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女孩頓了下。
張蘊心都提到嗓子眼, 他不想就這樣被拒絕。
卻聽連漪繼續說道：“我既然說過請你，當然是我請了，我又不差那點錢, 說得我不講信用似的。”
張蘊弱弱地說：“我沒說你不講信用……”
只聽連漪自顧自的問道：“說吧, 你想吃什麼, 在哪裡吃, 我都聽你的。”
哦。
這和他的預想不一樣, 這些都應該詢問她的意見，而不是自己。
但能一起吃飯已不容易，如果一直推辭, 怕會惹她不高興。
張蘊：“嗯，我明天早上決定好了告訴你, 我八點來接你。”
連漪高呼：“八點！你怎麼不現在就出去吃啊！”
張蘊聲音小了些, 詢問道：“那……你幾點能起牀？”
連漪想了想, 說道：“吃個飯而已，我十點起牀。”
十點？
張蘊本希望提前一些, 但對方語氣已不耐煩，他只得接受。
結束語音後，連漪躺回牀上。
看來田思含說得沒錯，張蘊應該是喜歡她。
但她對張蘊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明明很簡單的事, 卻總感覺很複雜, 千絲萬縷似的。
——
第二天, 連漪還在美夢中就被一陣急促的門鈴吵醒。
迷迷糊糊醒來, 女孩虛着眼睛瞥一眼牀頭櫃上的鬧鐘, 剛好十點。
這個張蘊，還真準時！
連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隨意將波浪卷大長髮捲起來紮了個丸子頭就急匆匆的去開門。
門外的男生精心打扮，身着她喜歡的淺藍色襯衣。連漪頹然地靠在門框上，打量着眼前精力充沛的男生。
張蘊露出微笑：“早。”
連漪咬牙切齒：“多謝你，讓我起得這麼早。”
她將門大打開，轉身進屋。
張蘊跨步走進女孩家，隨手關上房門。
連漪去洗漱，張蘊則有些侷促的站在客廳，沒人招呼他。
過幾分鐘，適應了環境後，張蘊走到洗漱間外，問道：“漪漪，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連漪正在用洗面奶，回道：“不用，我一點都不餓，習慣了。”
他背了包，裡面有準備的麪包和酸奶，怕她起得晚餓肚子。
但顯然，她不需要。
等連漪洗漱好後，換好裙子和高跟鞋的女孩叫上獨自坐在沙發上的張蘊：“走啦！”
張蘊起身，回眸。
眼前的女孩有一頭大波浪卷頭髮，臉上的妝容精緻美麗，身上的裙子得體，只是鞋子——跟有點高。
雖然知道對方會不高興，張蘊還是建議道：“地點是我定的，可能會走很多路，要不換一雙鞋子？”
連漪不悅：“怎麼，你讓我請你到山上吃飯嗎！”
張蘊：“哦，不是。”
連漪去開門：“那就走！你還真是管家公，人家穿什麼鞋子都要管！”
張蘊不說話了。
——
兩人來到的地點不是某個環境幽靜的高檔餐廳，而是遊樂場大門外。
張蘊去買了門票，朝女孩走來，說道：“進去吧。”
連漪懷疑道：“裡面有吃的？”
張蘊點頭：“有的。”
兩人進入遊樂場，女孩有些煩悶，怎麼來這裡吃飯，週末出來玩的人那麼多！
這個張蘊，根本就不會安排！
雖有抱怨，但畢竟說過讓對方定地點的話，連漪只得把不滿嚥進肚子，跟着張蘊的腳步穿梭在人羣中。
沒多久，連漪被帶到一個環境清幽的廣東菜館。
按照張蘊惜命的程度，吃清淡食物的選擇確實很符合他，但連漪平日裡哪裡愛吃這些，恨不得天天都呆在火鍋店不出來。
連漪面無表情的落座。
從打算到此吃飯時，張蘊就做好她不會喜歡的準備，現在看來他的預測不假。
點餐全部都是張蘊完成的，詢問連漪意見時，她根本不搭理，而是低頭玩手機。
連漪都不知道田思含的判斷到底準不準了，張蘊要真是喜歡她，怎麼會不清楚她的喜好，幹嘛不去吃湘菜川菜之類的，難道不知道追女生要討對方歡心嗎？
到底是判斷失誤，還是這個張蘊太直男，不懂女孩心思。
見她始終玩手機，張蘊問道：“要喝水嗎？”
女孩搖頭。
張蘊將倒好的茶水擺到她面前，提醒道：“口渴的話喝一點，現在人不多，不用等太久。”
連漪嗯了一聲。
張蘊不喜歡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方式，直言道：“你不喜歡我的安排，對嗎？”
