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首領目眥欲裂。
帶着身邊數位高手，轟出數道遠程攻擊。
唐文強打起精神瞬步挪移到遠方。
這一下，魔人們徹底看不到他們的影子了。
營地裡，無數魔人慘痛嘶吼。
那一貫冷漠殘忍的眼裡，看着熊熊燃燒的巨石，罕見地露出了震撼和恐懼的神色。
對於更加野蠻愚昧的魔人種族來說，從上面降下的東西，都是神秘的，是值得敬畏的。
何況又有如此威力。
精神力的透支，讓唐文全身肌肉都緊緊繃住，眼前一陣陣地發暈。
“先休息一下。”
說完，他帶着人瞬步落地，便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向後倒下，被夏晴歌抱了個滿懷。
“大家警戒。”說完，虎雲扯出月行衣披在身上，來到空中放哨。
遠處，趕山城高層看到那麼大動靜，自然帶着精銳高手出來撿便宜。
雙方在城下廝殺起來。
唐文休息一陣，緩過神來，還未睜眼，只覺得腦後彈軟，馨香入鼻。
睜眼一看，雙峰遮擋，不見玉顏。
不過，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是被夏晴歌摟在了腿上。
“醒了，沒事吧？喝口酒緩緩。”
唐文沒接葫蘆。
夏晴歌一手捂着胸，探頭看他。
見他盯着自己的嘴脣，哼了一聲，仰頭飲下一大口。
雪腮鼓鼓地湊下來。
小西瓜壓在胸膛上，隔着薄薄的黑色外衣，驚人的柔軟傳來，唐文的頭痛頓時緩解了很多，舒服地呼了口氣。
“唔！”
雙脣相合。
酒液入口，唐文不是喜歡喝酒的人，此時也覺得格外可口。
粉脣離開，他稍稍擡頭。
夏晴歌見他一副沒喝夠的樣子，又灌了一口俯身喂他。
她喝的酒很烈。
幾口下肚，唐文的臉色紅潤。
“好了，我冥想一下。”
夏晴歌瞅瞅他，又看看小腹之下的部位，沒說什麼。
唐文的臉皮早就鍛煉出來，也不尷尬，努力摒棄雜念，恢復起精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在場的五品聽覺敏銳，不時能聽到來自戰場上的動靜。
“魔人開始瘋了！”
大半個小時過去，虎雲現身喊了一句。
唐文睜開眼，精神力恢復了六七成：“他們開始攻城了？”
“嗯，悍不畏死，瘋了一樣，狂攻黃家守衛的城牆。”
幾人沒有多說，唐文帶着大家來到戰場不遠處觀戰。
黑壓壓如螞蟻一般的魔人，呈巨大的錐形，瘋狂攻擊城牆。
好在黃家也不是吃素的，還頂得住。
只是地面上魔人的屍體，轉眼間，快堆到幾十米高了。
魔人們如同瘋魔了似的，你擠我、我擠你，倒不是爲了攻城，主要是想靠近唐文塗抹了神樹粉末的幾處地方。
因此他們的進攻看起來完全沒有章法。連經驗豐富，非常瞭解他們的黃家人，也摸不着頭腦。
唐文舒了口氣：“魔人目標變了，這種亂打，破不了城牆的，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去就來。”
“不行，我跟伱一起！”
“嗯，還有我！”
衆人不放心，最後照舊讓虎雲和虎七跟着唐文。
兩人一虎，隱身來到趕山上空。
下面，雙方廝殺慘烈，幾乎每分每秒都有人和魔人戰死。
唐文伸手摸出瓶子，一抖手，鮮紅粉末飄出。
虎七適時地出手，用風將粉末吹向城牆，吹向攻城魔人的方向。
“吼！”
幾頭衝在最前方的六品魔人嗅到味道，瘋魔起來。
粗壯的大腿踩踏着同類，登上了城牆。
還有送死的？
黃家毫不客氣，眼看他們跳在空中，遠程的牀子弩頓時招呼了上去。
嗤嗤嗤！
六品魔人不傻，雖然瘋狂，但到底還有理智，哪裡會硬接。
立刻撐起罡氣，利用各種輕身技法借力，閃轉騰挪。
“不夠瘋啊。”
唐文仔細看了一圈，發現五品攻城魔人，一個也沒出現。
而魔人中的五品，一部分正在和衝出城牆的趕山城高手糾纏，更多的，盯着城牆的方向，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魔人神樹樹枝的氣味，對五品魔人，也有莫大吸引力。
