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鳳奎第一次覺得, 一個女子的眼神竟然會令自己全身發毛、心生寒意。他以爲進行到預言總會有個過程,而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將那個結果扼死在搖籃裡,但是如今, 他有些懷疑了。
而月夜心裡卻緊緊揪着, 她有一種感覺, 前世的自己必然也是愛着對方的, 否則現在怎會如此疼痛難耐……
“月夜。”雪茗將她的肩膀環住, 拉近自己懷裡,然後目光深沉地看着麒鳳奎。
麒鳳音見這情景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麼回事?”雪茗怎麼會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他不是與對方有着隔閡嗎?
同樣的, 麒鳳奎眼裡閃過詫異。
只有一旁的雙枼明白對方的用意,在察覺到情敵的時候, 男人便會做出這種行爲, 證明對方已經是自己的了!連被小晴眷顧的雪茗都會有這種敵意, 可見麒鳳奎也不一般。
“因爲我是她的正君。”雪茗彷彿宣告般地說道。
麒鳳奎面色陰沉,“你不是喜歡着容晴麼?”
月夜身體一顫。
“如今, 我喜歡的是月夜。”
麒鳳奎怒意更深,看着月夜的眼神裡甚至有了警告與厭惡。
月夜退縮了一下,卻感受到雪茗將自己擁的更緊。
“呵呵,原來是‘聖國’的公主殿下啊。”麒鳳粼的話語打破了僵局,面帶笑容走到對方面前, “初次見面, 我是麒鳳粼。”
月夜一怔。這個人, 竟給自己一種深幽的感覺, 令人捉摸不透。
“你好。”
麒鳳粼眯起眼, “總覺得,月夜公主與容晴很像呢。”
突然一席話令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好敏銳的觀察力, 僅僅如此短暫的時間便能看出嗎……雙枼暗自握拳。
月夜扯了扯嘴角,“那我真是深感榮幸了。”
“誒~~~~”麒鳳粼眼裡帶着興味。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對方倒是沒有亂了陣腳~還能從容應對。
麒鳳奎穩定了下情緒,“雪茗,你們三人同來是發生了什麼事麼?”否則,不會將一國皇子和一國公主都帶來吧。
“這個……”雪茗看了看月夜,“我只是聽從月夜的吩咐。”
“聽從?”麒鳳音真是佩服死這個女子了,一向只是整別人份的雪茗也有服從的對象?“你這個正君當得真稱職啊~~~~”
雪茗笑着搖頭,“不是因爲如此,而是月夜就是小晴選中要繼承她遺志的人,如今,她纔是‘星月夜輝’的主人。”
“什麼?!”麒鳳奎不敢置信地盯着對方,眼光更加銳利。“你沒有弄錯?!”
“就是啊!”麒鳳音也驚呼,“皇嫂怎麼會和‘聖國’的公主認識呢?兩人根本湊不到一起去啊?!”
雙枼上前一步,“她有小晴的傳位玉佩。”
只要這一句話便足夠了,容晴的傳位玉佩行蹤神秘,甚至有言早已交給對方,所以不可能出了差錯。
但是麒鳳奎就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那麼,原月夜公主,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月夜能感受到對方話語中的疏離,“我來只是爲了通知陛下,‘玄國’今日會對‘蜀雲’發動進攻。”
周圍瞬間沉寂……麒鳳粼眼眸深沉,一絲光芒掃過。
“雖然我不知道‘玄國’會以何種方式進攻,但是‘蜀雲’都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月夜誠懇地看着對方。
麒鳳奎下巴繃得緊緊,“公主所言屬實?”
“當然。”月夜點頭。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這條消息的?據朕所知,‘玄國’的防禦十分嚴密。”麒鳳奎注視着對方,“畢竟,公主身爲‘聖國’的人,與我們‘蜀雲’無任何來往,我們不得不有所警惕不是麼。”
月夜頓住,“難道,懷疑我報假的情報想混亂你們?”
“月夜不是那樣的人!”雙枼馬上維護對方,“再者‘聖國’與‘原國’交情匪淺,難道‘蜀雲’連我們都不信?!”
麒鳳奎冷着臉,“那麼,像是這樣重要的信息我們也要毫不保留地信任麼?朕揹負的是一個國家,怎麼能如此兒戲?!”