連漪拉着臉，嘴上卻說：“沒有啊，請你吃飯嘛，當然是以你爲準。”
張蘊：“抱歉，沒去你喜歡的地方。”
連漪接受現實，放下手機，趴在桌上，說道：“吃什麼我無所謂，原本就是請你，又不是請我。”
見她情緒不高，張蘊道歉：“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連漪笑了笑：“人都是自私的呀，如果我做主肯定去吃辣的了，但我知道你不能吃辣的卻還要去吃，說明我也自私。”
張蘊分不清她是真心理解，還是故意諷刺了。
菜開始慢慢上桌。
因爲只有兩個人，張蘊點得並不多，見就幾盤菜，連漪說道：“你不用給我省錢，多點幾個菜。”
張蘊：“我們只有兩個人，食量都不大，沒必要點多了，浪費。”
連漪好奇道：“你平時都是吃這種味道的菜嗎？”
張蘊回答：“我平時做菜只放油和鹽，早上在家做好飯帶到公司中午熱來吃，晚上就沒辦法，下班晚，只能出去吃或者叫外賣。”
連漪驚訝：“你還自己做飯帶去吃啊？我們公司也有人帶飯。”
張蘊夾了菜，放碗裡，回答：“我不太喜歡外面的東西，自己能做就自己做，而且買菜做飯，能節約不少的開支。”
連漪想到自己。
雖然家裡有冰箱有廚房，但冰箱裡最多的是零食，廚房的竈具倒是一應俱全，但似乎只用來煎過雞蛋。
這樣的生活狀態到底對不對？
張蘊接着說：“今天是我安排得不夠好，我知道誰都不喜歡別人打着‘我是爲你好’的幌子讓人做不喜歡做的事。哪怕我確實不願意你吃辛辣的食物，也不應該完全不顧你的感受帶你到這裡來。”
見他老是提這個話題，連漪耐心說道：“開始確實有點不高興，你知道我喜歡吃辣的。但想想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是以你爲準，當然你開心最重要。而且我也不是不吃，只是平時吃得少而已。”
這麼說，張蘊纔將忐忑的心放下。
一頓飯吃下來，連漪並沒有他想的那麼不情願，雖然吃得少，但還是吃了一些。
吃完飯，連漪擦嘴。
張蘊起身去付款，擦完嘴才意識到對方可能去付錢後的連漪連忙從一旁的椅子上撈起包追上去。
只見張蘊已經在掃碼。
連漪高聲叫住：“張蘊！”
張蘊回眸看了一眼，繼續輸密碼，見她跑得太快，連忙往回走：“這樣會歪着腳的，小心點。”
連漪盯着他的手機，帶着怒氣：“你給錢了？”
張蘊回去向老闆確認支付成功，對女孩說道：“男生和女生吃飯，怎麼能讓女生付錢呢。”
連漪卻道：“但昨晚就說好是我請你的。”
女孩直往外走。
張蘊疾步追上去，解釋道：“漪漪，你能別生氣嗎？”
連漪腳下生風，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跟他說，厭煩道：“我覺得你特別自以爲是，說好我請客的，爲什麼你要去付錢！我請你，吃你喜歡的我無所謂，但讓我給錢都不行嗎！這個社會，就是你這樣的人太多才會有那麼多女生理直氣壯的認爲男生就該給錢！”
“漪漪！”
連漪沒停，踩着高跟鞋快步走開，卻不知腳下一個打滑，差點跌倒。
幸虧張蘊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和腰。
女孩不受控連連退了兩步，靠到了牆上。
張蘊貼近，幾乎面貼面。
近到哪怕是彼此輕微的呼吸聲都能聽到的距離，更別說連漪被嚇得花容失色不斷的喘着氣，而張蘊則緊張得心跳加速。
他一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扶在她纖細的腰上。
反應過來的張蘊快速鬆開手，在連漪還沒回過神來時退了半步，見她被嚇到，關心道：“漪漪，沒事吧？”
他主動退開，連漪才感覺到能呼吸。
她沒說話。
張蘊低頭看女孩的腳，再擡起頭問道：“有沒有崴着腳？”
連漪瞪着他，語氣不善：“怎麼，我自作孽對吧，沒聽你的話穿了高跟鞋，我現在活該！”
張蘊蹲下身：“崴着了？”
連漪幾步走開，嫌棄道：“怎麼可能，我穿高跟鞋多少年了！你就希望我崴腳吧！”
見她能穩健的走路，張蘊放心，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