他們能忍住，是仗着理智和意志力比普通魔人強而已。
不過，隔着幾百米的距離，唐文依舊能感受到他們臉上頗有疑惑之色。
唐文仔細一想，就大致明白了他們疑惑的原因。
本來，繼續攻城，雙方這麼打下去。
他們破城的概率其實不大。
魔人不是永動機，也會累，也會死，也會怕！
趕山城諸家自開戰以來，放棄的地盤太多了。
目前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這是最後一道防線，背後就是趕山城。
各家守得雖艱苦，距離破城還遠。
五品魔人們心中則藏着疑惑，是誰在幫忙？
不對，又不像是幫忙。
魔人首領想起上一次，十五個攻城魔人無端失控離開營地，被人引走屠殺的事兒。
現在想想，對方用的，肯定也是神樹粉末。
難道有兩撥人拿到了神樹枝幹？
他們彼此之間，又是對立的關係，所以，有人幫魔人。也有人用神樹，來幫人類，削弱自己一方。
眼前的場景，魔人們不避生死，瘋狂攻城，就是在幫忙！
幫忙破城。
唐文猜到這一層，也沒說什麼。
又拿出一瓶鮮紅的粉末，往五品攻城魔人所在的大致方向，擡手一拋。
虎七御風將粉末準確地送到魔人營地裡。
看着紅色一閃而逝。
下方魔人倒是並未阻攔。
魔人首領還在思索：看來，幫助我們的一方很急切！這是想要今天就破城？
轟隆！
攻城魔人，原本處在靜默狀態，也就是吃飽喝足之後，他們會有一陣不願意動彈的時間。
哪怕外面殺聲震天，只要沒有接到衝鋒的命令，他們也不會出去湊熱鬧。
但是，嗅到神樹的味道，他們忍不了了。
僅剩的九頭攻城魔人，推倒營帳，咆哮着衝向黃家城牆方向！
魔人首領連忙安撫，這麼一股腦兒衝過去可不行，現在往城牆上爬的都是魔人。
他們九個一起衝過去，非得把正在攻城、爬牆的魔人懟死一半不可。
再說，挨個衝鋒更有利於攻城。
“幹他娘！”
“我們黃家招誰惹誰了？”
“不對頭啊！咱們防守力道最強，魔人首領瘋了，把咱們當做主攻目標？”
“……”
黃家高手和魔人一方打了多年，還是頭一次被當成軟柿子捏。
轟轟轟！
“攔住他們！水千鈞、趙闖你們幾家別看熱鬧了！城要破了！”
黃三站在城頭上大喊。
被點名的幾家沒人動。
“黃三，事情詭異，你沉住氣，對方五品還沒動呢！”
黃家底蘊很深，其他人才不會輕易幫忙。
轟隆——
如隕石落地。
第一頭攻城魔人化身巨大的炮彈，不要命地疾速衝來，轟在了牆上。 黃家沒擋。
除了想看看他們衝擊城牆的力道，還有後面的攻城魔人太多了。
足足九頭，黃家人攔不過來。
攔這東西，只能硬拼，除了巔峰五品有把握，其他人誰敢上？
“攔住第二頭！”
城牆震動。
雖然黑金石城牆不怕血肉之軀衝撞，但五品魔人身上的罡氣不是虛的。
城牆那麼長，又不是一體的。
如果接連被撞，雖然不會破，但搞不好會整片倒下來，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黃家城牆躍下三個人，鬚髮皆白，是黃家太上長老。
“用自己的死，給家族擋災，直系後代還能獲得優待。”虎雲淡淡開口。
唐文繼續往下抖粉末，虎七忙着御風，只有她有空指點戰場。
呼——，勁風吹去。
後面本來勉強聽從指揮，按捺住性子等待排隊的攻城魔人，一起衝了出來，氣勢排山倒海，彷彿萬馬奔騰。
“不好！要不要攔一攔？”
趙闖等人還沒商量好。
對面的魔人首領坐不住了，舉起一根古樸的石矛，躍在空中彎腰投射！
嗡——
空氣顫抖，接着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擋住他？！”
黃三聲嘶力竭，五官扭曲，自己卻站在原地沒動。
不是他高尚不想逃，而是他所在的整片空間，被石矛鎖定了！
衝不破這種威壓，只能硬接這一擊。
石矛後發先至，突破了黃家幾位好手聯手佈下的風盾，重重地轟了過去。
爆響炸開。
城牆上數百人被一擊清空！
血肉之軀化爲飛灰。
黃三附近的五品被震下城牆生死不知。
黃三更是迎面捱了一矛，被古樸的石矛釘在了後方的城牆上。
