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你就是這樣對待老朋友的?要知道我可是幫你賺了二十萬金幣,足夠你一輩子的酒錢了吧!何況,你也不在乎金幣不是嗎?這裡擺放的東西你就是十張嘴也吃不完!”雷爾一邊笑着,一邊走了過去。
“二十萬!你還好意思說!”諾亞咬牙切齒,不知是恨意,還是傷痛:“你利用我從雷鳥商會騙了三百萬金幣,就給了我二十萬,我是不是還要好好感謝你!”
弗特拉奇怪的小聲道:“發生了什麼?雷爾,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貪婪的人,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那是六年前,我還在爲了生計奔波,正好波爾寫信來,需要一大筆錢,所以不得已想了一個方法,剩下的錢全都給了波爾,就這麼簡單而已!”雷爾坐在了石桌前,大搖大擺的吃喝起來。
弗特拉無話可說,因爲要想驅使部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哪怕成爲朋友,也會因爲欺騙而被追殺,不過看上去兩人好似也沒多大仇恨。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說吧!是不是來還錢的!”諾亞有些迷糊,看着雷爾吃着自己的食物,然後自己也狼吞虎嚥起來,生怕都被雷爾給吃沒了。
“你聽錯了,錢我可是一分沒有!”雷爾歪頭道:“你這一身傷痕是被誰給打的?我怎麼看着不像是拳頭,被人踢得吧?骨頭都裂開了?”
“咳咳,沒事,跟幾個老酋長切磋了幾招,他們居然羣攻我,還把我按在地上用腳踹,我早晚得報仇!”諾亞不好意思的說道,自己都覺得丟人。
“諾亞!你大半夜發什麼瘋?是不是傷口又疼了?還是做夢你的美酒被搶走了?”
天花板打開一個洞口,放下一張樓梯,然後黑髮白裙的女子走了下來,身高而枯痩,面色潔淨,她並不美麗,卻讓人感覺,自己看到了月亮倒映在平靜的湖面上,忽然一陣微風吹打在臉龐,月影盪漾,心潮也跟隨着涌動起來。
莎麗絲是諾亞的妻子,她驚呼道:“雷爾?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跟我打聲招呼,真是太好了!”
雷爾拉着她坐下,小聲詢問:“他真的是被幾個老酋長給打的?我看不是吧?”
諾亞撇撇嘴,一句話不敢說,有些臉紅,莎麗絲無奈的道:“他確實與幾個老酋長打鬥過,躺在地上裝死,結果正好被一羣掠奪來的戰馬給當做草地給踩踏了過去,活該!”
“咳咳!我那是怕把他們給打殘了,才讓着他們的,誰知道會有馬羣經過,那幾個傢伙也不攔着點!”
諾亞,是太陽部落的酋長,也是聖雷王國四大部落聯盟之一的首領,按照鬥劍大賽級別來說的話,他是擁有“神勇聖騎士”的戰力,稱號並不能說明一切,只是在魔界文明社會中有用而已。
“我這次來是有事請你幫忙,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沒有報酬,幫我查一下最近兩天什麼地方有大批魔法師或者騎士,可疑人員,出沒在深山,密林,偏遠地區,或者奇異的光亮,震動,以及聲響!”雷爾抓住他的手臂說道。
不一會,諾亞身上散發一種淺綠光芒,臉上的傷痕漸漸消失,手臂上的骨裂癒合,他點點頭道:“看在你還有點良心的份上,我就再幫你一次,很急嗎?現在就要查找?”
“當然是越快越好,沒有找到,就讓他們多多注意這方面的事情,如果我不在了,就把這件事告訴克雷格!”雷爾道。
“你說什麼胡話呢!雷爾!我這就幫你查一下,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是我很願意幫忙!”莎麗絲急忙跑上了樓梯,就只聽得陣陣嘈雜聲響,似乎聚集了很多人,十分鐘後,成百上千只金雕攜帶着信息從樹林上方散開,消失在雨夜中,飛向了各個部落,各個聯盟。
“我想一個人呆會,你就好好在這做個美夢吧!”雷爾起身走到了一座貨物之後,坐下來,諾亞沒有說話,但是他卻看到了一種莫名的傷感,就像這場暴雨,平常而又讓人無法逃避。
六年前,雷爾爲了尋找克雷格,來到神犬城,因爲當時他不知道克雷格就是王國之主,爲了生活而加入了一個小公會,在一次任務中,認識了諾亞,不久之後,波爾寫信來,於是他就計劃了一場好戲。
以自己獨特的“治療能力”,將神犬城所有小公會聯合起來,此事並不難,因爲騎士不懼怕死亡,怕的是受傷。
之後與諾亞商量好,發出消息,“雷爾公會”的貨物不會遭受部落的掠奪,所以很快就接到了大量工作,根本就是一路暢通無阻,搶奪了雷鳥商會不少的生意。
雷鳥商會擁有王國九成的運輸訂單,大到王國與王國,小到鄉村與城鎮,而“神犬城”是最重要的一個物資中轉站,處在諾亞控制的部落中心位置,經常遭到掠奪。
他們曾經僞造過雷爾商會的標誌,根本行不通,甚至聘請護送,雷爾都沒有答應,卻願意將商會轉讓,出口就是五百萬,不過,最終還是賣了三百萬。
因爲部落的騷擾太麻煩,許多重要物資經常被搶奪,爲此商會要賠償大量損失,有了雷爾商會的外殼,果然就再也沒有受到搶奪。
過了三個月,諾亞還在納悶,怎麼雷鳥商會龜縮起來了,後知後覺,自己被騙了。
因爲他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二十萬金幣,所以發動聯盟騎士,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搶奪,庫拉知道這個消息後,打聽之下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把部落跟商會玩的團團轉,於是全王國通緝雷爾。
“雷爾,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你應該明白,一個可以讓部落首領做事的人,對於任何王國來說,要麼拉攏,要麼毀滅,因爲那是一種威脅!”弗特拉道。
他接着道:“剛纔我不方便說話,你用什麼魔法治癒了酋長的傷勢?好像又不是魔法,就是輕輕抓了他一下而已!”