“確實如此,”麒鳳粼笑道:“如果皇兄照公主的意思做出對應方針,而‘玄國’又無反應,只會讓皇兄處於尷尬境地。”
“可是……”月夜隱忍地咬着脣,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如果表露自己是魔,那隻會令自己陷入絕境。她渾身透着一股悲涼,“不論怎樣,我是容晴選擇的人,我永遠只會站在她的立場上考慮事情,她的家人、她的夥伴還是她愛的人,我都要好好守護住,不會再讓他們受到傷害。”
麒鳳奎愣住,心裡竟有了一絲顫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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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麒鳳奎相邀麒鳳粼在‘湖心亭’中品茶,幾個宮女邁着蓮花步走來,將精緻的點心放於案臺上竟一點聲音都未發出。
“都退下吧。”麒鳳奎揮手。
“是。”
麒鳳粼環顧四周,“三年過去,這裡也變了好多。”
“是鳳音擔心我會觸景傷情,我這個做哥哥的竟沒有她放得開。”麒鳳奎吞下一杯冷酒。
“她一直就是我們最爲驕傲的妹妹,在我們之中,她也是最爲灑脫的人。”
“這三年裡,我還有鳳音陪着,那二哥又是何等煎熬……”
麒鳳粼笑答:“因爲商道上的事情忙的我焦頭爛額,倒是也減緩了悲傷情緒。”
“二哥真的變了好多。”麒鳳奎無奈地說道。曾經,他們可是最瞭解彼此的人……如今,卻陌生起來……
麒鳳粼沉下眸子,心裡想道:不久後,你會發現我已經完全不同了……
“對了,我有件事倒要拜託四弟。”
麒鳳奎嘴裡泛苦,“我們何時需要這麼見外了?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我,想將自己做的生意拓展到‘蜀雲’,還請四弟放水,畢竟整個商隊要進入國家可是不易的。”
麒鳳奎托腮,“這不是什麼難事。”由於擔心‘玄國’報復,‘蜀雲’這些年來防範提升不少。
“那就好。”麒鳳粼舉杯,掩住嘴角的一絲狡黠。
……
而另一邊,月夜則無力地趴在桌面上,兩眼水汪汪的。
在麒鳳奎的安置下她還有雪茗、雙枼三人住在了別殿,整頓一番之後便圍着一張紅木桌坐下。
雪茗嘆了口氣,倒了杯茶送到對方面前,“你也不必難過,鳳奎畢竟是一國之王,需要顧忌的事情很多。”
“他似乎很不待見我。”月夜委屈道。
不是似乎,就是。雙枼心裡回答!
“畢竟初次見面,會有些隔閡。”雪茗解釋。
“我看不像!”月夜直起身子,“你沒發現他看我的眼神裡帶着赤∣裸∣裸的防備嗎?!我到底是做了什麼了?!是要吃了他還是要虐待他?!”
雪茗頷首,他也發覺麒鳳奎待月夜有着某種說不出的敵意,非要形容,就像良家女子看見無賴般,生怕對方調戲自己。可是……月夜怎麼會給對方這種感覺。
這邊雙枼使了個顏色,寓意是:這有什麼不好,正合他們心意!雪茗收到之後也只能贊同。
“不過,更爲重要的是他不肯相信我所說的話。”月夜總算回到正題上,“觴銘寒這個人應當十分狡猾,他要行動之前就該準備妥當,說不定已經有細作混入‘蜀雲’,更糟的情況就是隻欠一陣東風,隨時都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月夜,”雪茗凝視着對方,“那你爲何不將自己知道這個消息的途徑告訴我們,這樣我與雙枼也可以幫你想出對策,畢竟消息的準確性會左右到麒鳳奎在大臣心目中的威信,他如此質疑也是正常。”
“是啊,即便你有自己隱秘的組織,我們也不會干涉。只要分析屬下彙報時的陳詞或許能斷定真僞,最好是能將對方找來。”
月夜有種翻白眼的衝動。找來?找誰來?找魔劍來?若是她能夠這樣坦蕩說不定早有一幫子江湖道士來除妖了!
“關於途徑我不能說,因爲有難言的苦衷。”
雪茗聽了並未有何表情,只是拉過對方的手,“無論如何,我信你就是了。”
雙枼也點頭微笑着,月夜一陣感動。自己真是上輩子積德了,有兩個這麼好的男人護着自己……
魔器汗顏:你上輩子的積德是用來彌補上上輩子缺德的……
“這麼晚了,我先回房了,月夜你也好好休息吧。”雙枼站起身。
雪茗見了也立馬附和道:“那我也回房了。”
“誒???”月夜無語,纔剛感動一下這兩個人怎麼就潑自己冷水?而且雙枼就別說了,因爲還不是正君同住一間屋卻是不合規矩,但是雪茗爲什麼要和逃難似的。
“那個,雪茗,你不留下?”月夜面紅起來,在‘雲之端’身爲一個姑娘家講出這話已經是極限了。
“呃……”雪茗眉角抽了抽,“月夜你也奔波數日,還是先休息一下爲妙。”
說完,不等對方回答,雪茗與雙枼一同離開了屋子,留下月夜一人幹瞪着眼。
怎、怎麼這樣?!自己都說到這份上對方還不懂她的心意嗎?!
這時,月夜突然想起自從她與雪茗同房之後對方似乎就有意逃避這個問題,按常理講,一般也會關心一句吧,自戀些的甚至還會問‘我猛不猛啊~’這樣的話,可是雪茗卻恰恰相反,難不成……
月夜臉色刷地煞白,她膽寒了一句:“難道,我那裡不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