石矛撞在城牆上，力道未卸，牆體顫抖不已。
衆人驚駭地發現，腳下的城牆動了。
被一根不過手臂粗細的石矛，撞歪了一絲。
而在魔人首領拿出那根石矛的一瞬，唐文心頭直打鼓，二話不說拉着虎雲與阿七，瞬步來到千米的高空中。
“那是什麼東西？”
“那魔人首領不是五品嗎？”
唐文眼中驚惶。
虎雲光潔的額頭，擰成川字：“好像是神通手段。”
“神通？他是四品？”
虎七搖頭：“他不可能是四品。”
“我知道，”虎雲也不明白：“但這種幾乎沒有準備時間的手段，有如此恐怖的威力，除了神通，還能是什麼？不過這魔人首領，又確實是五品無疑。”
“你確定？”
“嗯，他全力出手，氣勢膨脹到了頂點，確定是五品巔峰。和我只在彷彿之間。”說到這兒，她語氣一頓：“看他的臉，這一擊不是沒有代價的。”
“嗯？”
唐文降低高度，凝神向下看去。
“皺紋。”
魔人首領原本乾淨的面容，長滿了皺紋，和剛纔比起來，至少蒼老了五十歲。
“耗費生命力？”
“肯定不會輕鬆就是了。”
“應該是壓箱底的絕招。”唐文收起神樹粉末。
雙方打到這種程度，魔人應該是要發起總攻了。
虎雲也是這麼想，壓箱底的招數都出來了，今天這一仗必然有個結果。
“啊！你該死！”黃三居然沒有死。
虎雲美眸連閃，虎七低頭看去。
“正面捱了一下，沒死？”
“這黃三好像也不正常。”
唐文深吸一口氣，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用的是借刀殺人的計策，否則帶團隊A上去，勝負還不好說。
轟轟轟……
幾聲爆鳴。
攻城魔人不分先後撞在城牆上。
來不及逃開，還掛在城牆上的魔人，如同蠶蛹一般，被擠爆了汁。
本就向後傾倒的城牆，經過又一次重磅撞擊，深埋在地底的牆體微微翹起，城牆更加傾斜。
“矛來！”
見黃三捱了一下狠的，還中氣十足，對面的魔人首領眼中同樣驚訝。
嗡！
貫穿黃三右胸的長矛輕輕震動，看上去要脫離黃三而去。
嗤。
矛身離體，帶出三尺黑血。
漆黑如墨的血液。
嗯？
“血，怎麼是黑的？”
黃三是戰場雙方的焦點。
地上的黑血，被衆人看得清清楚楚。
啪！
黃三握住了即將飛去的矛身，石矛顫抖，卻飛不走。
“黑水幫、巨巖武館、陳家、呂家！
這魔人摸到了四品邊緣，老子負責殺他，你們給我殺光其他的魔崽子！否則，過不了今天，大家都得死！”
這話，是事實，更是示威。
默認首領摸到了四品，但老子能殺了他。
你們誰敢不服指揮，也得死。
“他，我是說這黃三，好像不是活人。”
“什麼？”
唐文今天的驚訝，比過去一個月都多。
“他要蛻皮了！”
唐文有些瘮得慌，騎在虎七背上，抱住虎雲的腰才往下看。
黃三裂開了。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裂開了。
自黃三身體裡慢慢鑽出一抹血色身影。
渾身血紅，身上滴滴答答滴落黏液。
血人無瞳目，眼睛的部位裂開兩條縫，縫內漆黑如墨。
鼻子同樣是兩個黑孔，嘴巴呈一條黑縫。
“他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虎雲也沒見過，虎七同樣晃晃腦袋。
唐文掏出同心鏡，一頓輸出。
對面的虎嵐沒有看到，並未回覆。
一個呼吸的功夫，血人完全鑽了出來，如同脫殼蛻皮。
如此詭異的場景，不要說外人看愣了。
就連黃家人一時間都忘了抵抗魔人，紛紛中招，被魔人殺死。
加上剛纔一矛附帶的清場效果，一羣魔人趁機爬上來。
血人黃三剛剛褪去血肉外皮，就被無數魔人圍住。
他咧嘴一笑，嘴巴幾乎咧開到了耳朵的位置。
騰——
魔人周圍騰起血霧。
往前衝的腳步一頓，紛紛栽倒在地。
而另一邊，由於黃三要蛻皮沒有再抓住石矛角力。
古樸石矛如流光飛回到魔人首領手中。
“原來你是泡了血池，吃了神樹的不死人！”
石矛在手，魔人首領纔有了開口的興致。
不死人？
唐文三個沒聽過這名詞，期待他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