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了,當它再次出現,那蛻皮後的身軀早已恢復,似乎更粗壯了,也不知在死亡潮中吞噬了多少水生怪物。網
而且那銅鈴般的眼中滿是猙獰,嘶嘶吐着舌頭,飛快的遊動着,目標似乎更明確了,它似乎知道太原有人類聚集,又或者說,它知道我們在這,因爲之前的大戰?因爲那些士兵曾往太原方向逃走,給了它提示?還是因爲那重傷它的恨意?
“陳輝你怎麼看?”空中,我觀察着這一幕問道,自由之翼正拎着我和陳輝。
“感覺它似乎更強了!”陳輝皺眉道,身爲最強的異化者骨騎士,他雖然時常糊里糊塗的,但對實力分析並不亞於我的感知。
“射它一發試試!”自由之翼突然道,陳輝立刻舉起了骨矛,那整條胳膊的扭曲變形,骨矛轟然射出。
轟的一聲巨響,夾雜着那嘶嘶嘶的吼聲,血之主忿恨的擡起頭看着我們,因爲距離和高度,它應該找不到我們在哪,卻明顯能感覺到我們藏在雲層中。
同時那骨矛狠狠刺在了它額前的鱗片上,結果卻……砰的一聲炸碎,是骨矛的炸碎,額頭毫無反應!我和陳輝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它的頭部變了。”我嘆息道。
因爲之前曾被我重創,所以這半個月來,血之主似乎刻意加固了頭部,這是一種生物本能,就像長頸鹿吃不到樹葉,就會不斷的進化脖子,血之主明顯也一樣。
那頭顱上已密密麻麻的一片,全是能源晶,甚至連鱗片都被其覆蓋了,可想而知那防禦之恐怖,再來一次的話,就算我開啓一百二十八倍的痛楚刺激,也別想再重創它了。
更有!當陳輝第二次舉起骨矛,想試試它其他部位的防禦時,血之主突然顫了顫身子,陡然朝側面彈去,那一矛竟射空了!
“不會吧?”自由之翼目瞪口呆,陳輝的骨矛速度有多快,他是最有體會的,那就像一道閃電從空中劈落,這都能躲?那麼龐大的身軀竟靈活至此?
“不好!”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血之主絕不是爲了躲避陳輝的骨矛,而是爲了……溫壓彈!它對那種炸彈的威力深深忌憚,無法抗衡就想辦法躲開?
我表情全變了,如果連溫壓彈都轟不中它的話,我們還能依靠什麼?太原此刻還有五顆溫壓彈,這是我們爲這一戰準備的最強法寶,卻沒想到它已經有了對策。(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這不是聰明,而是血之主的生物本能太強大了!
太原的城牆上,無數精銳高手和人類戰士正緊張的等待着,等待我們送回消息,等待那恐怖身軀從地平線上出現。
連力量尚未恢復的蘇欣妍都站在了城牆上,連失去雙腿的耿武都不顧衆人阻攔,堅持留在第一線,就連失去胳膊的小周也來了。
“我可能什麼也做不了,但至少陪着大家一起。”小周微笑道,顧婉婷想扶着少年,卻被他擺手拒絕了,那身形很瘦小,那失去手臂的傷痛幾乎壓垮了他,但少年卻站的筆直。
所有人都站的筆直,因爲這一戰是生死存亡,一旦被血之主攻入太原,那可能比一些異化者,甚至比怪物潮更加恐怖,城中人類是無法抗衡它的,此刻太原已聚集了數十萬人類,卻只有被它一口口吞噬的份。
當我們飛回落下,曹宇峰和兵王立刻上前詢問,答案卻讓衆人面色發苦,血之主更強了,而且似乎找到了對抗我們的辦法。
“我不信!區區一條蛇能有什麼本事!”盧巖嘶吼道,可當那地震的感覺浮現,他卻驚得面色如土,區區一條蛇?別逗,那可是身軀超越藍鯨的恐怖巨蛇,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數量不足十隻的特殊化龐獸!