雷爾道:“不是魔法,是我的魔力中帶有能夠治癒傷勢的力量,我也非常奇怪,因爲它一開始並沒有這種能力,是在我的戰力提升後才漸漸出現的!”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魔力,似乎非常特殊,當你在作戰的時候,我也感受過,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弗特拉思考起來。
魔界沒有戰爭,許多騎士進入了其他行業,也有很多成爲了傭兵,這是酬勞不錯的一種工作,所以就有了公會,但是真正能夠讓他們吃飽肚子的還是商會。
雷鳥本身就是安德魯一族的私家商會,最開始就是以運輸王國重要物資起家的,後來又開始涉足各種行業運輸,直到一年前,完成了全國吞併,所有商會,公會,全都納入了它的系統之中。
人口的增長,需要大量土地,砍伐森林,這就影響了部落生存,因爲王國之中存在不少部落,不受管制,沒有食物,所以就出來掠奪商會物資,更多的還是食物。
因爲沒有食物,一座金山在眼前,也不能填飽肚子,碰到什麼搶什麼,然後低價出售,或者換去需要的東西,就這麼一個倒騰,商會就會遭受損失。
而且,他們的搶奪,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合法的。
實際上,這是農耕文明與狩獵文明的衝突,王國利用這種矛盾,消除了國內兩種不安因素,用商會控制了公會騎士,用來壓制部落騎士,然後又利用部落騎士來鍛鍊公會騎士,因爲這些人是王國騎士軍團重要的力量源泉!
各個王國最怕的還是部落,因爲它們都是從部落,過渡到城邦,再到王國的,比如聖雷王國的前身就是“雷鳥部落”,要知道部落騎士的戰鬥力是非常可怕的,尤其大部落酋長級別的人物,都是一流強者。
然而卻沒有任何人敢對這些看着一盤散沙似的部落動手,因爲各個部落之間,每天都有不同的聯絡方式,一旦發生異變,立刻就能做出防禦。
聖雷王國的部落數量,在魔界大陸中是最多的。
“弗特拉,你覺得當年進行的獵魔計劃對於魔法師們來說,公平嗎?”雷爾安靜的道:“我看過很多書籍,發現各個王國在歷史中並沒有易主,魔法師多了,但是王族仍然有能力壓制他們,因爲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貪婪的,也並沒有出現什麼危害魔界的人,如果是我,也不甘心魔力平白無故的就被奪走吧!”
“我不知道,也無法判斷!”弗特拉嘆氣道:“魔力本沒有善惡正邪,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完美的,有了力量,一切做法都是對的,律法形同虛設,你應該知道,魔力者若是犯罪,想要抓捕審判是很難的,過程中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我只是一隻魔靈,人類的事情,還要你們自己評判!”
“現在看來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魔力若是稀缺了,又集中在少數人手中,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吧!”雷爾漸漸閉上雙眼,目前能夠做的只有等待,不知是希望發生,還是安然無事。
他心裡其實並不願意摻和這種事情,但是聖雅客一族虧欠安德魯一族太多了,或許在自己身上,就會全部結束。
黎明時分,毛毛細雨飄落,樹林之中一片墨綠,微風吹來露珠一樣的清涼,莎麗絲從樓梯走下來,輕柔的道:“非常抱歉,在所有部落可以觸及的地區,沒有發現有大量外來人員出沒!”
她看了一眼諾亞,接着道:“你應該清楚,世界上每天怪異的事情太多了,或許只是普通自然現象,而有些人不知道,把它當做異象,不過,你可以去天水湖看看,昨天早上,有部落騎士前去捕魚,再也沒有回來,湖面上只漂浮着碎裂的船體,像是受到了襲擊!”
“謝謝,希望有一天,我還有機會來到這裡,然後就如同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享受最簡單的生活!”雷爾衷心的笑起來,斗篷獵獵作響,飛出了門口,向天空衝去。
他走後,莎麗絲一直盯着門外,轉身道:“我給了你這麼長時間,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呢?至少也該讓他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吧?”
諾亞猛然坐起來,一夜沒睡,道:“我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也不想讓他有什麼麻煩,我們的選擇是一樣的,雷爾是個特殊的人,或者是個可怕的人,誰會知道究竟有什麼事發生呢!”
“獨一無二!”莎麗絲點點頭,兩人也離開了部落,不知去往了何處。
天水湖位於雷都東邊的高原之上,一座座山脈組成了天然湖畔,三條河流從這裡流淌出去,穿行在大地之上,一直流入大海。
當陽光完全在大地上鋪開時,雷爾已經飛掠在湖面上空,湖水淡藍,映照着環山樹影,飛鳥流雲,微風輕柔的拂過,一切消失在波光粼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