之前？”
“嗯。”
薛玄點點頭：
“如果開闢成功，那自然皆大歡喜，我立馬自爆回去把這事告訴父親，讓祂不用再維持洪荒，甚至主動滅世都行。”
“而如果開闢失敗，那就證明確實沒的救……”
“如果真沒法救，那我就自願放棄主角身份，和大家一塊兒入滅！”
薛玄的決心，讓金丙嘆息一聲：“那你就應該在剛纔表露身份，請祂配合你主動滅世一次，更省事些……”
薛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看你是太久不當主角了！假如我向祂表明身份，那祂不僅不會滅世，反而會立馬把我塞進永恆洪荒！”
“別忘了，對非主角的人而言，每一世都是唯一的一世，這一世的他們不是下一世的他們……而我的存在，就是對天地的一種錨定，爲了洪荒能存續下去，祂一定會讓我進入永恆洪荒迎來大結局！”
“因爲只有當我不死時，天地纔會真實存在，祂沒有任何必要去爲了另一條時間線上的人而犧牲……”
薛玄無奈道：
“爲了能夠把信息帶回去，我只能隱瞞祂！”
金丙撓撓頭：
有這麼複雜嗎？當年我也沒這麼困難啊，師父和女媧娘娘在知道以後，看得那叫一個開……
“那，你真就這麼一直等下去？”
金丙不解：
“在冥河有意維持洪荒的情況下，真要等到徹底滅世，恐怕會有些久……”
“無妨！”
薛玄平靜回答：
“一來，我有的是時間和祂耗。”
“二來，那個重煉了一遍的小洪荒我也仔細看過了，其密度並不比之前的大洪荒高，顯然聖人也改變不了物質的擴散進程，所以等它時間到了，它自己就會散掉。”
“還有，天道雖然被祂重新鎮封了，但之前的洪荒毀滅還是給天道帶去了更多的盤古神力，變得比以前更強了……父親只能鎮祂一時，卻鎮不了祂一世，要不了多久，祂就會重新破封而出。”
“總之，我們不用等太久，洪荒很快就會徹底滅亡！”
薛玄自信地說。
……
“主角？”
洪荒中，冥河默默地望了一眼天外天，心下嘆了口氣：
“終究是不信任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