“發射一顆溫壓彈試試?”我扭頭問盧巖道,他當然會試,可結果卻讓我們目瞪口呆。
當轟鳴聲陡然浮現,血之主的身形就弓起來了,當天空中的溫壓彈落下,血之主早已遠遠的彈出,當然那火色龍捲的範圍極廣,還是波及到了它一些,可僅僅是波及而已,僅僅讓它的幾片鱗有些焦黑而已。
嘶嘶的吐着舌頭,血之主眼中的猙獰更甚了。
直到此刻,盧巖才明白黃子謙說的沒錯,直到此刻,他才相信我之前那顆溫壓彈確實轟中了,卻依舊沒能殺死這怪物。
“曹陽你之前是怎麼轟中的,再試一次?”兵王緊張道,血之主已越來越近。
“沒辦法了,我找不到第二隻龐獸讓它停下步伐的。”我苦笑連連道,那一次的情況太特殊,更何況現在就算有龐獸,血之主也未必會進食,它現在的目標只是我們!
血之主的速度好快,轉眼間就清晰可見了,幾公里的距離它居然輕鬆跨越,城牆上,兵王和盧巖緊張的雙拳緊握,因爲他們佈置的雷區到了。
可誰也沒想到血之主突然停下了身形,嘶嘶的吐着舌頭,四處張望了起來。
“不會吧!這東西……”盧巖目瞪口呆,這怪物難道有高科技雷達麼?可以發現掩埋在地下的炸彈?不!血之主沒有這能力,它只是感覺到了什麼,那是一種生物最本能的危機感,就連雷鴻鍇都有,何況是它?
“蛇類的危機感是最強烈的。”當柳吉兒說出這句話時,衆人已快崩潰了,緊接着,我們就看到血之主猛地捲起了尾巴。
那就像一條赤紅色緞帶在地面上劃過,那就像幾百臺割草機並列行進,剎那間,無法想象的爆炸開啓了,所有地雷被引爆,連帶着那些遙控**都被波及噴發了火舌,那場面壯觀的就像一萬門煙花在綻放,可……
兵王已經捂着臉不想看了,他和盧巖花了一週時間布出的雷區,居然被一條尾巴掃沒了,甚至那尾巴還沒炸斷,那速度極快的掃過,居然只是崩落了幾片鱗。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上一次的大戰,對我們來說是措手不及的,從未想過會遇到血之主,所以什麼防備都沒有,但對它來說也是一樣,那是它第一次和人類科技武器交手,吃虧在所難免。
這次呢?我們有了防備,但它同樣有了準備!
“開炮!開炮!”盧巖都快瘋了,拼命指揮着城牆上的火炮噴發火苗,無數炮彈籠罩向了血之主,可它的身形又一次弓起,再一次彈射,它已經嘗夠了這些炮彈的滋味,再不會像第一次那麼愚蠢,趴着不動了。
一剎那間,那炮火彷彿遍地開花,但那巨大的蛇身卻始終在炮火中游走,並非完全無法炸到,但卻因爲那不斷的扭動規避,損傷被血之主降低到了最小。
“再用溫壓彈,兩顆齊放!左右夾擊。”兵王吼道。
“不!用三顆,前方還要有一顆預射,否則它能輕易脫離。”我忙補充道。
半月前,我只用一顆就重創了血之主,半月後的今天,我們卻被迫同時放出三顆,而結果還尚未得知。
甚至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就算中了,就算再一次重傷它,血之主再次逃離怎麼辦?那恐怖的恢復速度,半月就能徹底復原,甚至變得更強!溫壓彈的製造速度跟得上麼?
