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飽餐一頓後，雙翼一展，朝自己的老巢飛去。
說實話，惡魔有些困了。
這大概是那個精神上的縫隙導致的，這種情況在惡魔剛剛佔據這個身體的時候，就時常發生。
想到那個精神縫隙，惡魔不禁想到那個被他打得半死的人，正是那個人的一擊，干擾到了他的精神狀態。
“人類領袖。”
每次聽到這個詞，惡魔都有一種發自生命本源的恨意情不自禁地升起。
根本不需要什麼其他的理由，惡魔也一定會用出他能想到的，最殘忍、最恐怖、最痛苦的方式折磨那些所謂的人類領袖。
“等我解決了精神縫隙這個小小的麻煩之後，就是你的末日了，蘇澤。”惡魔的眼中殘暴之色一閃。
解決的辦法很簡單，就是睡覺。
在睡眠中，他的意志會獲得某種程度的自由，也就可以盡情地和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對抗了。
殺戮和吞噬是他最擅長的事情，在精神方面也同樣如此，所以可以預見這次的結果一定和往常一樣。
他會把原主人的最後那一絲掙扎殘留的精神也吞噬殆盡，然後同化，就像他每天對其他人類做的那樣。
人的生活中，往往有一些慣性。
這種慣性看起來沒什麼，彷彿只是一種很小的小事，不會對人生產生大的影響。
但卻是無數這種慣性，組成了一個人的人生。
惡魔真的有必要回到他那座教堂裡再睡覺嗎？
以他的身體強度，即使在野外任何一個地方睡覺，也絕不會因此受傷，他的實力幾乎意味着絕對的自由。
等到未來我們回頭看的時候，就可以理解“回老巢睡覺”這個小小的慣性，對於惡魔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
教堂到了，
惡魔的飛行速度極快。
在教堂門口，惡魔同時察覺到了兩種異常。
陌生的氣味和一道人影。
陌生的氣味來源於一個人類，惡魔捕食者般的感官經驗讓他瞬間就判斷出來了。
但當惡魔看到那道人影的時候，本來頭腦中剛剛升起的所有血腥和殘暴的念頭，竟瞬間被轉移開了。
那道人影似真似假，如夢如幻。惡魔只看了一眼，就被那人影直接鑽進了腦子裡。
這只是比喻。
真實發生的事，是惡魔看到人影的時候，一股精神力量鑽進了他的頭腦中。
按往常來說，這股精神力量對惡魔本身的精神力來說簡直是微弱得不值一提。
但精神縫隙的存在讓意外發生了。
惡魔陷入了幻覺。
他醒了。
他看到自己身處一個燈光幽暗的教堂，正前方是一個掛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像。
那光芒難以觸及的黑暗處，在他看來都像是沾滿了濃稠的鮮血。
彷彿有無窮的罪孽企圖朝他包圍，將他吞噬。
對着耶穌十字架，他跪下了。
“主啊。。。寬恕我。。。”
“我是罪人，請根除我的惡行，淨化我。。。”
祈禱讓他在心中感受到一絲久未光顧的寧靜，
他滿懷期盼地擡頭，
燭光晃動，瞬間照亮了耶穌像，
耶穌的頭顱早就不翼而飛！
他內心巨顫，彷彿聽到他的主在說：
“無法寬恕！！！”
惡魔醒了。
惡魔看到自己竟跪在耶穌前，一種無法扼制的狂怒爆發出來。
“懦弱！！太懦弱了！！！”
惡魔一拳砸在地面，這蘊含了他全部力量的一擊，竟然形成了一股有形的衝擊波！
那衝擊波快速蔓延開來，摧毀了周圍一切的座椅，甚至衝破了教堂的牆壁，無數碎屑橫飛出去。
整個教堂轟然倒塌。
陽光突然照在了這片廢墟，在惡魔眼中，那剛剛被一拳摧毀的耶穌十字架並沒有真的倒在廢墟里。
那十字架竟然還懸浮在空中。
陽光把十字架照射得熠熠生輝，惡魔看到十字架上走下來一個人。
那個人惡魔再熟悉不過，這副身體本來正是這個人的。
他逐漸地走近惡魔。
惡魔朝他瘋狂地出拳，揮動雙翼。
拳風凝結出的衝擊波和雙翼斬出的如利刃般的氣流，無情地摧毀着周遭的一切。
但卻絲毫傷害不了那個人。
那人朝惡魔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恐懼的神色在惡魔眼中一閃而過，惡魔甚至第一次生出了逃跑的念頭。
那人把手放在了惡魔的頭上，惡魔發現自己已經被禁錮在原地，徹底無法動彈。
在精神的層面，惡魔和他開始了對抗。
惡魔僵在原地，他身體一半的黑色甲質已經褪去，一邊的肉翅也萎縮進了身體裡面，另外一半還保留着惡魔的樣子。
他的臉露出了一半，那是一個蒼白的男人的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也沒有什麼殘忍邪惡的感覺。
周遭廢墟中，身受重傷的王莽已經維持不住自己的隱身狀態，顯露出了身體。
剛剛惡魔發狂的時候，一道風刃擊中了他的身體。
但王莽並沒有放棄，他努力地想用一隻手把自己撐起來，然後去給惡魔致命一擊。
他看到惡魔身上一半的甲質散去，心裡想的是，他的奮力一搏終於還是讓惡魔顯露出了弱點。
重傷的創口使王莽的生命力不停地流逝，他撐不起來自己的身體，但他還在用手指頭去抓地面，盡一切努力去靠近惡魔，完成他生命中最後一次的刺殺。
在王莽的意識消散前，他還在緊緊盯着那惡魔。
“起碼，我爲蘇老大爭取到了一些時間了。”
“謝謝你，蘇老大，有感情地活着真好。”
王莽在心底默默地說了一句。
這時，不遠處的一座鄉間別墅裡，一名銀髮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
命運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東西。
它有時像極了一種巧妙的迴環，當你經歷過一切後，暮然回首，會發現那一切都是如此地息息相關、環環相扣。
有時你僅僅是無意間做出的一件小事，卻成爲了將來決定你人生的關鍵。
蘇澤身上的能量虧空有多大？
簡直如同一個乾涸的水庫一般。
李長勇、趙林飛等人的全部能量貢獻之下，其實也只是杯水車薪。
因爲三階和五階差得真不是一點半點。
但是，
當初蘇澤爲了提升基地裡倖存者們的身體素質，獵殺了一隻又一隻的變異野豬和野雞。
這些變異獸的肉，被一個個倖存者們吃掉，消化，他們的身體裡也漸漸出現了些微的能量。
這能量單個看雖少，但一萬人一起匯聚起來，也能形成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
現在，在金化市基地發生的事情。
正是這條大河不停地涌入蘇澤的體內，不斷地填滿那乾涸的水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