這三顆一旦放出去,我們就只剩下一顆了,這三顆如果無法重創它,我們就只剩近戰這一條路可走了,我看了看身邊的這些同伴,上一次我們死了六名覺醒者和百多名士兵,這次呢?會死多少,我剛剛聚集出的混亂軍團精銳,一戰之後還剩多少?我不敢想……
三顆溫壓彈呈品字形射出去了,我們緊張的滿手是汗,全神貫注的看着這一幕,血之主則突然一顫,它似乎發現了空中的火光,似乎感覺到了那恐怖高溫即將爆發。
嗡,它再次縮緊了身軀,如我所料的再次彈射,但同時又遠超出我的想象,它並沒有往前彈,沒有朝向我預設的那一顆溫壓彈,而是往側面……
轟轟轟,三顆溫壓彈爆炸了,那火色龍捲的爆發無法想象,那熱浪竟衝到了遠在城牆上的我們,衆人紛紛後退。
那火色在大地上席捲,甚至彷彿潮水般蔓延,那火雲早已不是蘑菇型,而是一副詭異扭曲的圖案,那火色龍捲之下,連大地都變得滾燙,甚至通紅,積雪瞬間消失,連水漬都沒有留下,全部蒸發散步到了空氣中,更有那無數焦黑的煙塵翻滾升起。
“成功了麼?它躲開了麼?”盧巖澀聲問道,沒有人回答他,沒有看清的人無法回答,而看清的人則……不敢回答,那是一個令人無比絕望的答案。
血之主躲開了,誰也無法想象它最後一刻的彈射動作有多匪夷所思,朝側面彈,還整個身軀在半空中翻滾,更藉着溫壓彈的爆發,藉着那衝擊波再一次翻滾。
火色龍捲燎到了它,僅僅是燎到而已,依舊只是數片鱗的焦黑而已。
噗通,盧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已不敢再看下去了,他不斷下令讓士兵將一臺臺強化後的金屬風暴擡上城牆,但有意義麼?連他都知道沒有。
距離越來越近了,血之主在遊動時產生的巨大震顫力,竟讓城牆都開始發抖,林修的臉色全白了,城牆可以防守住麼?不!恐怕僅僅一擊,就能讓那城牆破出一道巨大裂口,甚至可能連那尾巴的掃動都擋不住。
“準備出城迎戰!絕不能讓它靠近城牆!”曹宇峰咬牙道,無數強者點頭,卻誰也不敢邁出第一步,那幾乎是必死的一步。
“今天,覺醒者聯盟搞不好要精銳盡折了!”曹宇峰暗歎道,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不敢說,他怕大家的戰意會在一瞬間崩潰。
但那一刻,誰也沒想到會有個弱弱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們還有一顆溫壓彈是麼?如果射進它嘴裡,會有什麼結果?”
“廢話,當然是活生生的燒死了,就算它防禦再強,也扛不住內部高溫爆炸的,可怎麼射進它嘴裡?”盧巖當即斥道,他連讓溫壓彈製造的火色龍捲裹住血之主都做不到。
“唔,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只要你們願意把那顆溫壓彈交給我試一試!”那聲音又道。
衆人齊齊愕然扭頭,卻是小周,那瘦弱的身軀,那崩毀的手臂,那挺拔的站姿,那雖然害羞,卻又無比燦爛的笑容,更有那眼中一抹深深的複雜。
複雜到連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句話,複雜到他扭頭看了顧婉婷一眼,其實他好喜歡她,哪怕女孩經常斥責他懦弱,複雜到他望着大家……
“我很喜歡和大家在一起,所以絕不能讓大家都死掉,我好喜歡婷婷,絕不能讓她經歷危險,曹陽哥,你會記住我對麼?但千萬別因爲我,而阻擋住大家繼續前進的步伐。”
少年喃喃道,突然飛快的奔向剩餘那顆溫壓彈,用僅剩的一隻手將其收進儲物鐲,又狡黠的朝大家眨眨眼道:“等我的好消息。”
那一刻,我們都不明白他想做什麼,直到他從城牆上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
說:
(小周,周瑞,十六歲,陳凱團隊的覺醒者,怕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會記住的,哪怕狐狸從昨天開始就着重介紹他了。)
(戰鬥中,並不是只有主角會拼命,有光環,最出乎意料的往往是一些無名英雄,一些從頭到尾都在跑龍套的角色,他們和主角同樣有一顆拯救這場末日的心,而且往往能做的更好。)
(再一次懷念拯救了合肥的小雨桐,再加上拯救了太原的小周瑞。)
(明天又要虐了,狐狸對不起大家。)